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节,镖局正式开业了,到底是大的城镇,每日镖局都人来人往,生意兴隆,而走的最多的标是从燕京到军都山的,这一路倒是比较顺快,路程也较短,约一天就可以打个来回,安全又稳妥,能接到这样的镖,当然也少不了莫九的帮助,这样的大户看到九哥做保,自然毫不犹豫的把这活交给了威武镖局。一般情况都由大个和香香在家中管理大小事务,离歌带着小苏、小叶、猴子去押镖,每日过得倒是轻松自在。
初期,为了防止受到魔域不知情人的滋扰,莫九也跟着他们走走镖,直到一路关口与威武镖局都熟悉后,莫九才渐渐不再跟镖了。
这日,离歌与小开等人送完镖从军都山回来,几个人又唱又跳,边打边闹的往回走,突然后面跑来一匹马,擦着离歌他们的镖车飞奔而过,带起一路烟尘。离歌厌恶的看了一眼跑远的马,猴子挥挥手扇走飞腾的尘土骂了一句,“他妈的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谁知他话音还未落地,只见那匹马远远地停住了,往回看看。然后又返了回来,横在路中,猴子见此人突然又返了回来,也吓了一跳,不由得站在了离歌身后,小苏则不紧不慢地从后面走了过去,手慢慢的握住单刀,站在前面。离歌见他就一个人而自己也是,送货后的空车,自然也没什么担心的,所以依然缓步前行。
离歌一行人缓慢往南。这人马回来从他们一侧缓慢往北,当与离歌擦肩而过的时候,离歌深深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而且绝对不是冲自己来的,难道是刚才猴子的话惹恼了他?想着他一边慢缓慢前行,一边余光注意着猴子,猴子就在他旁边。那人瞪了猴子一眼,就从他的侧边走了过去。
就当他慢慢走到了马车后面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仔细的盯着。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叶小开看了看,喊道,“叶小开!”叶小开也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软茶茶。叶小开冷冰冰的看着他,“你认错人了。”
“叶小开,别说你还露着一双眼,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此人冷笑道,他也不得不等叶小开回话,回手拔出双刀,从马上飞下来,一刀向马车上砍去。是软查查,叶小开看到他的那一刻也已认出,自然早就有了防备,伸手将被子一抛,软查查视线被被子遮挡,一刀砍在软软的棉被上,棉被被砍出一个大口子,落在一边,叶小开趁机凌空飞起,同时一甩手,一把小刀直刺软茶茶咽喉,软查查抽刀格挡,“叮当!”一声,小刀被击飞出去。软查查心中暗叹几个月不见,她的飞刀竟然稳了许多,也准了许多,而且力度竟比以前还大了不少。只见叶小开并未逃跑,丝毫不慌的轻轻落回了马车,站在对侧的马车的扶手上,左手轻轻背后,右手端按在胸前,轻轻捏着一柄飞刀。她如星般的目光静静地盯着闪烁的刀尖儿,身上衣服随风而舞,英姿飒飒,冷气逼人。
“大路通天,各走一边,你不要自讨无趣。”
“呵呵,”软查查冷笑,“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在爷面前装,还记不记得被爷打成猪头的样子?”
