柳萱听到大哥语气压抑不已的话语,御气凌空的娇躯微微一颤,本能的抬起臻首朝着柳明志看了过去。
看着旁边同自己并肩而立的柳明志,柳萱一双美眸之中充满了担忧之情。
自己从记事开始便一直待在大哥的身边,正如自己先前所说的那样,大哥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而自己由何尝不是看着大哥他长大呢?
不经意之间,自己与大哥已经做了二十六年,将近二十七年的兄妹了。
这二十多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哥如此惆怅感慨的模样,更是第一次听到大哥如此压抑的语气。
自己离开他的身边前去闯荡江湖的这些年,大哥他都经历了什么自己所无法体会的事情。
在自己所看不到的地方,触及不到的地方,大哥他的身上究竟承受着怎么样的压力。
柳萱在心里面自问了一番,神色也变得低沉了些许。
“大哥,你……你……你没事吧?”
柳明志听到小妹担忧的话语,微微侧目朝着她看了过去,见到小妹的双眸之中那显而易见的担忧之意,柳明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身躯微微一震,周身真气汹涌澎湃着朝着皇宫方向的夜空下激射而去。
“跟大哥来。”
柳萱见到大哥犹如飞剑一般破空而去的凌厉身影,娇颜之上的犹豫之色一闪而逝,立即运转着筋脉之中磅礴的先天真气,犹如一道流星似得朝着已经远在百尺之外的柳明志追赶而去。
兄妹两人凭借自己深厚无比的真气,好似鬼魅一般,身影缥缈的在朦胧的夜空下直奔皇宫方向飞跃而去。
约莫半盏茶功夫左右,兄妹两人的身影已然出现皇宫宫门高大城楼的上方。
柳萱看着已经在夜空下停稳身影的大哥,急忙运转着体内的真气停在了柳明志的旁边,轻灵的双眸中流露着疑惑之色的朝着他看了过去。
“大哥?”
柳明志低头扫视了一眼下方依旧灯火通明城楼,以及宫门外远处的街道民房,身若鸿毛一样轻飘飘的朝着下方落去。
“下去。”
“好。”
柳萱心里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的跟着大哥朝着城楼上方飞落而去。
兄妹两人的身影刚刚落在城楼上几个呼吸的功夫,下方的宫墙上面骤然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
“有刺客。”
“大胆逆贼,竟敢私闯皇宫大内,死罪!”
“火铳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
“所有人马列阵迎敌,徐徐渐进包围城楼,稍有异动立即开铳放箭。”
“来人,速去鸣钟示警。”
柳明志听着城楼下嘈杂却不紊乱的呼喊声,马上转身直直的看向了宫墙上紧锣密鼓的朝着城楼逼近的禁军将士。
“城墙之上的禁军将领是曹青吗?”
正在指挥着麾下禁军将士准备包围城楼的禁军将领曹青听到柳大少的询问,登时虎躯一震,神色惊疑不定的朝着城楼之上眺望而去。
“陛……陛下?陛下,上面是您吗?”
“嗯!”
听到柳大少熟悉的回应回声,曹青立即举起右手高呼了一声。
“所有将士听令,立即停止行动。”
宫墙之上各司其职的禁军将士听到曹青的话语,立刻停了下来,转身朝着城楼之上望去。
虽然已经得到了柳大少的回应,但是曹青的脸上的警惕之色依旧未曾退去。
曹青紧盯着兄妹两人在城楼之上的身影打量了一会儿,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陛下,臣需要放火流星确定一下您的身份,失礼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无妨。”
“谢陛下,万岁万万岁。”
“来人。”
“统领。”
“火流星。”
“遵命。”
曹青接过禁军将士递来的火流星,弯弓搭箭的对着夜空中射了出去。
一道流光朝着夜空中飞射而去,眨眼之间便砰的一声在月光朦胧的夜空下炸裂开来,一道耀眼的亮光瞬间照亮了宫墙方圆数十步的距离,而城楼之上的柳明志兄妹两人在亮光之下直接露出了彼此的庐山真面目。
曹青将火流星射出去的一瞬间,便急忙抬头紧盯着城楼之上的两道人影。
当柳明志兄妹两人在火流星的照射下露出了真容之后,曹青顿时舒了一口气,持着弓箭单膝跪拜了下去。
“臣禁军统领曹青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吾等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将士免礼。”
“谢陛下。”
“尔等继续巡逻,不必来打扰朕,用不了多久朕便离去了。”
“是,吾等遵命。”
须臾间,宫墙上的禁军将士便按部就班的散了下去。
柳明志收回了目光,神色平淡的眺望着皇宫中灯火辉煌的殿宇楼阁。
“萱儿。”
“嗯?”
“你觉得咱们眼前的皇宫大内如何?”
“雄伟高大气势恢宏,一眼望去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豪迈之情,一股睥睨天下的心情油然而生。”
“是啊!雄伟高大,气势恢宏,令人情不自禁的心生豪迈之情。
那你可知,大哥为何要带着你的嫂子们,与孩子们搬出皇宫回到咱们家里居住吗?”
“萱儿不知,请大哥赐教。”
“因为它太高大了,高大到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高大到很容易会让人看不清人世的民生疾苦,高大到会令人在不经意之间便迷失本性。”
“啊?大哥这……这算什么解释?”
“萱儿,这并不是解释,而是事实。
皇宫不仅仅只是气势恢宏的高屋建瓴,更不仅仅只是华丽的亭台楼阁。
而是它代表着权利,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一种会使人迷失了自我,丧失本性的权利。
世上的椅子何止千万,可是为什么无数人都想坐到勤政殿里的那把椅子上,因为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就可以操持生杀大权,掌握无上权柄的权利。
这便是大哥搬出去皇宫的真正原因,因为大哥我不想被那把椅子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不想被这座意味着权利的皇宫迷失了自我。”
“这……这……萱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却又总感觉有种不甚明了的感觉。”
“你是不会明白的,没有坐过那张椅子,你就永远不会明白大哥的心情。
你知道大哥带着家眷搬离了皇宫之后,为何很少穿龙袍,着冠冕吗?”
“小妹……小妹还是请大哥赐教。”
“因为龙袍比那张椅子,更会迷失一个人的心智。”
“大哥不住皇宫,少着龙袍,就是想时时刻刻的提醒我自己,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不能脱离了尘世的普通人。
龙袍在身,冠冕在顶,确实很令人兴奋,令人身不由己的会感觉到兴奋。
那是一种你根本控制不住,从心里面油然而生的兴奋之情。
大哥怕自己在皇宫里住的太久了,渐渐的就走不出来了,也怕那身龙袍穿的太久了,渐渐地就脱不下来了。
萱儿,处于峰顶的人,是听不到山脚之人的喊声的。
大哥真怕有朝一日,我会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大哥我所说的这些,正事权利之毒。
所以,大哥才会游离于皇宫与宫外之间,我如此行事就是想时刻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权利侵蚀了自己的本心。
大哥我自己就是从那一步走出来过,深知想要走出那一步有多么的艰难。
说是举步维艰也不为过。
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大哥呀。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走出权利的禁锢,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保持住不迷失自己的本性。
一个人一旦在某件事情陷上进去了,想要再走出来可谓是千难万难。
你能体谅大哥的难处吗?又能理解大哥的苦衷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