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谢傅心神有所恢复,当下便念诵祝词真言来,为赵宝华减轻些痛苦。
随着嘴里念念有词来,谢傅身上燃起燃燃绿光。
所有人乍见吓了一跳,以为谢傅身上烧了起来,睁眼定视看清谢傅并非身体燃烧起来,而是泛着绿光,这绿光如火焰焰,所以才给人一种燃烧的感觉。
凡人身上怎么可能泛出光焰,此刻泛光的谢傅在两人眼中便如仙佛降世一般,不少人眼里充满了瞻仰崇敬之色。
秋槿棠心中更是惊讶,莫非哥真的是神仙,一直瞒着我。
也难怪秋槿棠有此想法,文道中人在武道中人眼中都是神奇的存在,何况这些普通百姓眼中。
李鹿溪一众人却有见识,有人脱口而出:“文道中人!”
李鹿溪轻蔑说道:“只是正儒修为而已。”虽然文道中人稀少,但是正儒修为也不难寻找。
待见这绿光如火焰一般蔓延到赵宝华身上,此人再次脱口:“祝词真言!”
会祝词真言的文道中人可以算是人才了,“郡主,要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李鹿溪打断:“不行!他杀了我的狗,除非他愿意给我当狗。”
少女娇艳的红唇,嘴角逸出一丝戏谑,分明就没有把对方当做人才的意思。
就像动物界某些野兽,在吃饱之后,喜欢将猎物活活玩死之后再吃。
一众村民看见这神奇的一幕,眼神充满瞻仰崇敬,有些人甚至如同祭拜仙神一般行顶诚叩首之礼。
也不知道眼前是哪路神仙,有的叫菩萨,有的叫天公,有的叫神爷……
李鹿溪见众人把这个男子当做神仙,嘴角逸出阴冷的笑意:“越来越有趣了,我还从来没有虐杀过神仙呢,不知道他们看见所信仰的神仙被虐杀,会是什么反应呢。”咯咯咯竟放声娇笑起来。
笑声如同天下其她少女一般悦耳动听,不知道为何所有人听到这笑声却感觉如女鬼妖魔在奸笑。
一会之后,谢傅和赵宝华身上的绿光黯淡下去,刚刚还半死不活的赵宝华竟睁开眼睛,目光透着感激,喃喃说道:“大人,多谢施救。”
谢傅本来只是想减轻赵宝华的痛苦,却没想到把人给救回来了,知恩图报也不算太坏,人站了起来,朝李鹿溪走了过去。
赵宝华朝自己的部下虚弱招手,他的身上还在流血,需要包扎救助。
可是面对他的求助,所有的部下均当做看不见,皆因毛良马海就是前车之鉴。
赵宝华声音透着恳求:“许将军……”
郡尉充耳不闻。
赵宝华扫了自己带来的人一眼,这种众叛亲离顿时让他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龙胆村的阿狗和阿莽,一个拐着腿一个浑身是血,偷偷摸摸朝赵宝华靠近过来,又偷偷摸摸的把赵宝华拖了村民群中,却是村正秋板暗中吩咐。
赵宝华以为村民要趁机对他报复,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在督促声中,几个妇人却蹲下来给赵宝华包扎伤口。
早些时候他们对这位郡守大人恨之入骨,可这一刻看赵宝华如此凄惨样子,善良的村民却又动了恻隐之心,可怜他来。
赵宝华睁开眼睛,看见是几位妇人细心的为他包扎伤口,顿时泪流满面,他想不到最终救他的却是这群他要屠戮的村民,这实在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哽咽着说道:“惭愧涕零,铭感不尽。”
秋板说道:“大人,你也有你的难处。”
赵宝华轻轻吐了口气,心中暗暗发誓,若是今日不死,定要做一个为民谋利的大奸臣。
看着来到她面前得谢傅,李鹿溪此刻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反而挂着盈盈笑意:“神仙,完事了吗?”