“我只记得某人像狗一样跪在地上摇尾乞怜。”
“你这个贱人,每次都让平生醉为你出头,要不要脸?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又来纠缠灵王,投怀送抱来了?你别想了,如今他正抱着水云浅醉卧温柔乡呢,像你这种阴狠毒辣的贱女人,别说灵王不要你,就算给我洗脚,我都嫌你脏。”他话还没有说完,早就气坏了远处的离歌。他没想到他会对唐小叶动手,正惊讶之余,又见他满嘴喷粪,哪还按得住心中怒火,只见他甩手,一只钩子飞了出去,软查查正骂得起劲儿,突然听到身后一阵冷风,立刻格挡。“你是谁?”软查查顺着勾子望去。
“我是你爷爷。”离歌远远的抱着肩说,“你喝粪汤长大的吗?臭气熏天。”
软查查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双手举刀,一个雁行奔向离歌。离歌最大的特点是越看见敌人发怒越开心。就在查查的刀似到未到之际,离歌迅速后退,甩手一招鬼爪探幽,一下勾住了软查查的肩头,回手一带,你给我下来吧,软查查倒是听话的很,“啪!”的一声,一个跟头摔了下来,再看肩膀,四道血痕。
“孙子现在才想起了磕头,晚了。”离歌说着抬手又是一爪,软查查还没有站起来,来不及格挡,只觉爪子在自己穴位上狠狠一击,立刻晕了一下。与此同时,离歌挥起飞爪盘旋而至血腥绞杀,打的软查查胸口闷痛,喉咙发甜,要是一连八击的血雨腥风都打在他的身上,就非得吐血不可。软查查急中生智,一个金蝉脱壳,退出了一丈来远。
“跑,你跑得了吗?”此时,小苏早也跳了过来,拦住了他的退路。软查查刚刚经过的时候,忽感觉到叶小开那熟悉的眼神,因此急忙转回身来,仔细一看,竟真的是他,一时兴奋之余,竟忘乎所以,只想一招之人,却忘记了人家可不是一个人,现在被打得吐血,头脑却清楚了很多。他看看猴子,小苏和离歌说,“我们无冤无仇,你们最好别趟这浑水,我是魔域二堂堂主,这个女人是被魔域追杀之人,魔域的事你们管得起吗?这事与你们无关,快闪开。”
“呵呵,”猴子鄙视说。“就你这废物的样子,还魔域的堂主呢,你要是魔域的堂主,我还是魔九尊呢。”小苏大笑,“我九哥才是魔域的堂主,你敢动她一个汗毛,让我九哥弄死你。”软查查一听,看看镖旗,不由一拍头,刚急躁之事,把这事儿忘了,早听说莫九一朋友在燕京开了镖局,不就是威武镖局吗?什么时候叶小开又成了莫九的妹子?他抬头看看叶小开,只见他正拿着小刀在那得意的笑呢。
“看什么看,我让你看了吗?还看揍他,”离歌也骂着,也边骂边挥挥手,小苏猴子早就按捺不住,立刻飞上去,两把单刀围着阮软查查就是一顿乱砍。软查查武功就本来就一般,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躲过了猴子致命一刀,却挨了小苏当心一脚被小苏踢得飞出多远摔倒在地,一个驴打滚的功夫站了起来,忙喊,“住手住手,我也是九哥的兄弟,刚才是误会,请各位哥哥住手”
“谁是你哥哥?”离歌啐了他一口,“你手贱嘴也贱,贱人贱骨头,你他妈贱上天了,”离歌本在市井中混出来的,打架骂街全都是老本行。要不是顾及还有个女孩子在,早就把软查查骂的吐血了。
“这位哥哥,你骂的好,”软查查满脸赔笑,“你骂的好,是我不对,应先跟哥哥打个招呼。”说着,他又回手指指叶小开,“你们肯定是被这女人漂亮的外表不要所迷惑,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她就是半年前,谋杀自己未婚夫,也就是当今灵王的燕京第一大贱人……”
“贱你妈呀。”离歌并没有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她是我小老婆,我会不知道她是谁?我看你他妈才是天经地一大贱人,喝黄汤长大的孙子。”离歌不等他说完,边骂边扔出钩子,他一动手,小苏和猴子又跑上去,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暴揍,直打的软查查鼻青脸肿,伤痕累累,跪地不断求饶。
离歌一挥手,小苏和猴子退在一边,“就你这怂样,还在那拿两把破刀,大呼小叫,谁给你这么大脸,今天我看在小九的份儿上饶了你,有多远滚多远,下次再看见你找小叶的麻烦,直接打废你,滚!”
