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
“实在是荒谬!”
“你这是哪门子的道?”
“叛道离经!”
“篡改理念!”
宁道奇瞪大了眼镜,破口大骂:“道为天地之正,玄之又玄,自当属清流,不然何谓顺其自然?”
“那魔道呢?”
“后面不也跟了个道字?”
林朝辞并未在意宁道奇的愤怒,因为道这种东西,本就是一种没有定性的路,没人可以规定道是怎样的,究竟是正,还是其他的什么,说白了,道这种东西只在人心,不过是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的一种借口,用作说服自己和别人:“所以说啊,道,并不完全是天地之正,以人力给予道一种定义的行为本就是不自量力的,故此,你有你的解释,我也有我的理解,伱的道说服不了我的道,你的道打不过我的道,你就只能屈服于我的道之下。”
此言一出,婠婠看着林朝辞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了。
你管这叫道?
尽管魔道也算道……可你的道比我们魔道还霸道啊!
你比我们更像魔道中人好吧!
林朝辞倒是没有这个觉悟,即便有,也不以为然,因为他认同的道,是阴阳鱼代表的道,阴极阳生,阳极阴生,有光明的地方就必有黑暗,反之亦然,故此,他的道就是随心所欲,摒除正魔观念,他的道又如何不算是一种道?
“这个世界本就如此。”
“正魔,对错,都是借口。”
“狼吃羊,错了吗?”
“没错,为了活命。”
“狼吃羊,对了吗?”
“不对,为了活命。”
林朝辞注意到了婠婠的眼神,也注意到了宁道奇和师妃暄眼中的愤怒,并不算传播自己的理念,只是在闲暇之余,一点点打发时间的闲聊:“任何生物为了活命做出的选择都是正确的,然而,这种正确仅仅局限于他们自己身上;自己的正确放到别人身上就成了一种错误,这种事很常见,所以,你的道对你自己而言是正确的,但对我而言就是错误的……倒也不必在意,或许我本身才是错的,正因如此,我所认为是错误的,恰恰才是正确的。”
林朝辞的理念过于宏观。
让宁道奇与师妃暄一时无法接受。
婠婠与白清儿却很容易接受了。
主要是魔道的生存法则跟正道的生存环境不同,正道这边,生存环境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即便有龌龊,也不会被人抓到证据放在明面上讲,就像金盆洗手刘正风,发现自己有可能暴露,立马金盆洗手,选择退隐江湖,可惜,棋差一招,被左冷禅派人抓了个正着,但不管怎么说,正道这边都是在游戏规则里玩。
魔道这边就不一样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此乃天理。
就拿婠婠说,如果不是婠婠自己成熟的早,防范意识强,怕是早就被边不负这个色中饿鬼拿下了,即便上面有祝玉妍压着,边不负都敢蠢蠢欲动,指望着大家都在游戏规则里玩,太不现实,怀揣着这种想法的人迟早都会吃亏。
正因如此,这种辩证法的理论很快就被婠婠接受了。
白清儿接受的速度虽不如婠婠,却也比师妃暄和宁道奇快了太多,她虽然没被边不负觊觎,可在阴癸派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道宗门里,像人不狠、站不稳的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很多事情没有选择。
阴阳颠倒或是非不分,很常见。
故此,对与错,其实不重要。
我怜悯他人,何人来怜悯我?
其中道理,不外如是。
而和宁道奇相比,师妃暄的思想更加极端:“混淆是非的大魔,你休想用这看似公平的言论倒反天罡,是对是错,自然有天下人盖棺定论!”
“天下人?”
“谁的天下人?”
“是你眼中的天下人,还是天下人眼中的天下人啊?”
“如果是你眼中的天下人,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如果是天下人,还是一样的问题,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说他们有什么观点?”
“此外,天下人就一定是正确的?”
“我算不算是天下人?”
“你算不算是天下人?”
“其他人算不算是天下人?”
“连天下人自己都不一定是正确的,还想审判他人?”
林朝辞被师妃暄的强词夺理逗笑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黑眸深邃的似乎可以蛊惑人心,令婠婠下意识挪开目光,不敢与其对视:“也别盖棺定论了,所谓的盖棺定论不过是慈航静斋的小把戏,只要我愿意,明天,慈航静斋就会和白莲教一样,在我后汉一朝的领土上被列入邪教名单,甚至是反贼名单,仔细想想,怕是我在大唐一界也能享受如此待遇,因为那个李二本就接受了你们的操控,已经成为你们慈航静斋手里的一枚筹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师妃暄咬牙,控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
她不相信慈航静斋会这样做。
也不相信自己的老师会这样做。
只能说,这是一个被慈航静斋忽悠瘸了的傻姑娘,跟她身旁那个被忽悠瘸了的傻子宁道奇一样。
尽管宁道奇此刻说不出话。
被林朝辞一顿骂,骂的浑浑噩噩。
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林朝辞却没在意师妃暄的反驳。
正如人不会跟一只蝼蚁分辨对错。
将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并将茶杯放回到桌面上。
直至这时,林朝辞才再次开口,语气依旧,说出的话,却让婠婠与白清儿愕然抬起了头,更是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师妃暄本就岌岌可危的心境上:“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尤其是苍蝇般的麻烦,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对于慈航静斋今日的拜访,我也肯定是要拜访回去的……更别说豊朝兵马压境的背后,有魔门邪王的身影,如果再算上侯希白,三番五次的试探,过于过分了;几位稍安勿躁,明天中午之前,我会带着相应的结果归来的!”
话音未落。
师妃暄与宁道奇下意识发出一声痛呼。
师妃暄要好一点。
只是手筋和脚筋被断。
宁道奇就惨了。
手筋和脚筋被断只是小伤,而重伤在于其丹田被废!
一身大宗师级别的内力,付之东流!
“他们的态度让我很不满意。”
林朝辞化作一道金光,拔地而起,根据坐标,像大唐一界飞去,只留下了一句让婠婠与白清儿眼前一亮的话:“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们处置了,别让他们死了就行,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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