此话分明带着讥讽,谢傅涵养极好,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微微笑道:“还没。”
李鹿溪轻笑:“哦,还有什么事,我等你。”
谢傅看向李鹿溪,笑道:“教训你这个不懂人伦道德的小东西。”
李鹿溪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着嘲笑与不屑:“你以为你真的是无所不能的神仙。”
谢傅微微眯眼,井底之蛙只有当它跑出井口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阔。
李鹿溪带着笑息道:“我的手下跟我说,不要杀了你,让你给我当狗,你意下如何?”
谢傅问:“你很喜欢狗吗?”
“不错,特别是听话的狗狗。”
“你那么喜欢狗,莫不成你是一只母狗?”
这笑话很冷,也很突然,有不少人竟哄笑起来,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笑可能丢了性命,忙捂嘴忍住。
有的时候你想要去忍,反而偏偏忍不住,越想越好笑。
既想笑又不敢笑,导致很多人捂着嘴巴发出噗噗声响,一时间响声犹如连环放屁,连绵不绝。
李鹿溪满脸怒容道:“你说什么!”
谢傅的涵养功夫极好,这就导致他可以免疫别人的言语羞辱,相反他的口才极好,随随便便就能让别人大受伤害。
斗嘴,他就从来没输过谁,在扬州时,几个青楼大家几张伶牙俐齿的小嘴都斗不过他一张嘴。
谢傅用非常正式的语气问道:“我是说,你是一只还未开化还没教导的小母狗吗?所以才这么喜欢四处找狗。”
这话经谢傅这边一说,就完全变了味道。
李鹿溪嘴巴斗不过,立即翻脸:“杀了他!”
一人从马背跃下,持刀朝谢傅疾奔而来,人到谢傅跟前,举刀要向谢傅劈成两半,而谢傅这个时候动也不动,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在惊呼声中,一声朗喝肃清杂音:“我乃淮南道节度使,你敢杀我!”
此人闻言,竟生生收住刀势,回刀退后数步。
皆因节度使这三个字过于震慑,节度使乃是二品大员,除了虚衔三公,就没有比这更大的官阶了。
杀害一名节度使形同于杀害一名王爷那么严重,甚至是比杀害王爷更加严重的事情。
毕竟有的王爷只有虚衔没有实权,节度使却是掌握政权兵权的一方大佬。
拿豫东郡王府来说,虽说是有封地的异姓王,从势力来说却不如一名节度使。
异姓郡王只是名义上的土皇帝,节度使却是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啊,节度使!”
有些没有见识的村民低声问道:“节度使是什么官啊,比刺史还要大吗?”
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这个官位,毕竟这个官位并不是常设,整个大观国也不过寥寥数位。
赵宝华接话释惑:“节度使是二品大员一道长官,道内所有官员包括刺史都要受他管辖。”这位大人来头不小,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那就是比刺史还要大的官了?”
在很多人眼中,刺史已经算是大官了,比刺史还要大的官,那就是顶天的大官了。
赵宝华道:“大家可以放心了,这位大人的地位足以和郡王爷平起平坐。”说出这句话,赵宝华内心也感到快意欣悦。
李鹿溪身边有一人从头到尾都在盯着谢傅看,此人便是豫东郡王府派遣讨伐大秦景教的高手之一,早些时候他见这位浑身泥污的男人有点眼熟,却又不敢确定。
听谢傅道出身份来,激动脱口:“对!就是淮南道节度使,谢傅谢大人!”
声音透着仰敬,如若不是这位节度使大人从中斡旋,力挽狂澜,别说是他了,就算是神武阁的一大人,三大人都要死在玉尘山。
李鹿溪轻轻朝此人望去,男子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向李鹿溪确认身份无假!
谢傅见李鹿溪雪白的脸蛋涨得极为难看,显然是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忌惮,一副想发作却发作不出来的模样,哈哈狂妄大笑起来:“小母狗是不是憋坏了?”
在场有不少妇人听见这话,只觉扬眉吐气,同时又暗暗脸红起来,心头生出怪样,这大人好那个啊……
李鹿溪从小养尊处优,无人敢拂其意,受此侮辱,眼神流露出杀意来,冷笑道:“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
“哦,你敢杀我不成?”
男子见李鹿溪动了杀机,神情严肃压低声音劝说:“郡主请三思,杀了此人可要闯下弥天大祸!”
李鹿溪沉声:“万峰,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奸细!”