离歌一扬飞爪往外一推,软查查被飞爪扔出一丈多远,软查查这个鳖吃大了,但是明显技不如人,而且对面人多势众,急忙捡起双刀,飞身上马,飞也似的跑了。
叶小开收起了飞刀,走到离歌面前,“离歌……”,“小叶这鸟人不能惯着他,揍一顿就好了,我们走。”离歌拉着小叶上车,但是她没有动。“离歌他刚才说……”叶小开还想说什么,离歌伸出手,把叶小开抱上马车,把被子轻轻搭在她的身上,不要多想,我们走,说着,他跳上马车,一挥鞭子,马车向着燕京城跑去。
回到镖局,如常的吃吃喝喝,打打闹闹,但是叶小开一点心情没有。晚饭后,叶小开站了起来,“你们先别走,我有点事想说。”人们刚站起来看看叶小开又坐了下去,离歌说,“有什么好说的,都散了吧,”小兄弟们刚坐下,看看的哥,又都站了起来。
“别走。”叶小开道“有些话我一定要说,非说不可。”
离歌笑笑,“要说就说吧,这么严肃,做什么?坐坐坐,都坐。”说着,他一手把叶小开摁在座位上坐下,“说,慢慢说,大个,上瓜子儿花生。”
叶小开看着离歌这笑嘻嘻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被他这样一闹,那种悲伤的心情却不知为何少了很多:“离歌认识你真好。”
“离歌一笑,那是,像我这么好的人可不多,你可得好好珍惜。”小苏等人嘿嘿直笑。叶小开看着在座的一张张至亲的脸,一时就难再开口。
“本来就痛的事,何必再揭一次伤疤?”离歌拍拍他的肩膀。
叶小开看着离歌温馨的目目光笑了,为什么自己所思所想,每次他都知道呢?“谢谢你,我不痛,我想说。”她眼睛望着那幽远的某个地方,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自己如何与软查查结仇,与平生醉相识,如何来到燕京,如何定情,又如何听信谣言,直到发现平生醉如何背叛,如何刺伤他,前前后后的事都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偶见平生醉又有新欢,离开铁匠局。
小兄弟们早就听得目瞪口呆了,离歌伸手过去给她擦擦泪水,叶小开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小叶,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一半,只不过你不提,我也不想说。”他双手按住叶小开的肩膀,“你知不知道,男人的背叛永远不会是一次,你知不知道,你早就该离开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离开了他,和我们在一起,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纵然摇言漫天,终究也不过随风而去。”
“可是离歌,你就不怕我是一个坏女人吗?”
“坏女人,你哥也不是舍好人啊,他们都说我就是一个街头混混,是人渣,那又如何?别人说什么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来讲,又不是真的事实。”然后他看看叶小开那忧郁的神情,“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我相信我内心感到,或许我对你了解胜过你自己。”
“可是离歌……”叶小开把目光错开说,“软查查今天吃了大亏,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最善于搬弄是非,我若继续留在威武镖局的话,不知还会引来什么祸端。”
“那你想说走?”
“我想我还是先离开的好”。叶小开低下了头。
“说了这么半天,你就是想离开,立刻点点头,好。我们明天就把镖局关了,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离歌!”叶小开摇摇头,“不是我们,是我。”
“不行。事情说完了,可以散了吧?”
“离歌我不能拖累大家,你也不想他们因此受到伤害吧?”
离歌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看几个小兄弟。“不怕被拖累,愿意小叶留下来的举手。”说着第一个举起了手,小苏、香香等人也都举起了手,“好了,你都看见了,他们都愿意你留下来。”
“离歌你别闹了。”叶小开推了他一把,“软查查,这个人我最清楚,他可是有仇必报的。”
离歌抓住了一叶小开推过来的手说,“你放心,小叶,我会保护你的,更会对他们负责。这件事我想过了,我会和莫九商量,如果真的有一天混不下去,我带你们去云州。魔域早已经把燕京搅得不成样子,云州也已经开战了,不管。不管怎么说,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大不了我们还可以一起去关外,小叶,你留下来吧。”
叶小开低头不语,离歌只觉他的手有些微凉,见叶小开低着头,勉强忍住抽泣,而忍不住的泪水一滴滴滴落在手上。
离莫离摆摆手,小兄弟们知趣地退了下去。离歌轻轻把小开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安安静静的陪着他。有时候什么话语都无法解释那种伤心,唯有陪伴也许是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