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绝对力量而言，祖传的“金手指”并非那种惊天动地，无所不能的类型，只是在特定的领域，有极强的加持辅助作用，聪明的宿主，要思考的是如何将其作用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而不是局限于当下，在有限的区间内折腾。
    “能够在首善之都圈这么大一块地，很不得了，哪怕是限定了用途……”
    “当下如此，可……只要在我手里，将来自然有办法挖掘其价值，不急于一时。”
    因一个人，兴一座城！
    金少爷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简简单单地赚钱或者发展企业，而是以此为手段，来最大限度实现按照自己的意愿肆意改变这个世界的愿望。
    不管是互联网还是房地产，又或者农业、化工以及航运，本质上都是在为这个终极目标服务。
    即便没有金尚的干涉，以当下发展速度来看，京城迟早会成为全球排得上号的超级大都市，但是，宜不宜居，是不是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尚在两可之间。
    倘若就为了那点钢筋混泥土，景观园林，休闲会所，财团总部什么的，压根不需要这么麻烦。
    可要是有点追求，那就得有所作为了。
    眼下，就有一块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挥洒愿景的画布，自然得好好筹划一下。
    姑侄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过了许多区域。
    行道树的绿芽正在冷风中成长，被些许残雪压着的草皮似乎没有受到严寒的影响，反而在雪融水的滋养下越来越茁壮。
    “沼气池的好处，沼液喷洒后，是极好的叶面肥，被雪水稀释后，极容易被草根吸收，并有效灭杀土壤中的害虫卵和幼虫；而沼渣则作为种植反季节蔬菜的辅助肥料使用；过滤后的沼气则被用来供应燃气发电机组，做调峰储备用，有热电联供系统，效率极高。”
    “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要安排割草了吧。”
    张华看着快有腰际高的草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春节前一个月还只没入脚踝的浅草皮，
    “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可能是管理得当，且肥料充足吧。”
    “夏季两个半月长这么高正常，冬季嘛，今年华北的气候有点异常，气温时高时低，天晴就上蹿到十七八度的样子，阴雨天气就三四度，甚至还下雪……”
    前些时近一个星期的回暖，让许多桃树都以为春天来了，迫不及待地开花，许多桃园都显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模样，这两天花瓣就全被雨雪打落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新芽就此被冻死。
    抗寒草种就有这点比较好，很难被冻死，太冷的时候地面上的长慢一点，地下根系扎得更深，吸收更多养分，一到晴天，就使劲地长，三天一个样，五天长一截。
    “各地情况不一样，农业大学那边的新种子还是挺不错的，据说以什么巨菌草为蓝本，培养改良出来的抗寒高产品种。实验室种得好好的，迁移到野外，总是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我让人买了几个样本专利，自己试着种一种，这玩意吧，别看长得快，喂牛挺好，但不能多吃，容易胀气，目前正在研究不同情况下最适合的饲料配比……”
    “这个嘛，必然的。我在北边养牛也是，发酵饲料以及含水量太大的青储喂多了，产奶量会上升，肠胃也容易出问题。”
    “各行各业都是学问呐！不实际从事过，还真难以了解这些困难……”
    金尚笑着感慨着，然后就迈入了蔬菜大棚。
    顶棚和墙体是半透明钢化玻璃加多晶硅薄膜太阳能电池搭建的，有好几层楼高，内部钢架搭建了好几层培养基台，用人工调配的土壤养殖白菜，番茄，黄瓜和茄子等，采取的是半自动化管理，有较为高明的监控设备和人工辅助操作系统，浇水施肥，控制光照，调节温度湿度，二氧化碳浓度报警等。
    这样的大棚以星形分布，一共九座，基本能供应京西和京南本地的生鲜超市和农贸市场，反季节蔬菜的价格挺好，但总体而言，并不怎么赚钱，靠薄利多销和一点补贴维持着正常运转。
    周边则是六栋十一层高的宽阔楼房，将近五十米高，外立面采用了不透明基材的嵌入式多层薄膜太阳能板，顶楼是太阳能加热水箱循环系统，并装有自动调节温度和湿度的空调系统。
    楼栋里的自动化程度就很高了，以高效育种，全天候植物生产以及科研攻关使用，请专门的团队设计建造的，基本采取无土栽培，营养液全自动循环，机器智能采摘和led灯照明等，并不需要多少人就能运转的全封闭植物工厂。
    紧接着是一字摆开的七层楼高的牲畜养殖中心，以鸡、牛、猪为主，在生产肉蛋奶的同时，也提供牛犊、猪仔和鸡苗。
    至于羊、羊驼、鹿以及少数马匹、牧羊犬和宠物猫等，不在这边，而是在光伏电站边上的牧棚那，偶尔会有慕名而来的人前来游玩，买几只小动物回去当宠物或者尝尝鲜什么的。
    最后则是重中之重——数据中心了，二姑夫张华对这个不太懂，但看得到一排排的机架和正在工作的空调系统，外面不觉得，换上专门的工作服带好防护用品后，进到里面，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真的很热啊，而且，没有你说的水汽蒸腾的样子。”
    “很简单，没有用水喷淋……”
    笑着的金尚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然后悠悠地说道，
    “水比电便宜很多，但是，我和京畿地方的协议是，水用多了，就要补一定比例的水，或者以超出某个标准的产值回馈，几年内，达到某个上限，就有很多好处……”
