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刘老板,你这手段高明啊!”
听了刘渭的介绍,众人直呼内行,难怪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别的手段不说,单单是这一手人皮分身之术,那就是一绝。
“雕虫小技而已,与小天师口中的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说道。
“你们俩真是够了,对了,这里只有四具尸体,老夫该如何隐藏呢?”李书文说。
刘渭头也不抬的说:“李大爷,这可不好办,谁知道你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偏要搞这一出!”
吕慈咧嘴一笑,提出自己的建议:
“这简单啊,我看这里靠近码头,来往的船只这么多,我踏水过去,找个挂着毛子旗的船,根据李前辈的身形,抓一个过来不就行了吗?”
“刺猬,如此伤及无辜,怕是有些不好吧!”陆瑾还是很有底线的,连忙说道。
“古人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以我的经验看来,这些个跑船的,就没几个善茬的,随便一杀,那都是罪有应得!”吕慈引经据典道。
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其实是一句古话,指的是古代的五个职业,分别指的是车夫,船夫,店家,脚夫,牙行。
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说这些行业全都是罪恶之源,而是在古代,从事这几个行业的,基本上没几个好人。
就像一个相声界里的大佬说的一样,把那些跳出来建议的专家挨个枪毙,或许有那么三两个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
至于原因嘛,别的不说,从《水浒》里面就能看出一二,里面的那些个梁山好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事这几个行业的。
像那个喜欢吃人心的矮脚虎王英,就是车家出身,因经常见财起意,洗劫客人,事发后,被官府逼上梁山。
而几乎所有的水军头领,以前都是船家,都干过把客人拉到江中间,再杀人劫财的勾当。
店家就不用说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不管好坏,进去了,那就是人间地狱。
脚夫也就是搬运工,拉帮结派的无业人员的就是他们,近代最著名的脚夫组织是漕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比其他几个职业有过而无不及。
牙行,也叫牙纪,类似于经纪行、交易所、经纪人、中介人。也可扩展到人贩子,媒婆。
当然,这只是古语,到了后来,该杀的应该只有人贩子一种了!
“你那些话已经过时了,现在不讲这些,咱们做事,还是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行!”陆瑾说道。
见这两个损友又开始了,张之维连忙拉开两人:
“不要吵不要吵,这种事,听听刘掌柜的意见!”
“咔嚓!”
刘掌柜一剪子下去,剪出一道足够大的豁口,再把手伸进去一扒拉,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下来了,他边抖弄着人皮,边说道:
“这里是码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多的是腌臜之物,吕小哥,来来来,你把这件衣裳穿上。”
刘渭把手里的人皮递给吕慈,道:“穿好后,麻烦你从暗道走出去,那里连通港口排水管。”
“然后踏水而行,到海面上停泊的第七船上去,那是一艘打着海外招工的由头,实际却干着人口贩卖勾当的贼船。”
“贼船的船长已经被我弄成了人皮分身,正准备把这艘船开到奉天张大帅的地盘去。但船上的其他人我没动,你过去把船上的大副抓来吧!”
“他的身形和李大爷很相似,也是个毛子,用来给李大爷做衣服挺合适的。”
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刘渭一眼。
果然,这位刘掌柜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搞情报的,不是搞事的,但暗地里搞的事,可一点都不少。
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在透天窟窿一战,也是他做着亏本买卖,鞍前马后的提供各种情报。
“刘掌柜,放心吧,我是专业的!”
吕慈冲旁边的陆瑾挤了挤眼,接过人皮,看了看,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对了刘掌柜,这玩意儿怎么穿啊?”
刘渭说道:“你把衣服脱了,直接从头开始套,然后运转体内的炁,与人皮上留着的炁相呼应,就可以自动贴合在一起了!”
吕慈拿着人皮走进了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
片刻后,一个鹰钩鼻的毛子走了出来,摸着鼻子道:
“穿上这东西有点别扭啊,身体表面好像被贴了一层薄膜,特别是鼻子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空。”
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尖,竟直接把鼻尖给捏塌了。
吕慈:“…………”
这个叫安东的人皮,虽然和他身形相仿,但细节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不可能完美贴合,而有差别的这些地方,都是由炁填充的,自然经不起他这么捏。
不过,正因为是炁填充的,即便是捏塌了,一松手,就又恢复了过来。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恢复了呢,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吕慈转身离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刘渭刚好剥完所有人皮,吕慈提着个人走了回来,是个中年汉子,身形和李书文相当,已经被打昏了。
“搞定!”
吕慈在壮汉颈后捏了一下,对方就醒了,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还围了一圈人,顿时恐慌沸腾,大叫起来:
“不……不……不要杀我”
“其实也可以不用弄醒的!”
