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大门,一股古老而深沉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瞧见了门中央与「天守之钥」形状对应的锁孔,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巴龙。
巴龙手握钥剑缓缓走上前来,在他魔力的牵引下钥剑浮空而起,对准那道锁孔便是插入了进去。
在巴龙的掌控下,「天守之钥」缓缓启动,随着「天守之钥」的旋转,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为之震颤,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魔力波动从钥剑中散发出来,与周围的空间产生共鸣。
当钥剑完成了一周的旋转后,它突然加速,化作一道流光,整个没入了大门中央的锁孔之中,严丝合缝,毫无间隙。
这一瞬间,仿佛整片空间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大门上繁复的符文瞬间亮起,光芒耀眼,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做好准备!”巴龙的话音落下,在场众人纷纷持起武器,在尚不清楚门后是否存在未知的威胁前,保持谨慎是有必要的。
眼见一切准备妥当,巴龙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的左手虚空一指,一只由魔力构造的巨手便攀上了眼前的大门。随着巨手开始发力,整座大门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沉睡的巨兽被唤醒,缓缓地向两侧敞开。
等待片刻,并没有威胁从中出现,巴龙用眼神向着众人示意,随后先一步踏入了神墓之中。
众人紧随其后,进入神墓,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幽深而空荡的长廊,没有任何机关陷阱,也不存在任何蛰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这里甚至感受不到风的流动。
“塞妮丝,你们先前所见的神墓,当中的景象也是如同这般吗?”神墓中的景象,幽静的氛围,令伊莱娜感到诧异。她原以作为神明的安息之地,眼前会是那种如同殿堂一般庄重而神圣的场景,结果却是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不......”听伊莱娜所言,塞妮丝摇了摇头:“我们当初所见的神墓,正是一座比起王宫还要华丽的殿堂,里面堆满了各种宝藏,以及勇者的圣器,神代的遗产。”
“或许是与神墓主人的身份有关。”风王老者说道:“那是贝尤利克的葬身之墓,掌管雷霆的现神在诸神中具有显赫的地位,同时其下眷族遍布提亚尼斯特每一个角落,信徒之众、信仰之深也仅次于光明神特雷姆希尔。”
“是这样?”阿托莉丝俏眉微挑,再看空无一物的四周,若是真如风王老者所说,只怕葬身在这里的神明,影响力和前者比起来要落下好几个档次。
“就算不比贝尤利克的墓穴气派,可好歹好说也是一介神明,总是会留下点什么的吧?”莎琳丝特摊了摊手,她这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总归是要抱有一丝期待的。
“前面!”走在最前方的巴龙突然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有所意会的维拉法也抬起手将众人拦住。
众人目光所去,只见长廊的尽头,出现了一缕白光,似从天顶投下的光阴,笼罩着一尊王座,以及王座之上依靠着的一动不动的身影。
众人紧绷着神情,小心翼翼地靠近,随着视野逐渐清晰,众人这才看清那道身影的真面目,一具早已枯朽的干尸。
那具干尸周身弥漫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息,非但没有丝毫令人不适的恶臭,反而如同晨曦初照般,给予在场的每一个人以难以言喻的神圣感受。它仿佛跨越了时间的长河,携带着某种古老而庄严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这是......?!”望着那具干尸,维拉法瞳孔颤抖,眼中尽是不可思议:“——奥列蒙多斯?”
