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橐在山巅筑了一座石屋,面朝渊海,把酒临风。别人喝酒是一杯杯一壶壶,他要豪爽得多,以坛为数,鲸吸牛饮,醉了醒,醒了醉,一年到头没几天下山去,荒北城上下,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城主在。
金三鼎你,你看走眼了吧”
金三鼎道:“当日在雪狼族的盲海小界中,韩长老催动神兵真身,一瞬压制廖粲和裴郁,惊动属下魂眼中七道精魂,骚动不安,这等实力,大瀛洲屈指可数。”
唐橐想了想,嘀咕道:“有意思你说胡帅麾下最多三人稳压他一头,这其中可包括我”
金三鼎脸色有些尴尬,惴惴不安道:“依属下看来,那厮与城主,只怕在伯仲之间。”
唐橐与他相交多年,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交情,名为主从,实则兄弟,听他这么说,也不以为忤。论实力,金三鼎或许比不上胡帅麾下凶名远播的“六星”,但论眼光,却无人能出其右,唐橐毫不怀疑他的判断,沉吟片刻,问道:“你跟他照过面,觉得他是何用意”
“属下倒是觉得,韩木乃是假名,他十有是静昀真人缉拿的下界逃奴魏十七。荒北城地处极北雪原,与黄庭山天南地北,远得不能再远了,又濒临渊海,海妖兴风作浪,他选在这里落脚,一来为避开静昀真人,二来随时可以逃入渊海保命,或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故,时间久了自然可以瞧出端倪。”
唐橐叹了口气,道:“李静昀那女人,哎,实在得罪不起,胡帅对她也头疼得紧,她要抓的人躲在荒北城,真是个烫手的山芋,他奶奶的,却该如何处置”
金三鼎提议道:“城主修书一封,请胡帅定夺”
唐橐嗤笑道:“修书一封,呵呵,这一来一去,天长日久的,黄花菜都凉了,难保不误事”
“事关重大,城主何不动用一次传送阵”
“吓,动到传送阵,胡帅会不会吓一跳,以为荒北城被海妖攻破了”
金三鼎笑道:“胡帅定会这么想,等看了书信,自然也就放下心来了。”
唐橐摸着下巴踱来踱去,有些拿不定主意,金三鼎也不催他,静静候在一旁。蓦然间,雪山脚下传来一片惊天动地的呼喊,二人不约而同极目望去,却见渊海方向涌来黑压压一片海妖,像蝗虫般淹没雪原,比之前的声势不知浩大了多少。
唐橐搔搔脑袋,嘀咕道:“这帮海虫子是疯了还是怎地,来这么多”
话音未落,渊海之中响起一串沉重的鼓声,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海水滚滚分在两边,九头海河马拖着一辆步辇车踏上雪原,车上坐着一只大鼓,两名三头六臂的巨人奋力擂鼓,排山倒海,声震天地。
“他奶奶的,那帮海虫子胆敢玩真的”唐橐火烧屁股一般跳将起来,脸色难看至极,瞧那阵势,北海海妖是要重演千年前的一幕,一战而定乾坤了
荒北城中,一道黑影疾冲而出,星驰电掣奔上山巅,正是唐橐倚为左臂右膀的得力干将申不豁,他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言简意赅禀告道:“城主,海妖擂动定渊鼓,大举进犯荒北城。”
“老子看见了他奶奶的,都有哪些不长脑袋不长屁眼的家伙”
申不豁沉声道:“七鳃鳗、海河马、四足海蛇、美人鱼、蚩尤五族齐至。”
“海妖王来了几头”
“尚未现身。定渊鼓出海,至少出动两头海妖王。”
“嘿嘿,至少两头,说必定还三四五他奶奶的,来得好”唐橐双手用力揉了揉脸,下令道,“小金,给胡帅传书,两件事一并交代,催他来荒北城观战,迟了就没好戏看了”
“是”
“小申,传令,雪狼、神风驼、金刚猿三族的族长长老全给我守城去,谁敢藏着掖着,老子拧下他的脑袋当尿壶”
申不豁领命,转身飞奔下山。
唐橐活动一下筋骨,狞笑道:“他奶奶的王八羔子杀千刀醉了这些年,有人是忘记老子的手段了”他微微蹲下身,纵身一跃,从雪山之巅高高跳下,有如天神下凡,流星坠地,穿过肆虐风雪,穿过百丈虚空,轰然落在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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