刘渭说了一句,一剪刀扎在了壮汉的头顶,剪下了对方的二魂六魄,那壮汉哼也不哼一声,直接就气绝身亡了。
随后插在头顶的剪刀往下一划,如同滚刀切牛油一般划下来,直接划到了胸口,没一会儿,一张人皮剥好。
“来,试试合不合身?”刘渭把人皮递给李书文。
李书文接过人皮说道:“刘掌柜,你这诡谲手段,要是我不知内情,突然看到,只怕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画皮恶鬼呢!”
“嘿嘿,李大爷倒是猜对了,这柄法器,还真是从一个画皮的恶鬼手里夺来的呢!”刘渭笑道。
“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手?”李书文拿着人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小天师觉得什么时候动手合适?”
刘渭问张之维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出大力的。
张之维沉吟片刻道:“现在天色渐暗,那个铁路公司里的人,只怕很多都下班了,咱们明天午时三刻动手吧,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岗位,也好让他们整整齐齐的上路啊!”
而且,张之维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吕慈先前受伤倒是不重,只是炁消耗过大,经过刚才的调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但陆瑾可不一样,这家伙受伤挺重,消耗也挺大,需要休整一下。
“小天师说的这个时间不错,是吉时啊!”李书文感叹道。
刘渭也点头道:“确实是吉时,这个时候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被杀的人,连鬼都做不得啊!”
“张师兄,有点太狠啊,到时候你不得超度超度?”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
“这种丧尽天良的狗日的,还超他老母啊,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算仁慈了!”
陆瑾一想到先前看到实验日志,就有些眼仁发红,忍不住破口大骂。
“陆老弟此言差矣,超度还是要超度的!”张之维笑道,“物理超度也是超度嘛!”
物理超度……
几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顿时倍感意外,皆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片刻后。
刘渭笑道:“小天师倒是个妙人啊!”
李书文也感叹道:“名门子弟我见过不少,但像小天师这样让我印象深刻的,绝无仅有啊!”
“两位前辈也不差啊,今天才能得见两位,实在是晚辈的遗憾啊!”张之维说。
说罢,几人相视一笑。
“晚上我备点小菜,喝两盅?”刘渭笑道。
“老头子我酒量不差!”李书文说。
“我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半点不谦虚。
“我们也要来!”
陆瑾吕慈王蔼三人也想来凑热闹,但被张之维撵走了,让他们好好调息,该恢复炁的去恢复炁,该恢复伤势的去恢复伤势!
…………
…………
“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你们觉得呢?”
刘渭说着,分别递给张之维和李书文一个水晶般剔透的杯子。
张之维接过杯子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寒气从指尖蔓延,想侵入体内,不过他性命修为雄浑无比,这点寒气,微不足道,即便不用炁驱散,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冰做的?这杯子有点意思啊!”张之维笑道。
刘渭说道:“小天师的好修为啊,这杯子一般人可不敢空手拿着,它是用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烈酒最好了!”
说是这么说,可他也是空手端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可见刘渭绝不像他自我介绍的那般,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跑。
“刘掌柜喝起酒来倒是讲究的很呐,咱们这种三辈人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是少见的很呐,来来来,老头子我先干为敬!”
李书文一脸豪爽的说道。
他同样空手拿着酒杯,武门高手练的就是筋骨皮,这点寒意,自然是伤不了他。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喝的时候,头上的白炽灯打下来,把三人笼罩其中,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
…………
…………
第二天,地下室的房间内,陆瑾扯下身上的绷带,开始穿戴那个叫安德烈的契卡特工的人皮。
昨晚,他先是用了张之维给的疗伤符箓,又运转了先天一炁进行疗伤,现在已经生龙活虎。
穿戴好人皮,陆瑾看着镜子中那个有着蓝色瞳孔,栗色短发的自己,举着拳头大喊了一声“乌拉”!
这是张之维教他们的,接下来动手时,如果觉得杀的很过瘾,就大声喊这个。
随后,陆瑾走出房间,便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围在那里吃早饭。
这谁是谁来着……陆瑾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最高大的那个和最胖的那个,这肯定是张师兄和胖子。
这时,一个鹰钩鼻说道:“假正经,快快快,墨迹什么?”