    “对赌？”
    虽然金尚没有说具体数据，可熟悉地方做事方法的张华，从简单的的几句话里，就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难怪有那么多海水淡化和化工项目，污水处理，循环水利用，垃圾回收，绿电能源什么的。”
    “都是一揽子协议里面的承诺……”
    平静地解释的金尚述说道，
    “目前风光电站还没有全面并网，但电……实际上已经发出来了，不仅自用绰绰有余，储能的余量也不多了。用水……要掏真金白银，还得在后面补缺口；电能嘛……现在不赶紧用掉，就要白白弃掉了。在合适的时候，哪怕成本高昂，也要赶紧使用，哪怕再贵，也比浪费要好。”
    这也是金尚用植物工厂，数据中心冷却系统电能用量加大的缘故。
    很多配套设施没有建起来，如果不自用，本地消纳，就做了无用功，卖给电网，也不见得能赚多少，如果不是补贴够多，这年头玩什么清洁能源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至于大容量储能，算一算金尚投入了多少钱，就知道这玩意就是个无底洞、吞金兽，没点实力，压根玩不转。
    “还能这样？”
    听了金尚的解释，张华有些不可思议，觉得似乎有点脱离常识了。
    金尚耐心地解释道：
    “目前来说，风电的成本是相对较低的，光伏高不少，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可问题是，它们的利用率不高，不仅不稳定，储存成本也不低，如果城市电网不能顺利消纳，开出较高的统收价格，其实是很不划算的。自发自用和储能才是根本，为城市电网赋能只是锦上添花……”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目前市电的价格，在两毛一左右徘徊，而电网同收的价格一毛五到一毛八左右，风光电站如果不能解决功能不稳定的问题，收购价格还要更低。
    而风电和光伏补贴后的价格是一毛二左右，大抵的方向，就是保本小赚一点零花钱，如果，能全额上网的话。
    可金尚和城市电网的协议并非如此，而是“智慧城市”大型试点园区，说白了，就是弹性电价，按需入市，压根就不是找各种噱头“骗补”那一条路。
    “自用……”
    沉吟着的张华思索了一会，陡然间双目一亮，
    “这不全是为了城市供电是设的，而是在为孤岛型供电网络构建的工业经济中心做准备。比如，俱轮泊以及周边大草原，那里几乎没有特别耗电的重工业，而且留不住，只有农牧和相关企业能站稳脚跟，其他的都比较难。产业有集群化发展的特点，越往中心，成本越低，除非，有一个对时间和空间、人力资源不太敏感，却对能源、水以及气候有较高要求的去中心化产业，恰好……”
    含蓄微笑的金尚，不待二姑夫张华说完，就肯定地点点头。
    互联网恰好完美地符合上述要求。
    “如果不是网络基建还不到位，在京城建数据中心，其实并非最优选择，北海、夷播海、俱轮泊，北太平洋寒流带，甚至是北极圈冰天雪地，待技术成熟之后，都要去走一圈的，现在嘛……”
    不能说是权宜之计，首善之都，大国中心，肯定要有足够的idc来为本地客户服务，未来还要建数据分布式算力中心，可到了一定的时候，就要去北边搭建产业链核心了。
    比如北海附近，有用不完的水，气候寒冷，对节能减排有极大优势，且电能价格便宜，地广人稀对其他产业是劣势，idc数据中心就无所谓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如北海道，寒带湾区，群岛地带等，别人视之如畏途，对金尚来说，说不定是宝地。
    有了眼前成功的例子，是不是能奢望更多？
    “很好，我要赶紧让合作伙伴发力，让俱轮泊周边的几个县来考察一下，说不定有动心的。对了……”
    张华正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后问道，
    “你觉得什么时候来最好，我看这里还不是特别健全的样子……”
    “五月份，春夏之交，或者九月十月，秋高气爽……”
    “那就五月，差不多都走上正轨了。”
    “嗯！数据中心的各个模块还在添加，并没有满负荷运转，所以显得电能消纳不足。事实上也是如此，电网那边，还是要输送的，总装机量太高了……”
    十几年后的服务器性能提高不少，能耗也更高，消耗明显要大不少，可现在没那么夸张。
    如果电网给出的收购价压得不是特别低，完全用不掉的电，也可以卖。
    总之，有补贴，多多少少能赚点，不求以此发财，能维持住园区发展，略有盈余就够了。
    最后，金尚带着二姑夫张华去看了食用菌培养基地，鸡蛋自动孵化场和金线莲药材苗圃，了解了具体情况后，以冰河贸易的名义，下了不少订单，其中以海水稻，甜玉米、甜高粱和小麦种子为主，对品质极高的牛犊和小羊羔也寄予厚望。
    ——
    三月一号，是数据中心能源系统全面并网的日子，为了这一天，测试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好几个专家组前来参观视察，金尚也从母校邀请了一些老教授前来撑场面。
    原本还准备办一个大型记者招待会，把场面弄热闹一点。
    结果不凑巧，从前天开始就断断续续地下雨，昨晚到现在，更是暴雨倾盆，预警已经发了好几次，户外活动要谨慎。
    不得已，所有的公开宣传活动只好取消，只搞了个室内签约仪式，拍几张照片，录制几段视频，交给媒体去自由发挥了。
    好在今夕文化在本地的影响力还可以，新能源目前是个国际热议的话题，国内相关的项目极少，好不容易有个拿得出手的，关注度还是很高的。
    在诸多双眼睛的见证下，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的电工师傅合上了电闸，高压末端击穿了空气，激起了一条条电弧，好几秒钟，渗人的电力噪音才完全消失，整个输配电系统，自此开始全力运转。
    天气不佳，光伏发电效率较低，但风力发电机的表现还可以，雨很大，风比平日大不了许多，尚且在安全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