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硬,不过我想看看你到底能硬到什么时候?等到我敲掉你的牙齿,拔掉你的舌头之后,我便挖掉你的眼睛……”那名伙计面露狰狞之色,残忍的冲着古秋梧威胁道。
而就在他即将将钳子伸入古秋梧嘴里的时候,小老汉却是突然道:“等等。”
闻言,伙计回过头去一脸不解的看着小老汉。
可小老汉却是没有顾暇他,而是看着古秋梧玩味一笑道:“别怪老夫没给你机会,你若是肯说句白鹿洞坏话的话,老夫便给你个痛快。”
对此,古秋梧并没有再反唇相讥,而是直接冲其轻蔑一笑。
见状,小老汉也是怒火中烧,冲着伙计愤愤然的说道:“动手。”
伙计闻言,脸上再次挂上了残忍的笑容,转过身来拿着钳子朝着古秋梧嘴里伸了过去。
而就在古秋梧做好受死准备的时候,却闻得“咯吱”一声,只见原本仅闭的大门突然开启一条缝隙。而伴随着大门开启出缝隙,那名伙计也是突然跪倒在了古秋梧的面前,而不远处小老汉却是眼睛盯着门口缝隙瞪得狰圆。
于此同时,古秋梧却是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趴在自己面前的那名伙计已经身首异处,而那断裂的脖子处却在往外噗嗤嗤的留着鲜血。
见状,古秋梧也是明白过来,知晓自己刚刚是被人救了,当下他也是开口说道:“多谢前辈相救,只是不知前辈可否留下姓名?古秋梧对此恩情感激不尽……”
只是,面对古秋梧的感激之言,却是迟迟没能迎来回复。古秋梧苦等无果后,也是将此事放在一旁,心道待以后回了白鹿洞再向自己师尊请教。
打定主意后,古秋梧朝着小老汉走了过去,可是奇怪的却是小老汉浑身上下并无一丝受伤的痕迹,盯着小老汉迟疑片刻后,古秋梧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在对方额头上推了一下,这时他才发现小老汉的脖子上出现一条殷红的血线,稍微用了下力,却见那颗脑袋竟像熟透了的西瓜一样,从刚刚的那条血线处断裂开来,骨碌碌的滚到了地上。
见状,古秋梧不由一怔,将小老汉与那名伙计的尸体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后,他缓缓转过身去看向了门口的那条缝隙,当下只觉得深吸了一口冷气,心中骤然一寒。
因为,他此时自己完全想明白了刚刚的过程。先是听得门响、其次伙计摔倒在地、然后小老汉眼珠直瞪、他身上的束缚为之一松……大门、伙计、小老汉,他们三者呈一条直线,而伙计与小老汉的死状也都是一模一样,尸首分离,这一切说明了一点,那就是对方自始至终只出了一剑,伙计准备对自己用刑,所以他在中剑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将脑袋摔了出去,而小老汉虽然反应够快,注意到了门口,却是只来得及瞪眼,却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这一剑,因为对方这一剑快到了极致,这点从小老汉在中剑之后无异于常人便能看出,因为他的鲜血根本来不及流出。
古秋梧是越想越心惊,他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使出这样一剑,能一剑斩掉两人脑袋,断绝他们生机,还快到鲜血都来不及流出……伙计修行不高,倒还罢了,可那小老汉刚刚才与自己交过手,那可是实打实的逾越过五境的修行者,连自己都不是对手呀!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竟能够一剑斩杀两人,更别说其中还有一名已
经到达第六境大修行者,能一剑斩杀第六境的大修行者,他自己又该处于什么样的境界呢?
古秋梧此时已然被震撼充满了心头,而对于此人是谁,他却没有丝毫头绪。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正在大街上行走的众多行人中,有一个人非但带了斗笠,斗笠下面的脸上更是还带着一幅银色面具。
不错,刚刚对他出手相救的正是周公瑾。
只是周公瑾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却没人知晓,而结果便是他看到了古秋梧所施展的白鹿剑经,然后便随意出了一剑,将他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而至于周公瑾为何会救古秋梧,这就很容易想明白了,因为古秋梧是白鹿洞人,而他又怎会看着白鹿洞的弟子门人在外被人羞辱?
