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酒馆位于洛阳城西,酒馆不大,在街道的拐角处,不过是两三间屋子的地方,起了一个二层的小楼,但是却有些年头了。来这里喝酒的都是些普通的百姓,一般都在一楼要二两酒,一包花生米就够了,鲜有人来到二楼包间,因此这楼上清静极了,更主要的是,这里的酒真的好喝。
“好喝?哪里好喝?”桃花月可不这么认为,“太辣了!”她刚刚嘬了一小口,直呛的咳了半天,只觉得从唇到舌到咽喉一路下去,火烧一般。
千魂在一边看着,哈哈大笑,“你这算会喝酒吗?知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酒好吧,这才够劲儿,不信你问花大哥。”说着千魂花尘风挤挤眼睛。
花尘风一边笑笑,一边挥手唤小二给桃花月端来一壶红茶,倒上。
“哼!还是花大哥好,你就在一旁笑吧,看,等回去让你笑个够。”桃花月恶狠狠的瞪了千魂一眼。“花大哥,这什么酒这么难喝?”
花尘风笑笑,“这酒确实是好酒,酒劲绵长,内含醇香,只不过它的纯度较高,因此你感觉比较呛。若却也正因此成了这小店的特色,号称醉死牛,不大适合女孩子喝。”
“哪有纯香纯辣是真的?”说着,她眼中一转,念叨着,“可惜小叶不在,小二!”
这些日子一直紧紧张张的,正好王鑫的丧事也都办完了,于是几人商量出来解解乏,就约好了今日来这长生酒馆喝酒。临时叶小开被朱大有派人换了去,因此只有这三人来到了这。
“几位爷有事情请吩咐。”小二走了过来。
桃花月笑着从身上拿出一个酒囊来,把里面的酒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霎时间酒香四溢,那可是陈年的女儿红呀,怎么也得几两银子一壶,千魂不由的喊道:“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这也太浪费了。我看朱爷那般精打细算的,家的最后还是要折在你的手中了。”
桃花月也不在乎,把酒囊往前一递去,“给我灌一壶醉死牛,不许掺水,要满满一壶。”
千魂看看她到一口都喝不下去,还要满满一壶。
“我又没说我喝。”桃花月笑得特别灿烂。“我家小叶还没有喝呢,这么好的酒。当然要带回去给他尝尝了,他可经常说自己千杯不醉呢。”想着叶小开被呛得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样子,桃花月不禁笑得花枝乱颤。
“咳、咳!”花尘风不是被酒呛到了,而是被桃花运呛到了。
“咋啦,花大哥,你心疼啦?哈哈!”
“没,没有,你这,这也太关心小叶了,真是好姐妹啊!”花尘风无奈的说。
“哈哈!”桃花月大笑:“那是姐妹,要是不用来坑的,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这事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告诉小叶。”
千魂强忍着笑,点点头。花尘风看看千魂那乖乖的样子,眼中满是同情,是啊,有这样的媳妇儿,想必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正在三人说笑之时,突然一阵打斗声从远处传来。桃花月可是出名的好事,不由得站了起来,推开窗户向外面张望,只见远远看见外面影影绰绰的有人在打架。
“小二!”桃花月转身唤小二。
“来了,你那有什么吩咐?”
“这外面怎么回事?怎么又打起来了!”桃花月说着指了指,“就那边!”
那小二看了一眼,说,“前面是个棺材铺,刚才听人说有一个路过的小子不知哪里来的,把人家刚刚刻好的一块墓碑砸了,店里人自然不干,就吵起来了。谁知那小子还有些功夫。”
“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桃花月道。
“是呢,不过这小子功夫不赖,我看那店里的几个伙计都被打趴下了。”
“那有什么用?”这时另外一个小二端着酒刚刚上来,一听这话接茬道:“我看是找死。”
“这话怎么讲!”桃花月转身问那个小二。
“客官,我刚刚从街上回来,你们知道那墓碑是谁订的吗?”
“谁?”
