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拉门托号抵达圣弗朗西斯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一刻。
梁耀给医生们准备了制衣厂刚刚缝制完成的白大褂、手套和口罩。
这个时代的医生没有约定成俗的制服,尤其是这些医生大多是私人诊所的医生出身,一般出诊也是着便装。
白大褂也是在19世纪末那个医疗卫生技术井喷的年代才慢慢成为医疗工作者的标配。
梁耀不清楚为什么后世选择白大褂,而不是其它颜色的大褂。不过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东西,直接拿来用也并无不妥之处。
他之所以让这些医生穿上统一的白大褂,是为了让病人更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医生。
圣弗朗西斯科本来就收容了756民霍乱患者,已经显得有些拥挤。
现在又涌入了1800多名从萨克拉门托带来的患者,让这所简陋的医院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好在有忠义会和军团的人在医院维持秩序,场面还算有序。遇到个别不听话的,不过是上去砸两枪托的事情。
医生们在船上就已经商议好,今天他们所要做的是将这些病患分为轻症、中症、重症患者,分区进行安置,明天开始正式的治疗。
医生们的行李,梁耀也已经让人送到医院附近的旅馆里,为了安置这些医生和来帮忙的志愿者,他专门腾出了一家旅馆为这些医护人员免费提供食宿。
斯文打听到梁耀在医院消息,只身来到医院寻找梁耀。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修复了一艘小型蒸汽轮船,这艘蒸汽轮船我希望能够编入我的船队中。”斯文说明了来意。
圣弗朗西斯科和萨克拉门托之间的内河航线开通后,梁耀从斯文的船队调拨了两艘状况最好的蒸汽船来运营这条内河航线,其中就包括斯文爱不释手的萨克拉门托号。
“我们的造船厂能修蒸汽船了?我记得报告上说这艘蒸汽船受损严重。”
造船厂成功修复了受损严重的蒸汽船,这让梁耀感到有些欣喜。
“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从矿工中招募到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修船工,他们以前在新奥尔良的造船厂有过修复蒸汽轮船的经验。”斯文说道。
“好事儿啊,从只能修复轻微受损的蒸汽轮船到现在能修复受损严重的蒸汽轮船,我们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接下来我们可以尝试着造蒸汽小轮船。”
梁耀有些激动地搓着手,喜悦之情跃然纸上。
加利福尼亚交通闭塞,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航运都是加利福尼亚和外界交流、贸易往来的主要交通方式。
他可以选择花钱从美国东部地区,甚至向欧洲的造船厂直接下订单购买蒸汽轮船。
但直接买远不如自己造来的踏实,况且自己能够造船还能带动周边的相关产业,为加利福尼亚多提供一些就业岗位。
等到淘金热潮慢慢消退,黄金越来越难被找到,疯狂的加利福尼亚人终将会渐渐回归理性,这个因淘金热而兴起的地方,也将走上正常的发展轨道。
到那时,能提供多少就业岗位,关乎着加利福尼亚能否稳定发展。
“修船和造船是两码事。”
斯文干咳了一声,他无意间发现艾芙丽达,也就是弗莱格的太太正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急忙给梁耀丢下一句话,拉起衣领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便消失在了拥挤的人潮中。
“这艘修复好的蒸汽船,将作为我的新旗舰。”
梁耀感到莫名其妙,直到他看到向他走来的艾芙丽达,他这才恍然大悟。
“弗莱格太太,您好,好久不见。”
梁耀向弗莱格太太伸出了带着手套的手。
“梁先生,听说医院缺少人手,我就喊上了我的几个邻居到医院做志愿者,希望能够帮上忙。”
艾芙丽达和梁耀握了握手说道。
她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性,正好奇地打量着梁耀。有的人说英语,有的人说西语在讨论着什么。
只是周围的环境比较嘈杂,梁耀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内容。不过想来也是一些家庭主妇之间的八卦。
“我们确实需要人手,这里有两千五百多名病人,而我们只有三十几名医生。我代表这些霍乱患者感谢您,感谢所有热心的志愿者。”
梁耀真诚地向弗莱格太太以及那些热情的家庭主妇表示感谢。
“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是我们感谢您,自从您到了圣弗朗西斯科,圣弗朗西斯科的能买到的商品变多了,价格也比以前要更便宜。还有治安情况也好多了,再也不用担心有歹徒破门而入,洗劫财财物,拿着刀威胁恐吓你。
现在您又慷慨解囊,成立了加利福尼亚的第一座医院......”
“咳咳。”梁耀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这都是一个有觉悟的公民应该做的事情,我记得您的家距离这里有些远,您和这些志愿者们可以选择和这些医生们一样,晚上在旅馆休息,也可以选择回家,我会派人护送您,以保证您的安全。”
圣弗朗西斯科湾旁边的半岛就像是从美洲地图上伸出的一根伸出的大拇指。
半岛的东北角就是迅速扩张的圣弗朗西斯科城区。
圣弗朗西斯科变化之大,让科尼几乎要认不出来这个地方。
两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眼前的城区还是一个叫做耶尔瓦布埃纳村的村子,村子的名字带着浓厚的西班牙味道,因为那时这里才刚刚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领土。
他依稀记得,当时这里只有两百多座建筑,其中只有12座建筑是商店。
当然,和东部的大城市存在贫民窟一样,当时的耶尔瓦布埃纳村周围也有三十多间简陋的木屋。
他很怀念在圣弗朗西斯科的那段短暂时光,在那段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里,没有父亲的管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就连呼吸的空气都比以前要舒适,充满了自由的味道。
他可以拿着父亲给的钱在圣弗朗西斯科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嫖宿、赌博、吸食鸦片、酗酒、吹牛、心情不好的时候和那些粗鲁的的矿工们打上一架。
这里没有纽约的繁文缛节,也没有讨厌的巡警和治安官,犯事之后也不用进牢房等着父亲花钱来捞他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揍上他一顿。
要是有钱,他愿意在这个堕落的地方一直呆下去,直到老死。
既然他是世人眼中的堕落之人,那么最适合他的地方,自然就是堕落之地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给我听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和上次一样,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逐出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家门!”
范德比尔特狠狠地敲打了一下科尼的后脑勺,给了科尼一个严厉的警告。他清楚这个瘪犊子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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