……
……
小老汉与那名伙计的尸体,是在好几天之后才被人发现的,不过就算被发现以后,这件事情也并没有在野火镇上引起多大风波,而之所以会显得这般寻常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里是三不管的野火镇。
而这件事情,是江鱼儿与阴九幽在买菜的时候偶然听到菜市场的小贩讲起的,回去后江鱼儿当作新鲜事情讲给了江野与阴九幽,而江野在听说完这件事情后,也是不动声色的开始准备晚饭,直到吃过饭、聊过天,大家各自睡下以后,到了后半夜江野才悄摸摸的溜出小院,来到了这家名为老地方的酒馆。
而在他刚入房子没多久,举着蜡烛查看完房间里的打抖痕迹后,却是注意道门口又多了个人影。
看清楚来人后,江野也是松了口气,随即故作埋怨道:“小姨,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那怎么没见你被吓死?”云秋水直接用一句话堵住了江野的嘴巴。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看尸体,怎么,死的人你认识?”云秋水打趣道。
“那小姨你呢?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江野亦是嬉笑道。
“我……”云秋水刚欲解释自己是因为好奇他所以才会跟出来,不过却是猛然想到,自己做事又何必跟他解释,于是也是脸色故作一寒。
江野见状,也是猜到了云秋水接下来的话语,于是直接认了怂,不待云秋水出言相斥,便老老实实的说道:“这里其实是山中人的一家据点,之前我在野火镇时还曾找过他们……”
江野将以往与之打交道之事,冲其解释了一番后,指着小老汉的尸体继续道:“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的修为就已经逾越五境,所以我白天在听到鱼儿提及此事后,才想着来看一下。”
“那你看出什么了吗?”云秋水继续问道。
“这房间里的打斗很凌乱,说明有人跟这小老汉激烈交过手。”
江野看了看房间里残留的剑痕,继续道:“这与小老汉交手之人,所使用的乃是‘白鹿剑经’。”
“是白鹿洞人所为?”
“是白鹿洞之人不错,不过这人的修为应该还未逾越五境才是。”
江野说着指向了小老汉肩膀上的那个血洞,说道:“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一招应该是白鹿剑经里的‘鹿死不择荫’,如若这人逾越
了五境,那么他在这一招得手之后,给小老汉所带来的伤害绝对不会这般弱,光是一招至少可以绞碎他的琵琶骨,不过很显然,这一剑只是刚好刺了进去,使剑之人并没有来及催动剑势。”
“你看。”江野指了指那两颗脑袋,又指了指地上的一处血迹,说道:“那滩血迹很明显是喷吐出去的,可是这两颗脑袋的嘴角都没有血迹,这便说明这口血是白鹿洞那个人吐出来的。”
“还有这些刑具。”
江野皱眉思索了一下后,说道:“我想,白鹿洞这人当时应该已经被小老汉制住了,这伙计应该是准备给他用刑,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出手杀了小老汉与这名伙计,救下来白鹿洞这个人……”
“打住。”云秋水制止了江野,说道:“虽然你讲的很精彩,可是还原作案现场,这应该是廷尉府的习惯吧,我大半夜不睡觉,可不是为了听你破案,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而已?”
江野闻言,地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是好奇到底是谁能够杀死一名已经逾越五境的修行者?而且他还不惧得罪山中人?”
“那你看出了么?”云秋水继续问道。
“我……”
江野此时不禁满头黑线,不过在看了看云秋水一脸认真的模样后,也是叹了口气,苦笑道:“我这不是正打算说吗?”
“那你倒是说呀!”云秋水埋怨道:“说了半天没说到点子上,你是在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
“我……”江野正欲争辩几句,却是看到了云秋水跃跃欲扬的手臂,当下也是没了脾气,连忙挑着重点讲道:“你仔细看他们两个的脖子切口,切口非常平整,这说明对方的剑法非常高超,而且我之前说过这名小老汉的境界已经逾越五境,可是却还是被对方一剑给杀了,这说明对方的境界也要远远高于他。”
“这有什么稀奇的?只要到达第七境便能轻松做到啊?”云秋水开口道。
“没那么简单。”
江野微微一笑,继续道:“这后来出剑之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踏入房间半步,也就是说他只是在门口出了一剑,而且是这两人他只出了一剑……”
听着这话,云秋水看着江野道:“你的意思是这出剑之人已经到了第八境?”
江野刚欲开口,却是突然想到自己也才不过刚刚逾越五境而已,于是故意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才刚逾越五境不久而已,对于第七境与第八境修行者所拥有的能力并没有一个直观了解。”
云秋水闻言,沉默半晌后,说道:“应该不是第八境,第七境的修行者应该也能做到这一点。”
“哦。”江野闻言难尽轻应了一声。
“这就完了?”云秋水看着江野疑惑道。
“要不呢?”江野也很是无辜道:“难道小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
……
短暂沉默后,突然闻得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云秋水那愤怒的话语:“这就是你好奇的代价。”
以及江野那无辜的埋怨之声:“你不也是好奇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