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行界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中,道子绝对是众人里面最为神秘的一个。
相比于其它那些个年轻领军人物而言,道子的名头最早流传出来。可是,世人只知玄天观有位道子,却并没有人知道这位道子究竟姓甚名谁?年方几许?长得什么模样……除却玄天观中人外,世间从未再有其他修行者见过道子的庐山真面目,关于他的一切都只是流传于传说之中。
甚至在最早之前,有一些修行者曾大胆猜测,道子这号人物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只是玄天观在看到佛宗、白鹿洞年轻一辈弟子中纷纷有了扛鼎人物后,而虚构出来为了维护自家门面的产物罢了。
而对于这种猜测,玄天观竟是也一次都没有出来辟谣过,对于道子的一切都是闭口不与外人谈。直至在十年前的那场涯海宴中,道子凭空出现,与菩提寺佛子进行辩道、论武……两人对战三天三夜以合局收场之后。
可这,也仅仅只是攻破了谣言,证实了道子这一人物的真实存在,有关于他的神秘却依旧在继续,因为在那场比试中,除了玄天观一方的自己人之外,自始至终,也就只有与道子对战的佛子一人见识过道子的庐山真面目罢了。
……
而人们总是对于未知的一切事物,充满着巨大的好奇心,越是神秘,心底好奇的程度便来的愈加强烈。
数月之前,通过白鹿洞的那一场收徒考试,这些书院学子们也是大致知晓了白鹿洞的位置所在,知道它就是隐于书院背后的群山之中,通往山门的金光大道起于某座山峰脚下。虽然,在考试结束之后,那条通往山门的金光’道路重新隐去不见,他们也不知该如何通往山门。可这,却丝毫不影响他们心中的得意。至少,他们知道了有关于白鹿洞山门位置所在的那句流传已久的“林深时见鹿”完全是忽悠外人的……虽说,知道的太多不一定就是好事,可人们却总是喜欢自己知道的东西比别人多一点,似乎这样能够满足他们的骄傲感。
而眼下,则自然是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比的上,亲眼目睹年轻一辈修行者中最为神秘的道子令人来的激动了。
是的,道子这次竟是一改自己以往的神秘,在前来白鹿洞送拜帖时,他并未选择直接去往白鹿洞的山门。尽管同为不可知地的宗门,白鹿洞的位置所在对他而言,并不算是秘密,可他却并未直接去往白鹿洞,而是选择亮明身份,先知会白鹿书院教习,随后在书院教习的带领下穿书院而过这样,来到白鹿洞的山门前。
而道子的这一举动,自然也是在书院学子中引起一片沸腾,几乎每一天白鹿洞的山门前都是人山人海,有无数白鹿书院学子的围绕在道子身旁,议论纷纷。
……
……
道子身形清瘦,面色俊郎,生的是唇红齿白,与玄天观一行人的统一道袍装扮不同,他只是头上挽了一个道士髻,身上却是穿着一件纯色素青色长衫……虽然他的年龄看起来并不大,约摸二十来岁的模样,可他的整体气质却颇有脱尘之意。
道子如今所在的位置,正是通往白鹿洞
山门的那座山峰脚下,而随着那日考试结束被隐去的金黄大道,也在此时重新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可道子却并没有往石阶之上张望一眼,更别说有拾阶而上的意思了。他就这样视若无人地闭着双目,盘着双腿坐在地上。
“原来,他就是玄天观的道子?看起来倒与一般道士不同,这不是通往白鹿洞山门的金光大道么?这难不成是为了他刻意而开……”
“看你一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你今天才来这里么?”
“是啊!我前几日随着教习在研究药物,今日刚一出来,便听人说最神秘的道子出现在了书院,所以连饭没吃,就连忙赶着过来了。”
“这倒是了,怪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奇怪!既然洞里都打开了通往山门的大道,他为何还不上去,还在待在这里?”
“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这次是来给洞里送涯海宴的帖子的。”
“既然是送帖子,那还不进洞去送,坐在山脚下作甚?难不成他是在等人通报,可也不对啊?洞里连山门大道都打开了,说明是允许他进洞的呀!”
“看他的模样,好像是来者不善呀?”
“这还用你说,按照涯海宴的规矩,送帖弟子是可以在给其他宗门送帖之时,与其门下弟子先比上一场的,若是其宗门弟子并无一人能够胜过送帖弟子的话,则送帖弟子有权利决定要不要继续送出这张帖子出去……”
“不是吧?我以为这规矩只是说说而已,还真有人敢试?而且敢在白鹿洞这里行此规矩?”