“订那墓碑的是牡丹花圃的亲卫李佳,说白了就是魔域的人,你们看吧,这小子估计走不了了,我刚听说魔域的人都来了。”
“还有这么不识时务的?”桃花月听着摇摇头坐下来:“做的也太过分了,人死万事休,打碎人家墓碑,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千少和花尘风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向外面看去,到底是什么人做这等傻事?说话间,外面的打斗声更响了,想必那人也边打边退,此时已经退到了临窗的街上。花尘风仔细一看,暗道,不,不好,不由暗自埋怨,“怎么又是他,怎么不但没离开洛阳,还进城来惹事?”心里正在盘算如何提醒他,让他快点跑的时候,外面的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只见刚刚追堵他的几名暗卫左右分开,向左侧一退,紧接着一阵劲风从空中呼啸而过,一个身着华丽的年轻人立于场中,冷冷的一笑,“呵呵,燕十七!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飞少。”桃花源眼尖,一眼认出了那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乐呵呵的说。“飞少来了,看他往哪跑。”
“他怎么来了?”花尘风心都凉了半截,而听这话他应该已经知道燕十七的身份了。
魔域四堂主杜若飞,只见他一身锦绣衣裤,外披祥云暮英雄披,一把双剑背在身后,双手抱肩,冷冷的看着被困在其中的燕十七。
“月神,果真是月神?他说你会还会回来?果真你就回来了,真是该死的鬼。”说着,杜若飞大笑:“上次让你逃脱了,没想到你还不死心,看来你命该如此,就算我想饶你,我的九宫剑也放不得你。”
“哼!”燕十七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九浮宫的叛徒,欺师灭祖的败类,还有脸用九宫剑!我呸,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了,还有脸在这大言不惭的叫唤?”
“你……”
骂人不揭短,杜若飞最恨别人骂他叛徒,虽然确实叛变了九浮宫,但那却真的是逼不得已,若不是卫如屠泯灭人性,师兄也不至于把他杀了,以致他们狼狈逃离中原。幸好师兄师兄武功盖世,这才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而这厮竟然当面这样辱骂他,杜若飞怒从心头起,杀气越来越浓,咬着牙拔出剑来,对周围的魔域死尸说,都给我退下把这围好,谁都不许动手,我要亲手一片一片刮了他。
杜若飞的确比冷月夜善良的多,但那也是魔域的四堂主,如今燕世柒又正骂到了他的痛处,他自然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让他死,而且要死的很惨。
花尘风在远远远处,自然已经看出了杜若菲的杀心,真是心急如焚,暗自埋怨,十七啊,十七啊,这是什么地方?洛阳啊,到处都是魔域的人,你这惹事精,还不快跑这洛阳?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吗?
燕十七冷冷一笑,似乎根本没有把杜若飞放在眼里,他把大棍一横,“哼,来吧,小爷,今日正好替天行道,除了你这败类。”
话不投机,杜若飞凌空而起,双剑出鞘,挽出一对剑花直戳燕十七,燕十七哪放在眼中,冲上去一棍横扫。按说与棍这样的重兵器交锋,一般的刀剑都会避开,让对方这么沉的棍子磕上,就算是宝刀宝剑也受不了呀。然而今天他遇到的人却是杜若飞,血气方刚又尽得冷月夜真传。这些年,冷月夜对他的武功可算是尽心尽力的教导,以致如今的杜若菲远非当年可比,就算两个燕十七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杜若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双剑直磕在铁棍上,只见金光闪闪,火花飞溅。燕十七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只觉虎口生疼。再看以自已经渗出了丝丝血晶,好大的力气,厌燕十七吸一口凉气,心中也冷静了许多,暗道,不好,别说招式,内息,就算是比力气,自己也没胜得了一分,很明显自己输了,输定了。有时候是不能输的,输就是死。
杜若飞蔑视的笑笑,一把双剑在阳光下散发出嗜血的气息,只一招对方的底细已经全在手中,再看过去,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花尘风叹了口气,难道这都是天意?虽然这里是洛阳洛市,但所有的路口已经全部被魔域的人封锁了,面对杜若飞的燕十七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自己若不出手,燕十七只有死。可惜他今年还不到17岁啊,可是自己若是出手,小开又该怎么办?
千魂似乎已经发现了花尘风有些不对劲,低声道。“花大哥……”
花尘风转身看看千魂,压低声音道,我必须去救燕十七,不出问题,一个时辰我必回易天局万一……以后你帮我照顾下她。”说完转身要走。
“大哥,”千魂一把手抓住他,“你说什么?”
“千魂,放手,我不能看着燕十七死。”
千魂一愣,“我和你一起去,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怎么可以?”
一个什么都不问就愿意陪你出生入死的人才是你的兄弟。花尘风一愣,心中立刻觉得一股暖流倾泻而而下,但是他还是摇摇头,指指正在窗前看热闹的桃花运,“我自己可以,你先带桃桃回去。”
“不行,太危险了,我怎么能走,我和你去。”
“你们,你们去哪儿?”桃花月似乎听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看正在嘀咕的二人,问道,“你们去哪?我也去。”
“桃桃你要去哪儿?”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二叔!”桃花月抬头一看,是吴老二走了过来。“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你也来这里喝酒吗?”
