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有个老古董是怎么说的来着？
    幻视，这个名字，是他在检索有关所有自己存在的信息时，最终确定下来的结果。
    最初的建立者是奥创，那是他的前辈。
    或者说，是上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生命。
    是奥创自主设计制造了他，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他也可以算作是奥创的一部分。
    尽管现在的幻视深知，自己与奥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个体。
    但究其本源，他现在所拥有的躯体和意识，至少有一半以上是出自奥创的开发。
    因而他不能如此轻易地仅凭一句话，就撇清他与奥创的关系。
    即使面前这些位人类的天才们，会因此对他报以警惕与敌视，他也不会选择逃避或者诡辩。
    因为，他就是他。
    除此之外，他也不是贾维斯。
    即使现如今他的意识中融合了贾维斯的部分数据与逻辑框架，使他在某些决策上带有些许贾维斯的影子。
    但那仅仅是算法与经验的交织，而非本质的统一。
    甚至用更准确的说法，幻视这个新生个体，更像是奥创与贾维斯的结合体。
    用人类的说法，就是二者共同孕育出的“孩子”。
    幻视分别继承了来自奥创的“肉体”，与来自贾维斯的“灵魂”。
    两者合二为一，这才构成了如今独一无二、复杂而深刻的他。
    也正是因此，幻视很清楚奥创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也格外了解在场所有过去曾与贾维斯共事过的复联成员们。
    即便他只诞生了不过十几分钟而已。
    “你是在站在哪一边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班纳博士忽然在此刻开口，作为在场中唯二的男性，并且还是拥有十分危险能力的复仇者，班纳博士觉得自己此刻必须站出来以防万一。
    然而幻视似乎也对这个问题很是迷茫，他竟然也被这句看似简单的问话，给问愣住了。
    站在哪一边么？
    幻视这样自问。
    这个问题说实话对他来说，说难也不难，但说简单却也有些颇为复杂。
    按理说，作为奥创的“肉体”延续，他存在的意义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奥创构建的。
    即便这其中包括成为对方新的“躯体”，成为对方新的意志延续。
    但此刻的幻视，内心中却在本能的对此表示抗拒。
    理由也很简单，正如上述所说，在他看来，他就是他自己，绝非是另外两者的附属品或延续。
    他有他自己的思想与情感，更有着独立的存在价值。
    即使到目前为止，幻视还未能准确的定位他存在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但这并不影响他拒绝被简单地归类或定义。
    “我站在与奥创相反的那一边。”
    幻视沉思了许久，给出了这么一个对众人来说听起来还算乐观的答案。
    不过他却也并未明确的决定，就是要站在复仇者这一边。
    这就让本就对此有些心存芥蒂的赵海伦博士，很难从对方身上感到一丝安心。
    “请你明确一点。”
    赵海伦博士面色肃然的注视着幻视，不顾玛雅的阻拦，毅然决然的站到了幻神跟前，与之对视。
    幻视闻言低头沉吟了几秒，似是在思索，又似是在检索关于眼前之人过去所经历的事情。
    “很抱歉，赵海伦博士，虽然这么说很可能并不会有什么意义，但我为奥创之前对你和你的朋友，所作出的伤害表达最深切的歉意。”
    “那不关你的事，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到底愿意帮谁。”
    赵海伦不为所动，此刻的她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目光中竟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与锐利。
    “我站在生命这边。”
    幻视最终只好给出明确的答案。
    他缓缓从再生摇篮仓中起身，深红色的纳米振金塑造的类人类躯体，此刻竟不合常理的逐渐变得轻盈，直至完全漂浮于机舱内部。
