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密道不费吹灰之力的回到藏宝阁,锅灶上的汤水腾腾的冒着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徒儿,你之前受了许多欺负,今日为师就教你讨回来。”
“可要下毒?我的毒康儿也都知道。”
“知道你的毒,可他未必见过我的毒,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咱们药王谷的厉害!”
白芨满心期待,只见云景从随身的小布包里翻翻捡捡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瓷瓶来,刚一拨开塞子,那味道幽幽煞是好闻。
他往那锅汤水里只稍稍点了一滴,便满眼心疼的嘟囔着,“唉,可惜啊可惜!”
“师父,这是什么?”
“小孩子别问,这可是你师父的传家宝,你只管看着就是了,对了,外面的仙瑶你可有办法整株带走?”
“带它做什么?”
他冷不丁弹了下他的小脑门,“你回药王谷的时候,难道不给你师祖我师父带个见面礼吗?你可要给我充足了面子,在你师祖面前大大的露个脸!他有什么好东西自然都会紧着你!”
他嘴上是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打着盘算,“小啰嗦,等你去了药王谷,那老头自然没空管我了,小爷我到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嘿嘿!”
白芨忽有一种莫名其妙说不清是捡了便宜还是上了贼船的错觉。
“师父,那仙瑶也算是宝物,可和这藏宝阁里的东西比起来还算不上一等一的。”
他抱着臂膀狡黠的捅了捅小徒弟,“里面还有什么好宝贝?你快说说。”
“小...”
“小婴孩儿可不算啊!”
“自然不是,师父可听过小青虫?”
“别说见过,你师父捉过的虫子没有上千也有上百,区区小青虫有什么稀奇?”
“可若是柳奇捉的呢?”
“三清九母玄纹丹?啊!世上仅一枚的那颗?”
“没错,就在这藏宝阁里。”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进去找啊!”
“师父莫急,等康儿来了再找事半功倍。”
话刚说完,康儿果然来了,云景抱着白芨翻上房顶,师徒俩躲在高处偷偷看着。
“死夜明,背叛师门,脏活重活都是我的,等我抓到你,看我不毒瞎毒哑毒聋你!”
“再割掉他的舌头、砍掉他的四肢!”
“谁?谁在说话?”
康儿惊慌的左顾右盼,除了阵阵晚风拂面,哪有半点人影?
可话语不仅再次想起,声音里还多了许多幽怨与不忿。
“我死的好惨呀~”
一道女声仿佛在哭诉。
“到底是谁?大半夜装神弄鬼!”
一声声婴儿的哭声隐隐约约传进他的耳朵,康儿瞬间头皮发麻,向刚推平不久的小坟包看去,只有被风吹散的新土和簇簇闪耀的仙瑶花丛。
他壮着胆子跑过去双脚狠狠的踩在泥土上,“死了还不快去投胎,要你们在这里平白无故的吓我!”
白芨抱着自家师父的臂膀,恨意然然的说道:“师父,他真是无药可救了!”
“那就给他点颜色瞧瞧!”
云景翻下房顶,悄摸的来到康儿身后,趴在他耳边轻声叫道:“康~小~怪!”
康儿心头一颤,机械性的转头看去,忽见一翻着白眼的咧嘴怪物立在身后,登时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等看清了来者的真容,更是结巴的指着他,口中一个劲的你你你,却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
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早就如上次一般为时晚矣。
“康小怪,看来这段日子你过得不错嘛!”云景捏了捏他的小发揪,“你师父倒了,这吴府上下你终于也算半个主子了,还不谢谢我?”
“你放屁!”
“咳!”
云景一个大逼兜打的他眼冒金星,“怎么跟师叔说话呢?”
这小子明明怕的要死,骨头却硬,看来不给点真格的,他是不会乖乖听话的,云景只好拿出翁云清曾教训他的那股骇人的气势,重重的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
“这巴掌罚你目无尊长,没大没小!”
啪!
“这巴掌罚你残害手足,为虎作伥!”
“我何时残害手足?”康儿不解的瞪着云景。
“你敢说没对白芨试毒?”