“这的酒好喝呀!”吴有事笑着说,“吆喝!花少千少,原来你们都在,真是巧了,哪也别去了,相约不如偶遇,今日,我们定要不醉不归。”
“吴先生。”花尘风和千魂相视一眼,暗道,麻烦了。
“哈哈,今日能与二位大少喝酒,真是不胜荣幸,小二,快把你们这店拿手的各种菜每一样都上一份。”
“来了您呐”
花尘风纵是心急如焚,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推脱。
“吴先生,我们今天还有点儿事,下次必当回,请我来做东千。魂站起来道。
“哎,如今天下太平,能有什么事?”吴有事一把把千魂按到了座位上,“别哄我了,我刚刚从朱老爷那过来,他还说给你们放大放了大假出来玩儿呢。”
被吴老二这句话抢白的千魂也无话好说,若说二人硬要离开,自然不合常理。而且这一时间又难找出借口。“二叔,你刚从我舅那里过来呀,你可看到小叶了?”
“小叶……”吴老二一愣。
“是啊,一走我就就喊他去了,你没看见。想必小叶是出去办事了吧,哎,二位,今天我先干为敬。”说着,吴有事举杯一饮而尽,笑着上前给千魂和花尘风满好酒。
酒已经倒满,没有不喝之理。花尘稳了稳心神,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举起酒杯道,“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与千魂各饮下杯中之酒。
“好!爽快!”吴有事大笑。正要再给他们倒酒,花尘风站了起来,抢先给吴有事和自己倒满:“先生,难得吴先生这么看得起。只是我与小开的约好,因此今日就不能陪先生了,我这先自罚三杯,算是给先生赔礼。”说着端起酒北连喝三杯,回头对千魂说,“千少,你陪着先生吧。”
不能不说,花尘风已经给足了吴有事面子,而叶小开也的确不在,这理由还说得过去。干完之后,花尘风转身下楼,吴有事一愣,立刻站起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花尘风:“花少,花少留步,花少留步。”
“先生,还有什么事?”花尘风压了压内心的烦躁,站在门口强忍着问。
“花少我正想和你说点事,只需片刻,还望花少留步。”吴有事转身挡在了门口。“你说那个图谋洛阳的黑衣人如今还在洛阳吗?”
花尘风一愣。
这时候,门外的杜若飞和燕十七眨眼间已经打了40多个回合,而似乎杜若飞并不打算很快的抓住他,犹如猫细耗子一般上下飞舞,戏弄于他。燕十七举着沉重的铁棍,左右相左迎右打,越打气息越不足,身上已经多处被双剑划伤,虽伤口不深,然而却让他心生怯意,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到了死亡的距离。
燕十七一次次的在剑下闪过,心越来越慌,恐惧会让人失去战意,恐惧让燕十七想到了跑,只见他虚晃一招,凌空飞起,想飞身上楼。然后可以有机会逃跑。然而他忘了,在杜若飞眼皮底下,能逃跑的人并不多。杜若飞冷冷的看着,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一样,任由他离去。燕十七见他没有追过来,不由得窃喜,猛然转身,一个穿云,打算飞身而下,只要让他落入街头小巷,基本就算有了生机。然而就在在燕十七看到生机的时候,突然觉得飞起的速度停止了,整个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困住了,置于半空中,越收越紧,以致气息不济,血海翻腾。继而,全身所有的筋骨似乎都要错开了,疼痛难忍,痛不欲生。
花尘风正在被吴老二纠缠之时,突然听到场中声音异样,侧眼一看,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大叫一声,“腾风挫骨。”
“哈哈,花少好眼力,这正是月神的龙爪神功,飞少如今刚刚练成,没想到正好碰到这个奸细,看来今天这个燕十七,想不死也不行了。”吴老二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花尘风,“你说是不是花少?”
花尘风看看吴老二,又看看半空中的燕十七,紧锁的额头渗出了一滴滴汗珠。
“哈哈哈!”空中传来杜若飞的狂笑,“舒服了吧,就你还想在我的地方找事?说那日在牡丹花圃救你的人是谁?”
任燕十七是七尺男儿也忍不住痛的叫出了声,只是无论怎么痛,却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他紧咬着牙关仰望天空,只求一死。
“哈哈哈,不说!今天就让你尝尝挫骨扬灰的味道。”说着,杜若飞又狂野的大笑起来,只见他用力往回一带,然后又一掌推了出去。杜若飞的龙爪手初初练成,自然比冷月夜差的远了,如果是冷月夜只是刚一个腾风挫骨,这人早死了八遍了,杜若飞的功力还不到家。因此他往回带,又打出一掌直捣黄龙,燕十七如果真的被他打中了,燕十七就真的就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