“也许有人得了失心疯也不一定?十年前因为白鹿洞关闭山门的缘故,所以,被玄天观拔了头筹,而这次涯海宴又由玄天观主持……我想玄天观是飘了,忘了他们那个头筹是怎么得到的?若是上次涯海宴我们白鹿洞也曾参加的话,那结果可就……嘿嘿。”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倒还真是有些佩服他,他虽然是玄天观道子,可这是哪里呀?难不成他不怕死?”
“你懂什么?人家都敢孤身一人在此,既然是有所依仗,人家就是因为相信咱们白鹿洞不会杀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道子还真有两下子并非是浪得虚名,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六天了,这六天进行了六场对决,他竟然还都胜了。”
“什么?他胜了,他胜过谁了?”
“第五嫣然,苏山,钟三郎,还有杜云溪,公孙飘雪,王吟……眼下除了当时考试的最强者谢无双还未出手外,也就只有排名远不如他们的阴九幽与江野了。”
“怪不得呢?这胜了倒还算是正常,若是不胜的话,那他这道子就是在浪得虚名……”
“你说,洞主为什么会派他们出来应战?他们几个这才进入白鹿洞几个月呀?”
“洞主的用意岂是你我所能揣测的?说不定啊!洞主就是为了借这道子之手来给他们当陪练,反正是在咱们
地盘,难不成道子还敢伤人不成?”
“有道理,不过我估摸着柳师姐、李师兄应该也快出手了。”
“为什么不是古师兄?”
“道子虽在传言中是与古师兄不相伯仲,难道你还真的认为他是古师兄对手?”
“说的倒也是,玄天观又哪能跟白鹿洞比,恐怕柳师姐和李师兄随意一人就能把他胜过,也许还不用等他们两个出手,别忘了谢无双可还没出现呢?”
……
……
白鹿书院的学子们议论纷纷,显然是没有将最神秘的道子放在眼中,在他们眼里,道子此举完全是在作死。只是听他们之间的话语,显然也是对白鹿洞里面的情况并不了解,还都一致以为谢无双才是这批新入白鹿洞弟子的最强者。
听着周身的窃窃私语,道子也是猛然睁开了眼睛,他刚刚虽然看似在视若无物地打坐,可实际上他也在聆听着周身围观学子的议论声。
身为玄天观道子,他其实也是一个骄傲无比的人,这份骄傲既是来源于他这个道子身份的本身,也是得益于他自身的强大修为。虽然他这次看似沉默平和并不骄傲,实际上是因为他这次将自己的骄傲隐藏在沉默的外表之下。
虽说,这其中有对白鹿洞隐隐忌惮的因素,但更多则是因为,他看不起周围这群围观的学子,他认为这群学子没有资格知道他的骄傲。
在他看来,整个白鹿洞中唯一有资格见识到他骄傲的,或许只有那位被称作白鹿子的古秋梧,又或者说他在潜意识里认为,就连这位白鹿子也不一定有资格见识他的骄傲。这次他主动请缨来白鹿洞送发涯海宴的邀请帖,其主要原因就是他想要与古秋梧战上一场。
谁输谁赢,他其实倒并不在意,当然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因此,他这次并没有直接来到白鹿洞,而是选择了先知会白鹿书院……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众人的注意,他想要扬名,想要扬玄天观之名,证明玄天观要强于白鹿洞。
这几日白鹿洞每一日便派出一名弟子与他对战,虽然,这些人的境界普遍都要低于他,若搁在以往,他可能连动手的兴致都没有,甚至认为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可这次,他却没有拒绝,而是心平气和地应战,然后再轻轻松松的胜过他们。尽管,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可他的内心里却还是有着几分喜悦的。
因为,古秋梧没有在第一时间里出来应战,这说明古秋梧对他心生忌惮,古秋梧害怕败给自己,所以才会选择如此卑劣的手法,让他的同门师兄妹们先出来与自己对战。
对此,他其实倒并不在意,因为他每次都是在极短的时间里直接击败了对方,确定自己毫无破绽可被对方寻找。而且,正因为这样,他心底深处对古秋梧的鄙视也是越重。可是,此时听见这些学子的议论,得知这几日败在自己手上的,都只是一些刚进入白鹿洞不久的新弟子之后。他突然生出一股无法压制的怒火,觉得自己是被戏耍了,在绝大的反差之下,他才骤然发现,原来自己才是一个笑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