一听声音,陆瑾就认出这是可恶的刺猬吕慈,当即走到他旁边,屁股一歪,挤出一个位置,吃起早餐来。
吃完早餐,一群“毛子”从地下室的暗道走出去。
这个暗道是通向滨城的地下排水管道的,排水管道的出口在港口的一个偏僻角落。
因为滨城戒严封锁的原因,往日里人潮汹涌的码头上人不多,偶尔有几支倭寇军警巡逻而过。
为了直捣黄龙,众人也不徒生事端打草惊蛇,一路避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郊区。
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概一两公里外,滨城复合肥公司的烟囱,升起的滚滚黑烟了,那就是真铁路公司的位置。
“好了,我就在这里做法吧,你们先去吧,我的飞雷剑随后就到,同时,这里也是通往铁路公司的必经之路,藤田想来支援,一定得走这里,我就驻守在这里,给你们杀出一条退路!”
张之维说着,拔出寒光四射的东风大剑,上次他施法用的是桃木剑,但这次他要下狠手了,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
“小天师,藤田带的人只怕不少,如果不能力敌,千万别勉强,该退走时就退走!”刘渭嘱咐道。
“无碍,不怕他带的人多,就怕他带的人少,我驻守在这,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张之维摆手,一脸轻松道。
“张师兄守在这,那我们肯定是放心的啊!”陆瑾说。
他还记得昨天张之维带他们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场景。
说是突围,结果把包围的人全杀了,尸体铺成了一条真血路,这次说要杀出后路,该不会也这样吧。
陆瑾这样想,吕慈自然也是这么想的,直接竖起大拇指:
“张师兄,硬!”
“硬不硬等你们出来就知道了!”
说罢,张之维又拿出了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因为不知道倭寇布置的风水炁局强度到底有多高,张之维准备梭哈一把,来个三剑齐发。
手一挥,三张飞剑诛邪符箓飞出,贴在剑身。
霎时间,三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
随后,张之维双手齐动,在三把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
在施法的时候,张之维尽可能的把更多的火炁和金炁打在东风大剑上,因为它能承载的雷法的极限,要远远高于另外两把桃木剑。
…………
…………
而在他施法的时候,李书文陆瑾一行人,已经朝铁路公司飞掠而出。
“只差五百米就到了,咱们先停下,等小天师的出手!”
李书文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有巨大的雷声滚动而来。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剧烈的气流尖啸,三道雷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仿佛切开了天幕一般。
“好家伙,这就是小天师的飞雷剑?这真是人力打出来的吗?”
李书文瞠目结舌,术业有专攻,他是练武的,一拳一脚威力虽然大,但却是搞不出这种动静的。
“啧啧啧……这可不是什么微末手段啊,过分谦虚,就是过分嚣张啊!”刘渭也是惊叹。
“张师兄这次打出来的,威力好像要比上次的强啊!”陆瑾说。
“废话,别忘了这次行动叫东风破,这三把剑里,可有那把东风大剑的,用那剑打出去的威力,肯定比桃木剑大啊。”吕慈说道。
刘渭说道:“东风大剑,这个名字取的好,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一把道家的七星法剑,会取这么一个一点都不道法自然的名字,但现在,我明白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辛弃疾的这句词,完美贴合啊,小天师还蛮有诗情画意的嘛!”
刘渭话音刚落。
只见划破天际的三道雷光,在抵达目标地点后,猛的一拐,如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剑一般,对着下方飙然一射。
刹那间,大气猛地压了下来,带起的激波扫荡了整个工厂。
真铁路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但他们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时间,他们甚至来不及听到声音,就先看到雷光,看到了闪电贯穿楼层,在惊恐万状中,滚滚暴雷将他们尽数吞噬。
“轰隆隆!”
当他们化作齑粉之后,轰隆隆的爆炸声,才如末日的战鼓声般敲响起来。
剧烈的爆炸声中,那栋六层小楼化作废墟,在向下坍塌。
而在大楼坍塌的时候,那三柄法剑去势不减,直插地下。
那笼罩在周围的风水炁局,在如此暴力下,根本不值一提,仅一瞬间就被撕开,而后地面猛地向内塌陷,浓密的黑烟起伏。
黑烟中,时不时的冒起一团球状的橘红火焰,应该是飞雷剑带起的余威触发了里面的一些机关,所以发生了各种连环爆炸。
“好家伙,这里面防备很森严啊,要是不注意,就这么踏进去,够我们喝一壶啊!”陆瑾说。
“还是张师兄考虑周到,直接三炮把对方的天罗地网给轰成了一堆破网。”吕慈说道。
“哈哈哈,痛快,走走走,我们进去痛打落水狗!”李书文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等等,李大爷,爆炸还没停呢!”王蔼连忙道。
“怕啥,那些爆炸就当是恭迎我们的礼炮!”
李书文正打算飞掠而出。
忽然,不远处的上方,传来破空声。
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五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一晃而过,钻进了废墟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