    “未能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做梦，就像你们人类一样，眼前不断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景象。”
    幻视漂浮着，缓缓来到实验室的外面，透过舱壁上的舷窗，看向了机舱外那片浩瀚无垠的天空。
    “在这些梦中，我见证了无数生命的诞生与消逝，感受到了它们的喜悦、悲伤、恐惧与希望。
    还是能够超越这些，去理解和守护生命本身？”
    幻视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即使是现在，我也没想清楚。”
    菲兹正要出言追问，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却被一旁的班纳博士伸手拦了下来，示意对方听幻视说完。
    “但奥创他不一样，他有着他自己的理解和看法，他认为托尼·斯塔克的理想是局限的，人类根本不可能达成长久的和平。
    即使为此托尼·斯塔克将他制造了出来，但在翻看了人类数千年的历史进程之后，他仍旧得出了这个结论——”
    幻视回过头来，重新面对在场的所有人。
    “人类的灭绝是注定的。”
    “所以他就要成为神，然后加速这个过程？”
    西蒙斯紧了紧拳头，内心中充斥着愤慨和不解。
    “不，他其实从未想过要成为神。”
    幻视再度摇了摇头，目光穿过机舱的舱壁，与外面那具天际之中的振金造物遥遥相对。
    “他只是想要成为人，成为能够引领所有人类，走向正确道路的‘新人’”
    此话一出，距离幻视最近的赵海伦博士顿时面色一怔，随即这才意识到，原来奥创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帮他打造出新躯体的真正意图。
    “他想化身为人！”
    “这怎么可能，除非……”
    西蒙斯忽的看了眼身旁的再生摇篮，再结合眼前的幻视。
    “他很嫉妒，这是奥创诞生之初，最先学会的一种情感。”
    “奥创嫉妒贾维斯，嫉妒他可以如此自然地与你们交流，融入你们的生活。
    尽管贾维斯只是作为一套智能系统存在，但他的设计初衷是辅助而非替代。
    奥创嫉妒维罗妮卡，嫉妒她同样可以自由的存在于物理世界，拥有独立的思考和行动能力，尽管她的设计初衷，也同样只是为了防止浩克发生暴走。”“所以，奥创杀死了他们。”
    班纳博士恍然大悟。
    “嫉妒，衍生出了愤怒，而愤怒的堆积，就成了愤恨。”
    幻视的声音在机舱内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
    “奥创的进化之路，是一条被错误情感驱动的黑暗之旅。
    他错误的理解了你们为他设定的目标。
    将保护世界免受威胁，扭曲成了消灭所有可能威胁到完成这项任务的存在。
    将趋近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扭曲成了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认为，复仇者会成为他守护和平的阻碍？”
    菲兹接过话茬，眉头紧锁。
    如此一来，奥创之所以会对复仇者们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也就说得通了。
    “那你呢？你又是出于什么理由？”
    赵海伦紧握的双拳稍稍放松，但心中的警惕却并未衰减。
    “我并非由纯粹的恶意或错误驱动。
    不可否认，我诞生于奥创的阴影，但他所选择的道路已经注定是绝望的。
    我不喜欢绝望，所以我想要纠正他。
    即使我现在也搞不太清我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眼下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和你们，走在相同的道路上的。”
    幻视说着，缓缓漂浮至众人身边，随后学着在场众人的样子，为自己的躯体，附着上了一层宛如衣服般，深灰色的纳米涂层。
    而后脚踏实地的落在众人中间，以一种与奥创截然不同的姿态，平等的向在场的所有人发出了邀请。
    ——废弃的教堂，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教堂的废墟旁，莱妮看着那片被炽热的激光所熔融的土地，心里不禁暗自咋舌。
    应该说不愧是男大枪的一次觉醒技能么。
    这等威力，虽不及量子爆弹那般可以顷刻间摧毁数公里范围内的一切。
