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递来的食物尽数清扫下肚,德里克斯感觉心情好了些。尽管头脑内依旧是乱糟糟的一团,但他能选择专注于残留嘴中的甜味。而且德里克斯并没有把浆果全部吃掉,他特意留了几颗藏在翅膀下,他还能去想自己有几颗浆果可以吃。“接下来呢?”但这些终不能长久维持,待余味在一次次的回味中变得淡了、浆果的数量没有改变,由过往交织成的网便又向德里克斯袭来。
可回忆还未及在脑中扩散,一个突然的触碰便将德里克斯的注意给强制扯走。依靠本能反应避过刚触上鳞表的东西,幼龙飞快转身就要伸头去咬。可惜白色的影在德里克斯吻前扭动了一下,恰好避过他的扑咬。
:“嗷!”攻击落空让德里克斯发出声不甘地吼叫,他下意识就要前冲去追捕白影,但长期练习形成的狩猎习惯帮幼龙抑制住了前扑追击的冲动。
片刻停顿足以令一时冲动褪去,理智回归后德里克斯迅速后撤,在双方当中留出能够安全观察的空间。:“真可惜,明明这招对许多孩子都很有效来着。”西丝法娜晃晃尾巴语气略带遗憾,龙尾摆了摆却又不舍得收回。她曾和不少幼龙玩过捉尾巴的游戏,他们欢笑着追随尾巴前扑侧滚的样子,西丝法娜一刻也不曾忘却。
自学院没落,会送孩子来让西丝法娜照顾的龙已越来越少。缺少了学生,空有建筑的学院再难维持它原本的职责和荣光。即便白龙已经撤离陆地,仅剩的一大生源也被断绝,西丝法娜依旧坚守在学院中默默维护着这里。尽管建筑已从学院变为图书馆,久住在这里仅剩她一龙……
那些喧闹欢腾的气氛仅会在西丝法娜晃神时于她脑中再现,这让她有种错觉:学院仍被龙需要,她的坚守依然有意义。
漫长时光淹没了繁荣过往和学院的存在,学院过往如今已无多少龙能与西丝法娜共谈。她想起伊迪瑟拉上次回来时调侃自己的话:呆在学院里最久的除了西丝法娜就是屹立的墙。
:“要来玩吗?”西丝法娜看着眼前这只幼龙,她将尾尖往前伸伸友好地摆动几下。虽然她清楚德里克斯并不和其他幼龙一样对自己抱有信任,他所经历的痛苦夺去了他对玩乐的兴致。但……即便明白对方很可能不愿玩耍、明白这是自私且不合时宜的邀请,西丝法娜依然想试试。
定在半空的尾巴不自然地轻摆,生疏和衰老让西丝法娜龙尾甩动起来像折了只翅膀的飞鸟在风中挣扎。内心犹豫使得尾巴似进似退,令它表现得更为可笑。之前都是幼龙们缠着西丝法娜要玩游戏的,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主动向幼龙发出邀请。过去那么久了,想玩一次的不是幼龙,是她自己。
她等一只愿接受学院完整教育的幼龙太久了,她攥握那逝去的荣耀太久了。久到自己固守、留恋的记忆残缺到仅剩几个片段……
侧头观察着龙尾摆动的规律,德里克斯早看出对方这是想和自己玩。对捉尾巴这个游戏他并不陌生,之前妈妈和哥哥经常用尾巴逗他玩。不过自他们离开后,德里克斯就再没玩过。抬头看看西丝法娜的眼眸,德里克斯从中发现了期待和忐忑,就像只渴望玩耍却又害怕犯错的小龙,像曾经粘着妈妈的自己一样。于是他决定和西丝法娜一起玩,就像妈妈总会抽身陪自己玩会一样。
专注于观察尾巴摆动的规律,德里克斯抓住它转向的时机朝尾巴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