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正文卷lvii.噩梦起源三天后。
    亚兰帝都，新城工业区。
    林立的高塔烟囱群，绵绵喷发着不绝的烟雾，蜿蜒的漆黑盘旋上升到天幕，化不开的阴霾与铅重，即使是相隔不知多远的高天，也仿佛近在咫尺，几近把人压垮。
    机械嗡鸣的噪音，仿佛吃人怪物的咆哮，使人思绪发散，恍惚，贯脑的魔音啃噬，使得人们渐渐成为，保留着劳动本能的野兽。
    工兵。
    至少亚兰王廷是这样称呼这类人的，狂热于养蛊的帝皇，又开拓出了全新的部门。
    渗透相当严重，王廷发现工业区里的机械或技术，要不了十天半个月，就会马上传进其他国家。
    为了及时止损，已经顾不上制造岗位，哪怕是不被重视的民用领域，工人也必须是军事化管理的亚兰军人。
    大军，再一次扩编。
    只是目前工兵的地位不高，因为被冠于了军人的头衔，完全服从命令的原则下，成了彻头彻尾的，生产机器。
    新城某处地下室里。
    对于穆然和威廉的死亡，穿着板正的术士学徒根本没有任何感伤，现任新城总负责人，天外来客。
    和他老师以朋友相称的，拉格朗教授，比那些三十来岁的小子，高出了一个维度。
    “有人说，是人类驯服了作物，但作物也驯服了人类。
    我想，机械也是一样。
    按照你的说法，人是在不断演化的，基因编码，数百万年后，人可能还会演化成海怪，几十双触手，用来操作机械。”
    虽然那术士和拉格朗以朋友相称，但还是派了一个他的学徒作为监管。
    拉格朗合上才写完的书本，这是相关器械的操作手册。
    材料也有，技术也有，调动资源的能力，项目能够顺利展开的影响力，尽数具备，但这些还不够，现在最缺乏的是熟练度高的技工。
    让拉格朗没想到的是。那术士能耐过于恐怖，帝皇居然允许他成立工军团，并成为这个新组织的最高支配者。
    令拉格朗的所有行动，都能施展得开来。
    拉格朗……年轻到不可思议。
    一头旺盛的黑发垂到了肩颈位置，皮肤年龄也只有二十来岁，身高约莫两米，衬衫与黑色马甲外套都是加大码，但也被健壮的筋肉给撑起。虹膜颜色浅，淡蓝色的眼眸，有着完全不符合岁数的平静与内敛。
    地下实验室幽绿色的荧光照亮了他一半的脸，极度阴森。
    面对术士学徒的疑惑，人是绝对不会演化到那一步的，因为条件并不满足，基因库里并不是只有永远在劳作的人。
    “在那之前，天网已经派机器人穿越时空，回来杀人了。”
    拉格朗随口说着。
    术士学徒只觉得意义不明，他的老师，阿卡撒，之所以让拉格朗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匡扶亚兰。
    而是为了拉格朗口中的暗物质研究。
    即使阿卡撒不是什么物理学家，相信宇宙中必然大量存在一种不会辐射的物质，决定着星系的形成和稳定。
    但阿卡撒已经掌握了世界上的一切能量形式，他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什么，这俨然是一句废话，但严格来讲，他并没有达到某种绝巅，始终没有迈出那超越性的一步，而与龙主，圣灵，平起平坐，只能笃定还存在着自己没掌握的能量形式。
    在探索最后一种能量形式的过程中，阿卡撒偶尔能触碰到那种力量，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是无法用规律进行阐释的神奇现象。
    在积累经验中，只能无休止的搜捕着所有维度的能量波动，并进行转移。
    在转移中产生的实验废料太多了，数不清叫不出名字的稀奇古怪生命体。
    直到在悠远彼界相隔不知多远的暗物质地下研究所，转移过来了一批，前所未见的实验废料。
    现在事情有了新的转折。
    拉格朗认为物理已经达到了瓶颈，很难再有更大的突破了，基础科学停滞不前，世上所能见到的一切进步，都不过是用着百年前的理论，来进行应用而已，所以人唯一能看见的新闻只有，什么元素被发现，什么猜想被证实，而真正具备逆转一切拥有魔力的进步根本看不到，已被穷极。
    但这里存在的奇怪能量形式，魔能，咒力，都让拉格朗认为不可思议。
    他也想要在这里成立一个新的暗物质研究所，说不定能有所突破。
    亚兰的新城工业区，也只是这个研究所的前置任务，拉格朗需要的是全面配套的工业。
    “话说……永恒教派，在工业区负责的女神官，莎伦，貌似是你的……学生。”
    这一点让术士学徒颇为忌惮，碍于教廷权威，杀害一个神官，这是一个灾难级事件，尤其是在永恒教派已经压倒旧霸主圣灵教，成为宗教顶流，信徒无数的情况下。要杀也只能秘密进行，暗中杀死，给教派一点颜色看看。
    “称不上是我的学生，一群倒霉孩子罢了。”
    拉格朗反驳着，穆然，莎伦，那些伯利克分校、la分校的学生，只是来参观他的研究所罢了，根本没有师生关系。
    “喂喂，你口中的倒霉孩子，有一个是殿堂级冒险家，有一个是佩丹大臣，还有个是圣灵教的高位者，还有一个……”术士学徒顿了一会儿，“东海一哥。”
    术士学徒属实觉得匪夷所思。
    “东海一哥？”
    拉格朗也是第一次听说。
    “就是杀掉穆然威廉的那个人。”
    术士学徒补充道。
    “我问的是头衔。”
    拉格朗可没听过什么东海，他在世界权力中心，而那地方的荒凉程度虽然不说是蛮夷之地吧，也可以说是火星表面。
    “伱不知道么，你抱怨的那些海兽实验素材，最近之所以短缺，就是因为东海易主了，供货商被干掉了，现在东海特产的海生魔兽，都是李思特在管，我以为你知道呢。”
    术士学徒也没想到曾经跑掉的实验废料，能有这样一天。
    真是稀奇，他听过同门学长学姐之间的一些流言，道林格曾经参加过他老师的实验。
    但是那个疯人，作为最成功的试作体，到最后屠杀了所有实验人员，还宰掉了他老师的一个学生。
    道林格身处世界边缘，他老师也不是很在意，一直都没去管。
    东海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两任一哥都和他老师有关系。
    只可惜他老师是个用人不疑的人，虐杀了不少实验废料，其中有那些存活者的朋友情侣之类的，不然还可以收编一下，能放下耻辱和感情的强者，始终是少数。
    “原来如此，我也不是很需要那些海兽素材。莎伦……阿卡撒这么厉害，为何不找傀儡取代当今教皇。”
    拉格朗对这些神棍相当膈应。
    “呼。”术士学徒长吐出一口气，“根据一些资料和文献，我一个学姐推测，教皇不是人类，而是不死族，那家伙永远戴着面具，虽然每隔几十年都有继任仪式，但相差不多的身高和骨架结构，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同一个人。帝皇都要给三份薄面，暂时只能忍着。”
    拉格朗无言以对。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莎伦的协助下，永恒教派上峰已经派出杀手，试图控制拉格朗。
    行动就在今天晚上。
    元旦最后休养一天，一更，明天恢复三更，保底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