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英灵的我只能亲自下场正文卷第二百章易如反掌顾月容赶路多日,星夜兼程,本就极为疲倦。
遭遇僧人袭击,被打成重伤,更是仅凭一口心气强行坚持。
她在看到白眉白发的面庞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由危转安,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当场便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
当顾月容再度醒来,已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
徐徐凉风拂过面庞,万里晴空映入眼帘。
她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由缭绕云雾铺成的云床之中,前端还有几匹雪白灵马,鬃毛似雾气飘散,正拖着这软绵云床,在天际之上奔驰。
先生亦在前方驾驭灵马。
顾月容从背后望去,见先生束起墨发,不见半点白色的痕迹。
就仿佛她先前所见到白眉白发,乃是错觉。
“先生?”
“你醒了。”
先生放慢马速,与云床平齐。
他语气平静,似是早已察觉到她的苏醒。
“我得知巴州之事,又收到你的传信,猜测佛宗可能会安排僧人阻止你归家,兼程赶来,可惜终究迟了半步。”
“伱伤势太重,骨骼碎裂,我又不擅长治愈之法,只能稳定你的伤势……多半要月余时光,才能基本恢复。”
“若要快速痊愈,得等我们抵达巴州,请医宗修士出手。”
顾月容寄信时,写明了时间与当时所处的位置。
再加上她焦急的心态,必然会全力赶路,将灵马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江贺知道她的灵马品种,因而可以大致推断脚速耐力,剩下的就是单纯的数学问题。
稍稍推算一下,便能直接赶来与她汇合。
只可惜,还是迟了片刻。
如果不是震慑住了那名妖僧,即便赶过来,也只能看到顾月容的尸体。
听到先生的话,顾月容却是有些惭愧。
“怪我自己乱了心神,只想着尽快归家,没能静下心来思考。”
“若是变换一下路线,未必会遭遇僧人阻拦……”
不过,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她艰难起身,纳头便拜。
“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顾月容并不只是感谢江贺救下她的性命,同时,也是感谢他愿意出手,帮助她的家人——
要知道,仅仅是她要前往巴州,都遭遇了佛宗的截杀。
更何况是名震天下的巡天布衣?
无论他是否要插手巴州之事,仅仅是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已经代表了相应的态度。
一封书信,万里相助。
这让她无比感动,已经逐渐绝望的心里,也重新涌现出希望。
江贺却是微微摇头。
“红尘苦海,人难自渡。”
“我等既然同渡苦海,面对劫难之时,也理当互相搀扶。”
“若此番遭遇佛宗迫害的,不是你、不是顾氏,而是我。”
“你莫非就不会出手了么?”
听到先生的问题,顾月容心中自然涌现出答案。
她既然能行走江湖十余年,对陌生之人施以援手。
当先生面对危险时,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站在他的身边——
就像如今这般,即便对于佛宗来讲,她的力量是如此微不足道,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蓦然间,她心头有所领悟。
几日前便萦绕在心头的迷惑,也似天光乍现,瞬间消散。
或许她渡不了家人,也渡不了自己。
但她也并非只有自己。
这天下有先生,有陈姐姐,有李叔,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正逐渐走到她的身边。
或许他们现在尚且弱小。
可在不久的未来,他们也将成长起来,成为江湖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到那时,即便她一时失足,沉沦苦海。
亦会有众多渡者,如先生这般伸以援手,将她重新拉回。
红尘渡者……
既是引渡世人,亦是同舟共渡。
“多谢先生教诲。”
顾月容心头阴翳尽散,再度展露笑颜。
甚至,就连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对了,先生,您先前的样貌……”
“白发?”
江贺随口道。
“那是我最初化形时的样貌,可对于行走红尘而言,太过惹眼。”
顾月容自然知道先生的真实身份,她甚至还听说过,先生真身乃灵兽白狼。
不过,她从来没有产生过异样的想法。
小白走失之时,也不过六七岁年纪。
先生谈吐不凡,又学富五车,更掌握了诸多神妙之法,即便看上去年轻,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岁了。
二者天壤之别,根本联想不到一起去。
此时,她听到先生所言,不由回想起先前的画面。
那白眉白发的俊美侧颜,不知何时铭刻在了心底,清晰可见。
“……先生所言极是。”
她向后躺下,借云雾遮住了泛红的脸颊。
……
若是江贺自己,全力奔袭之下,几个时辰便能抵达巴州城。
即便是带着顾月容这个病患,借助召唤出的云鬃绘马之力,也只花费了半日时光。
他抵达巴州城时,并没有掩盖自身气息。
反而主动令群马齐鸣,响彻天际。
伴随白马云轿落于城中,化作烟云散去,几道惊人气息紧随而来,踏空落地。
“顾兄!”
“陈兄!”
江贺与来者见礼,四目相视,哈哈一笑。
虽说这十年来,他并没有踏足帝州,却也跟当年的福山、阴江城官那般,在巡行天下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朝廷官员。
这些朝廷官员大多性情豪爽、秉公行事,如此方能与他意气相投。
面前这位来者,亦是其中之一。
多年前,江贺跟他一起在兴州破获大案,因此立功,再加上其实力不俗,底蕴已足,随即步步高升。
如今已是一州之官,替洛帝牧守巴州。
故人见面,本就令人欣喜。
更何况,二人现在都已今非昔比,自是谈兴极佳。
可惜这里并不是聊天的地方,二人稍稍叙旧,约好今晚详谈,很快便聊起了正事。
“顾兄此番前来,是为了世家一案?我正好困扰于此,有了顾兄的帮助,一切定当水落石出。”
陈州牧难掩喜色,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月容。
他已经叫人去找医修了,只是对这位沾染血迹,面色苍白,勉力压制伤势的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这位是?”
顾月容虽略有名气,但还不至于跟江贺一样,达到几乎靠刷脸就能吃饭的程度。
她此前并未见过这位陈州牧,闻言勉强行礼,答道。
“在下顾氏之女,顾月容。”
“我正是收到她的信件,方才得知巴州之事……她在归家之时,遭遇贼人截杀,若我迟到半步,便会身死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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