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帆正文卷cclxxi.原子之心城堡内一处塔楼的办公室，窗外的风光无限好，房间内全是书柜，以及各种小型魔兽的标本，空气着也弥漫着化合物的气味儿。
术士议会，高塔联盟，在逃犯，默尔，正在办公。
他的脸上全是针线缝合痕迹，似乎是头颅曾经碎了成好几份，被强行拼接回来的一样，身着黑袍，气质极为阴郁。
“清单已经列好，你再核对一下那些海兽材料，没有问题的话，就直接往亚兰发货了，那位爷都是先给钱，真是大人物啊。”
默尔放下了羽毛笔。
天国港周遭海域，也是有特产海兽的，只能在这一带捕到，是稀缺物品，往全世界范围供货，很多术士都需要。
这是很大头的一块肉，道林格给了默尔，默尔的研究也需要资金。
“什么大人物，真是擦了，把这边一大半的货都包圆了。”
曾经被收编的巅峰赛船长，逐风海盗团船长，啧啧称奇，他西装革履，头发油光水滑，和昔日判若两人。
当年业绩极佳，每年都有两三千金龙的货销出去，甚至劫过南大陆的皇家财宝船，当年也想跟道林格碰碰，后来被收入帐下。
“说出来，要把你吓到。”
默尔对这位准备了一封亲笔信，表达问候之情，用火漆印章盖好。
表面感谢而已，都是为了生意。
“直说，什么人。”
逐风船长不以为意，就准备坐下。
“听说是亚兰帝都新城工业区的总负责人，也是帝皇身边的红人，你知道亚兰国家银行行长西塞罗对他的评价么？”
默尔也有思虑，以道林格的级别，自然听到了一些风声，说是铁甲船，可能要出现了，32磅重炮打过去，顶多也就留下一个印子。
当然这是流传范围极小的消息，八字还没一撇，只是隐隐有那样的动静，在亚兰沿海晨曦港开设了意义不明的军工厂，就在海边上，哪怕是要造武器，也不用搁海边造啊。
道林格意识到海盗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木船，民间船坞也能造，火炮，流氓土匪也能搬，可那种东西一旦出现，只有国家机关才玩得转，而且是藏不住的，亚兰内其它国家的间谍也会想方设法窃取技术，一旦广泛出现后，东海就不是无主之物，鞭长莫及了。
哪怕是镜海联盟也得遭殃，远东群岛也不再是大乱斗的局面，道林格的转型需求远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迫切，刚好出现新大陆，才想着孤注一掷，试图完全洗白，仍不失封侯之位。
以道林格的级别，招安圣旨一降，那可是远超公爵，虽不及皇亲国戚，但也是顶层建筑中的大人物。
另外默尔还听说，佩丹那边最近崛起了一个什么新兴的宗教势力，叫“原子之心”教派，能量不小，与永恒教派唱对台戏，宣称龙主欺世盗名，列车能不能动，龙主说了不算，原初意志说了算。
这个教派信仰原初意志，认为神存在，但没有人格化，大致教义用地球的话来说，是类似于佛教业力但没有佛的情况，而这里的业力与善恶有关，也跟万事万物有关，生活做饭用的木柴和蔬菜也是业力的体现方式，世界只是按原初意志的既定规律在进行，而原初意志就是无情的意志，没有个人喜好，也不需要崇拜，是一种实践论的科学主义，一切以老百姓过得好为主。
讲白了，也是老佩丹反宗教魔怔人那一套，没有神，只有规律，信神不如赌场碰运气。
西大陆宗教一哥哪能受这气，直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过去，原初意志不是很懂，怕不是一千八百年前的至高意志吧，伱要当神母教，你要当苦痛奇迹，你要反人类反社会是吧？
总之两家已经开始斗了起来，目前还处于文斗阶段，但衍变到上家伙事也是迟早的问题。
因为原子之心教会放出狠话，亚兰能搞的，他都能搞，铁轨已经铺装，3月底直接运营。
原子之心教会的崛起，也变相佐证了道林格听到的铁甲船风声，使他忧心忡忡。
而逐风船长又是听到什么帝都工业区，又是帝皇，又是西塞罗的，本来准备坐下又重新起立。
这才是他娘的左右世界风云的人物，真真意义上的只手遮天。
“西塞罗怎么评价的？”
逐风船长问道。
“他说这个人，比塔主好使。”
默尔轻笑着，虽是国家银行行长，但说话听起来也不是很有文化，终究是义军出身的，而帝皇如今名盖四海，把亚兰变成战争机器，世人恐怕也早都忘了他当年也是旧亚兰的义军领袖了。
“比塔主好使？”
逐风船长大感震撼，高塔联盟塔主是什么概念，对西大陆普通老百姓来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先知。
而这个所谓工业区的负责人，怕不是他妈先知的先知，教长的教长了，估计头壳里装着四掰脑花。
“的确是这样评价的，没什么事走吧，我要继续我的研究了。”
默尔在试验以死灵驱动的混合魔兽，已经取得阶段性成果，战力十分强大，一只便能敌百人。
“我有些事想说，道爷这几天没发话啊，外面那小子，有点太猖狂了。”
逐风船长有些担忧，虽然知道道林格总会解决的，但莫名感觉这次不太一样。
“有些事，你考虑不清楚……道林格早上想杀他，他就活不过正午。”
默尔跟了道林格这么久，也能猜出一二。
道林格已经打算全面切割，不做销赃生意了，如今扼守东海各个咽喉位置，基本盘太大，不做这生意，也只是损失小头。
新大陆一开，必定有外来者光顾，如果资源太过丰厚，国家也会介入。
而道林格，和李思特，都是贼。
什么东西，是要杀贼的呢？
自然是官来杀贼。
要在关键的时刻，兴正义之师，福泽东海，斩杀贼子，位极人臣，岂不美哉？
李思特越狂，越是正义。
他再狂，能扼守东海周边要道？能当富庶岛屿的包税人？能有道上通天人脉？东海大大小小岛屿，都给道林格上贡。
天壤之别。
三个销赃头子，对道林格来说也是蝼蚁之辈，别以为赶跑了一些公司代表，就势均力敌，对他造成了巨大损失。
道林格哪怕是不要这些公司，自己一个人也能搞，新！大陆！新！天国港！
新！东海！
“这就是所谓的养寇自重。”
默尔知道李思特等人已是尸体，不用担心。
“只怕养虎为患啊。”
逐风船长觉得那人不一般，非是池中之物。
默尔眼皮抽了抽，虽说他不在意过年，但这四个字听起来属实不吉利。
不止李思特会玩阴的，默尔更是个中高手。
道林格是个好领导，东海没有比他更靠谱的人，自己的实验想接着搞，他可不能垮台，必须以防万一。
“我也算颇有人脉，李思特身边的心腹大患，也是时候该爆了。”
默尔有必胜的策略，李思特未战先败，他竟敢收留佩丹一级政治犯，魔能工业委员会通缉对象，也是高塔联盟加急名单里的特级黑魔法术士。
真是不要命。
“我写信一封，不过现在别寄出去，但到了寄出去的时候，一定要快，先搁在东岸附近的屯兵岛信驿那边吧，需要的时候，你就让人加急，日夜兼程，跑死马，也送到……高塔联盟。”
默尔快速写好，为确定是亲笔信，在内里封存了他的一丝咒力，化为作一片羽毛，也用火漆印章盖上。
“还是默老爷高啊。”
逐风船长看了一眼窗外，内城的位置，黑帆旅店的方位，不知天高地厚，有些东西……人力不可及，乃自然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