叫万峰的男子愣了一下,周围真气荡漾,杀机骤现,万峰拔刀挡住跟前袭来一刀,腰部两侧和背后却受袭中刀,却是身边四人同时向他出手。
万峰凄叫:“郡主,你好狠……”
话未说完,三把锋刀从万峰身体冷酷抽走带出鲜血,万峰惨叫一声,人从马背坠下。
李鹿溪目光自始至终都盯着谢傅看,对于身边所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笑道:“真的节度使我自然不敢杀,不过你这个冒牌货我有何不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原来是假冒的。
赵宝华深知这位大人是真金白银,郡主这么说却是动了杀心,找个借口罢了。
谢傅不惊反喜,哈哈一笑,却是目的达到了,赢得足够多的本钱了。
在这件事上,双方各有各的理由,豫东郡王府为了保护陵地风水,而村民需要取水为生。
尽管从道理上来说,村民更占理由,但这一点道理在王侯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这件事就算闹到天子面前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怕会下令村民驱离此地,害得村民最后连生存的空间都丧失。
但是对方明知他是二品大员,还敢狠下杀心,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他的命比数千村民还要重要,虽然是件悲伤的事,却是事实。
对方胆敢杀害他,那他这位节度使可就能干很多事了,就算把眼前这个郡主宰了,豫东郡王府也要理亏。
李鹿溪一直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殊不知谢傅从激怒她开始,就一直给她设圈套。
“小母狗,你可真是胆大包天,你就不怕我将你豫东郡王府夷为平地吗?”
此话真是霸气,有若天威,便是当今天子也不敢当众放此豪言壮语。
李鹿溪挥了下手,便有一人化身马前卒向谢傅杀来。
谢傅虽然修为还未恢复,便是水舟大师要捉到他都需要费上不少功夫,岂是那么轻易被斩杀。
他之所以敢屡屡挑衅李鹿溪,便是料定纵是不敌,脱身也是不难。
赤手空拳便迎上对方。
李鹿溪见状轻蔑一笑:“想不到你竟文武双修,只可惜博而不精。”
说着又是挥手,马背上立即又跃下三人,朝谢傅杀来。
此四人均是四品修为,哪里伤了谢傅,谢傅却是故意示弱,诱惑李鹿溪亲自出手。
他早已经看出李鹿溪身边的中年儒士修为远远超过其他人,应该是这群人中的最强者,修为应该有二品。
二品修为已经是一方豪强,要知道像刀王韦散人那种成名人物,亦不过三品巅峰,就足以在张阀内成为头号人物,在与萧雄生死一战之后,方才突破三品正式踏入二品。
谢傅猜的不错,此人正是十大恶人排名第六的香清风。
香清风名字虽然斯文,模样也长的儒雅,实则是个专银处女的邪恶之徒,皆因他所修炼的功法有些特殊,只补阳不补阴,时间一长就会导致阴阳失衡。
唯有摄取女子体内阴气,才能平凡阴阳,其中以处子纯阴最为裨益。
一年多前,香清风因为体内阳盛,冒险潜入豫东郡王府奸银李鹿溪身边数位婢女,后被李鹿溪许以好处,收作麾下效命。
这一年多来,李鹿溪每日供给处子好让香清风补阴衡阳,前些日子又安排数名文道中人帮助香清风度过三品武道劫。
有这样的主子,香清风岂能不言听计从,甘心卖命。
最重要一个,香清风虽武道不俗,却恶名在外犯下不少恶事,被不少宗门和名阀列为追杀对象,除了李鹿溪,谁又会收留他。
两人能成为主仆,可以说是如蚁附膻沆瀣一气。
不出谢傅所料,李鹿溪见四人合击之下拿不下谢傅,眉头紧锁不悦,已经有些浮躁:“一群没用的废物。我数十声再杀不了人,就给我自裁谢罪。”
说罢便喊起数来:“一……二……三……”
每一声都如催命符一般,摧的却是四人的命。
听见李鹿溪喊数,四人立即变成不要命的打法,只攻不防,只求在十数之内将谢傅击杀。
只是修为有限,不成便是不成,任你如何拼命。
待李鹿溪喊到七、八,四人心里已经慌张,不败自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