“又是他,我就知道这小子最会卖惨博同情!”他四下环顾,大叫着“夜明,臭小子,你给我出来!出来!”
云景顺手抓了一把泥土丢进他的嘴里,呛得康儿止不住的咳着。
“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康儿好不容易吐出黄土,怒目质问,“上次是你们走运才逃过一劫,这次又为何而来?”
“为了欺负你呀!”
白芨一边顺着柱子一点点滑下来,一边催促着云景,“师父,别闹了,时间紧迫!”
康儿一见白芨的身影,便止不住的咒骂:“夜明,你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背叛恩师不说,反倒认小贼为师,今夜还敢再次登门,你不得好死!”
白芨不耐烦的来到他身边,“嗯嗯嗯,我背叛师门,我是小畜生行了吧,你要骂便骂吧,反正我都习惯了,但你不能骂我师父,我且问你,为何今夜的久安殿里灯火通明?招待的是何许人也?”
“干你何事?”
“自然不干他的事,但你不说,那就要干你的事了。”
云景说罢抬手欲打,康儿不仅不怕,反而一脸冷笑:“今日吴大人宴请贵客,等着我去伺候,若是我此刻不见了踪影出了闪失,你猜你们今夜还能不能出的了吴府?”
“你!你很嚣张啊,小子!”
康儿四下望了望,不屑的打量起二人,“我猜今夜只有你们两个人吧,一个能力不济,一个愚蠢至极,那老道士能救你们一次,可未必能救你们第二次!”
“哎?你这厮!”
“师父不必动气”
白芨捡起一粒石子划破食指,掰起康儿的嘴喂到他的唇边,慢条斯理的讲道:“康师兄可明白,吸了我的血,这世上无药可医?”
“你!”
“你若不老实恐怕下场比那些煲汤的婴孩儿还要惨。”
此刻白芨严肃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
康儿看着横在唇边的那根带血的手指,他心下骇然,怎么会不清楚呢?他的血奇毒无比,还是靠自己拼命的给他煨毒炼出来的呢。
“夜明,难道你要杀了师兄吗?你想要背上判师弑兄的千古骂名吗?”
“我再说一遍我不叫夜明,我叫白芨,我从无背叛,而是弃暗投明,我也并非弑兄,只是为民除害!你还要再坚持吗?”
他眸中闪过寒光,晃动着手指离康儿的唇边更近一步。
“好好好,你说的对,可我真不知道吴大人此次请他们前来的目的。”
“你说谎!”
“我真没有!”
见康儿死不承认,云景也不打算在他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你说没说谎,不妨咱们先试上一试”
他取出一枚不知什么玩意儿的小药丸,掰着他的嘴巴一掌打了进去。
康儿急得大叫:“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你是幻老怪的爱徒,你不妨猜猜?”
以康儿对毒药的了解,原本是瞧不上云景的手段,可如今被绑着,这个家伙怎么说也是仙翁的徒弟,又不按常理出牌,他到底是有些慌了。
“我问你,你可知三清九母玄纹丹放在何处?”
“哦,绕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这个!”
“少废话,快说!”
他抹了点白芨指尖的血涂在康儿的唇边。
“我说我说,我师父贴身收着呢!”
云景摇摇头,“你不老实。”
“我说的都是真的,这颗丹的珍贵程度你又不是不知,世上仅存这么一颗,师父向来是丹不离身。”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不自用?”
“你若得了这丹会做什么?”
云景略一沉吟:“自然留给更重要的人,或者...换更值得的宝贝!”
白芨愤愤说道:“幻老怪事事以自己为先,对他来说没什么比他自己更重要的人了。”
“那他想换什么?”
康儿眨着眼睛,呼吸有些困难。
白芨见状快速抹掉他唇边的血渍。
“康师兄,你再不老实说,即便我放过你,我师父也未必肯了。”
这是康儿第一次见到自己这个小师弟的厉害,他的血果然如师父所说是天下第一的毒物。
他哆嗦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道:“玄都鬼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