“奥列蒙多斯?”听其所言,众人感到意外。
“我记得那是百川之神的名字,可那家伙难道不是古神吗?”乔瑟闻言,感到不可置信。就他所听来的传闻,将死后的身躯葬入神墓分明是现神的作风,而古神的陨落身体则会化作尘埃,融入山川河流。这似乎有点说不通。
“吾作为埃勒斯塔忒的眷属,曾不止一次同其他古神有过接触,古神的存在比现神更为纯粹,祂等气息吾绝不会认错,奥列蒙多斯则更不必说。”维拉法很是确信地作出解释,毕竟曾经庇护着他的神明,埃勒斯塔忒便是因为奥列蒙多斯而死,祂的气息即使已过数百年维拉法也仍然记得一清二楚。
见伊莱娜与乔瑟等人有所不解,介于他们几位不曾与尤拉忒祢丝有过接触,不知晓神响战争的真相会做出这种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于是巴龙便将已知的信息同维拉法的记忆相结合,将历史的真相以及事件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知众人。
“神响战争居然是人类......”得知真相的莎琳丝特,觉着有些不可置信,同时脑海中的诸多不解信息,也终于在此有了眉目。
“难怪总听你们提起什么前文明,所谓虚构的历史,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伊莱娜也是这时候才得知真相,不过她的表现比起其他人,倒并不显得那么惊讶。也行是因为,她早在天域霞廊第四层时,便从巴龙口中了解到了一部分真相,唯独对埃勒斯塔忒的蒙冤以及光明神篡改历史的行为有所不知。
“总而言之,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百川之神的遗体并没有同其他古神一般消散,而是被什么人葬在了这里,这便是当前的现状。”巴龙的目光打量着奥列蒙多斯的遗体,注意到对方空洞的两眼似乎一直在注视着某个方向,不知为何他能透过对方的身体感受到,那个方向有着令这位神明即便到死也仍旧在意的东西。
不只是巴龙,其他人也同样发觉到了这种古怪,他们顺着奥列蒙多斯的视线看去,黑暗深处似乎存在着什么东西。
佩森施展加护能力,月之光环笼罩众人,将周围的空间点亮,众人目光所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把刺入地面傲然挺立的长枪。
“——兲垣劣石·赫鲁墨索斯!”凝视着那柄长枪,再做确认后,维拉法解释说道。
“此为奥列蒙多斯‘肃清万里,总齐八荒’时所使用的破岩之枪,由聚以百川之坚厚的兲垣顽岩所铸。虽未被赋予属性,却具有撼地之重。”
“如今百川之古神已逝,孤倒是认为此兵器可以易主。”冰雪魔女似乎对兵器有着过分的执着,就像是她手上的六件魔兵,如果可以她倒是不介意行囊中再多出这么一件神兵利器。
见着魔女若有所思似有想法,风王老者却是抚须一笑,给她浇了盆冷水:“别看那些魔兵轻盈好使,这破岩之枪可着实不平凡,你们之中有谁不信大可试试将这把枪拔出来。”
“杜兰德不在,那便让我来试试手,说起我们矮人族战士,那最不缺的就是力气!”特鲁迪尔信誓旦旦地走上前来,他丢下手中沉重的战盾,晃了晃自己的水桶腰,接着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紧紧握住了那直立的枪身。
特鲁迪尔奋起发力,试图将那长枪从地上拔起,然而任凭他怎么发力,长枪都纹丝不动,好似生长在地面一般,根本无法拔出。
这一幕看的众人发愣,须知道特鲁迪尔光是单臂便有一百零八巨魔之力,要他背起万钧巨石都不成问题。
就像是他的战盾,阿托莉丝就完全举不起,而也正是有那般重量和坚韧程度,这才能多次抵挡住九首龙蛇和天守之钥的攻击。
“此枪须有一龙之力,方才可以驾驭,吾若非不擅长使枪,倒是可以取来用上一用。”见着特鲁迪尔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的模样,维拉法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交给擅长舞枪的人来使用吧。”令人没想到的是,巴龙却是在这时候走近了那柄长枪,他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难得的也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特鲁迪尔见着巴龙走上前来,他上下打量了后者一番,接着皱起了眉头。
“不是我说,虽然你是很厉害,但看起来还没有「奶父」健壮,而且这就一只手......”
“不行吗?”巴龙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轻轻偏了偏头,随后伸出左手,以一种近乎闲适的姿态,从容地握住了那破岩之枪的枪身。
这一幕,在特鲁迪尔眼中,原本以为只是稍显轻松的玩笑,可短短的一瞬,却陡然变得凝重而震撼。
几乎是在巴龙手掌触碰枪身的刹那,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自他手臂中汹涌而出,如同沉睡的巨龙猛然苏醒,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威能。
这股力量,既非狂暴无章,也非刻意炫耀,而是自然而然地从巴龙体内流淌而出,仿佛他本就是这股力量的化身,使观望中的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随着巴龙手臂上肌肉的微微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不是,你真的......!”
特鲁迪尔连忙滚到一旁,在他的见证下,大地开始震颤,起初细微而隐秘,好似远古的呼唤,自大地深处悄然苏醒。但转瞬间,它便如同郁积千年的火山一朝喷发,释放出惊人的能量与恐怖的暴威。
剧烈的轰鸣声响彻整片空间,岩块崩裂,尘土飞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重新塑造。
众人的视线被席地而起的砂石阻挡,但下一秒却是一道枪芒划过,枪芒所过之处,砂石纷飞,尘埃落定,露出了一条清晰而笔直的道路。
名为巴龙·博卡尔的男人就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好似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本质。他紧握破岩之枪,枪身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不住地向四周释放着令人心悸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