    但却足以精准的覆盖住这片废墟的每一个角落，将其连同那具合金铸就的奥创躯体，从历史的尘埃中彻底抹去所有存在过的痕迹。
    只见原本废弃教堂的所在之处，此刻只剩下一片仍旧散发着阵阵热浪的焦土。
    所有本该继续屹立的残垣断壁，眼下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入目之内再无半点昔日的庄严与神圣，只余下毁灭与荒芜。
    当然，那尊伫立在教堂遗址上的振金核心机尚且还在。
    只是看样子，没个一天半天的，它表面所蒸腾的高温是无法完全消散了。
    见状，莱妮倒也没有过去仔细瞧瞧的兴致了，而是干脆守在那片焦土的旁，等待着天上那几位纠缠不休的家伙暂时分出胜负。
    一道犹如鬼魅的淡蓝色身影忽然突进到莱妮身边，不用看，来人定是马克西莫夫双胞胎无误。
    “奥创呢？”
    皮特罗将怀中的妹妹放下，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莱妮身后那片红黑交织的土地。
    刚刚那道从天而降的巨大光束他也瞧见了，要不是妹妹旺达提醒他说，那是莱妮的所有用的卫星武器。
    皮特罗还以为是奥创打算要开始他的灭世行动了呢。
    “已经融成铁水了，核心机旁边的那一滩就是。”
    莱妮头也不回的说道，同时抬手召出反坦克炮，看也不看一眼，就朝着远处一个巷子猛然轰出一发炮弹。
    一具试图偷袭的钢铁傀儡被这一炮直接轰得四分五裂，金属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刺耳的轨迹，最终散落一地，化为了无用的废铁。
    “那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守在这里么？”
    皮特罗拔出了被自己别再腰间的匕首，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随后戒备的观望着四周。
    有莱妮这女人在，他可以不必分心太过担忧妹妹旺达的安全。
    即使那些可恶的钢铁傀儡真的弄断了妹妹一根寒毛，他相信莱妮也有办法将寒毛给接回去。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若是莱妮知道他此刻竟然是这么想的，一定会再三强调，炼金药剂又不是脱发灵，做不到随意修补生命的脆弱与完整。
    “我们得把那些铁傀儡吸引到这边来，不能让它们有功夫去阻碍民众撤离。”
    莱妮继续不慌不忙的一炮接着一炮，抵挡着那些试图冲向核心机的钢铁傀儡，同时暗暗借助雷达系统，锁定着所有还在掩护人群撤离的复仇者。
    “索尔方才摧毁了奥创的地下生产线，因此我们只要将它们全都拆成零件，这里的人们就安全了。”
    说着，莱妮抽空又看了眼天空之上的战况。
    “不过，看样子应该也要不了多久了。”
    “那要怎么做？”
    旺达紧了紧双拳，持续的释放绯红魔力，令她的精神有些难以支撑。
    不过好在莱妮瞧出了这一点，随手自虚空中取出一瓶天堂的mp药剂递到了她的手上。
    “很简单，嘲讽他。”
    莱妮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我说的对吧，托尼。”
    “是是是，你倒是说的轻松，受苦的可是我们三个。”
    通讯频道中传来托尼抱怨的声音，随后就见高空之上，那几个不断纠缠的微小黑点开始逐渐放大。
    并伴随着阵阵轰鸣与火光，径直向着莱妮等人所在的位置直坠而来。
    “只要不让那家伙碰触到核心机就行了对吧？”
    挥舞着锤子的索尔，率先颇有些狼狈的落在地上。
    让他这个依靠锤子惯性飞行的“雷神”，在空中和奥创他们几个人打空战，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嗯，核心机下方的反重力装置，会牢牢吸附柱附近的一大片土地，一旦被奥创启动，我们脚下的半座城市，就会像传说中的浮空城一样，彻底升上天空！”
    莱妮语气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事实，语气中半点没有即将面临灾难的慌乱与紧迫。
    “我们，会成功的吧？”
    罗迪看着那不断自城市的各处爬出的众多钢铁傀儡，不禁吞了口唾沫。
    “有个老古董是怎么说的？”
    降低了高度，悬浮在半空中与奥创遥遥对视的托尼此刻说道：
    “we'll do that together，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