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很成功。”
    看着数十道人影从传送术式的阵图中现形，从最初的虚影到实质化踏出，黑塔太上长老郭铮满意地一点头，
    而现在他所身处的位置，距离地面一千四百丈有余，浮空岛藏身云层中，位于混沌法城的上空。
    一旁，夏晖亦是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空袭计划是没问题了。至于究竟派出多少兵力空降突入，就由黑塔这边来全权安排。当然，可别忘了将必要的魔导军械先运上来。”
    按照计划，不可能只依靠正面的攻城以及御风天舟的炮击掩护，就开始空降，那样等于是当活靶子，必须有统筹的安排。
    而在银色城邦中，也确实存在一套空战的理论，只是能派上用场的时候不多。也因此，即使在混沌法城，只拥有基础的防空迎击，给了他们计划可行的机会。
    郭铮依次拍着每一位试验兵士的肩膀，最后转身朝向夏晖点头示意。
    “还有半天多时间，大战就要开始了。希望，到时一切顺利吧。”
    “但愿吧。新仇旧恨，到了该一并清算的时候了。”
    浮空岛重新退回至安全区域，大量军械开始运载上去。这一役，浮空岛的作用并非运兵，而是一个中继站，负责源源不断将空袭兵运到指定高度，展开突袭。
    只有少量的人员，会率先登上浮空岛，开展准备工作，
    “这一手，有点像星灵的折跃棱镜前线刷兵。”
    童世轩忍不住调侃一声，换来了夏晖对着他右胸的一捶。
    “游戏里的兵，都是有资源就可以凭空刷出来的。阵亡的时候，我们只会去算战损比，算算这一波打得是赚是亏，从来不会痛惜那些丧命的士兵。又好像其他类型的游戏，队友死了，我们没准还会在他们读秒复活的时间里骂上或调侃几句。因为我们知道，这都是假的，虚拟的，死了也可以复活。但是眼前的战争，是真实的。死了就是死了，不可能复活。”
    “怎么，这个时候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
    上一次的战况，夏晖虽有告知，并没有讲述几位同伴阵亡的事情，因为他开不了口。以至于，童世轩至今都不知道。
    但被这么一点，随口调侃之余，他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口无遮拦了……”
    “没事。毕竟曾经的我们住在一个文明社会，距离战争太远了。见识的生离死别，绝大部分都是长辈的去世。且得益于现代医疗水平的不断提升，许多都是高寿的喜丧，并不会有那种飞来横祸般的悲伤。”
    夏晖当然不会去责怪自己的这位好兄弟，所感慨的，还是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明明在那一次命运重归零点之刻，第二回踏过穿越之门时，心中早已立下誓言，守护每一位同伴。
    然而，事与愿违。
    而且战争最为残酷的一点就是，哪里有那种电影中牺牲时的慢镜头特写与煽情，遗言的交代与不甘的泪水更是来不及。有的只是突如其来的逝去，可能活着的人都没来得及看清，回归神来才察觉到故友的消失。
    “说真的，那感觉有一点像是游戏里的好友，曾经谈笑风生，并肩而战。然而突然有一天开始，好友栏中他的头像永远都是灰色的了，再也没有上线。但至少我心里清楚，他只是厌烦了这个游戏，放弃了那个虚拟身份而已。真实的他，依旧在世界上某角落里努力地活着，只是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很是理解地搂住了对方的肩膀，童世轩安慰道：“那就继续这么想吧。他们离你而去，同样只是换了一个新身份，换了一个新世界，继续顽强地活着。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如果想为他们做些什么的话，打起精神，赢下这一局！”
    “我知道，我知道的。所以，泪水什么的，早就流干了。”
    夏晖挤出一抹微笑，耸动几下鼻子，随手擦了擦微红的眼角。
    在其他人面前，他必然是一副强势的模样，就连鸢蓝都不曾见过这副伤感的软弱样子。但是现在，风筱筱不在，古梓欣不在了，所能够面对面真情流露的，也就剩下童世轩这位陪伴许多的好兄弟了。
    “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一把按住对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掌，童世轩调侃：“别别别，你这样开口，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了。就好像，你把flag插在我头上的感觉。”
    对此，夏晖噗嗤笑出了声：“你还担心这种事情？经历了这么多，不早就感慨许多回了吗？这异世界茫茫大，我们很渺小，算不得主角。努力活着，做好自己，就够了。”
    “完了完了，大战之前说这种话，你是真不怕不吉利。现在的你，就和戏台上的老将军一样，背后插满了旗。”
    “就算插满了旗，不把对面主将斩于马下，我不可能倒下的。好了，不废话了，好好准备吧。我等着，看你口中盛大的烟火呢。”
    使劲一点头，童世轩信誓旦旦：“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战斗的部署早已敲定，全员都在紧急筹备，并且利用战前最后的宝贵时间，休息一番养精蓄锐。
    看着已经翻译过的名单，夏晖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
    很合理的配置，专业的事果然还是要专业的人做，黑塔的调度与派遣确实面面俱到。
    “上面好像没有我们两个。所以，给夏晖哥当个副手，如何？”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他一大跳，迈出一步后才回头，顿时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荔茹，夕晴夭？你们怎么来了？还有荔茹，你身体没问题了吗？”
    “多谢夏晖哥关心，已经好利索了。而且有了夕玄长老的帮忙调理，感觉实力还有所长进。这一次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坐得住呢？再说了，先前暗算我的那笔账，岂能随随便便算了？”
    荔茹连连拍着胸脯，一副跃跃欲试模样。
    而在她身侧，夕晴夭也是轻轻颔首：“上一次被袭击的事，我可一直记得。顺带着，还要连同娉纺遭受的罪，一并讨个说法！”
    “那你们来这里，夕玄前辈知道吗？”
    “当然知道。而且他还去找帮手了，应该到时候能赶得及。”
    夕晴夭抢着回答，同时还向荔茹使了个眼色。
    回望了一眼即将启航的浮空岛，夏晖最终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可以跟着我。但是事先说好，一切听我指挥，不许擅自出动。”
    “没问题。夏晖哥，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了解你，我才这么交待的。”
    “哎呀呀，太过分了！”
    不远处，鸢蓝望着这边，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情。
    有些时候，实力太弱帮不上忙。但是实力强了，能独当一面了，又必须分开行动。
    “希望，这一次作战能够顺利。所有人都完完好好，活着回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