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的嘴角划过了一丝冷笑,自己刚到羊城,就要见识到这个城市不为人知的丑陋了吗?大晚上的,这是趁着四下无人,要砸自己的黑砖啊,上次遇到这种事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白夜追凶世界里,高远上门拿个喷子对着自己的时候。
自己连拿枪的都没在乎,还在乎你一个拿板儿砖的吗?真以为功夫再高,也怕板儿砖?抱有这个想法的人,恐怕坟头的草都已经长得老高了。
叶晨继续不露声色的揉着眼睛四处打量着环境,做出一副刚睡醒的迷茫,让意图对他下黑手的人放松注意力。由于长期习武,他的视力以及听力,相较普通人要灵敏很多,叶晨很快发现周围竟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二人团伙,这从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就能感受的出来,哪怕他们再怎么蹑手蹑脚,也没能瞒过叶晨的耳朵,和他眼角的余光。
就在这时,叶晨勐然间想起一件事,貌似余罪在刚到羊城的时候,好像也是被人给拍了板儿砖,不仅如此,还被人扒了衣服,只剩下一条沙滩裤,和一部手机外加手环,而且偷袭他的人,还故意留下了他在安嘉路头上顺下来的发卡。这说明了什么?说明现在靠近袭击自己的很可能是自己人。
叶晨在脑子里思索着对策,如果是外人的话,自己下手还需要留些余地,要是自己人的话,那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毕竟他们可是在恶劣的环境里,久经考验的战士,自己恐怕一个恻隐之心,很容易让自己阴沟里翻船,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叶晨闭上眼睛,仔细的倾听着身后的动静,判断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听到空中传来了风声,叶晨一个垫步后撤,一条大腿直接卡在了对方前进的脚步上,来人猝不及防之下,好悬没跄地上一个狗啃屎,不过叶晨没给他这个机会,顺势一个贴山靠,只听沉闷的“砰”的一声,那个拿着板儿砖意欲偷袭叶晨的男人,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顶出了七八米远,暂时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贴山靠的要点,是以脚摧胯,以胯摧肩肘,肩肘为顶点,向敌人顶出,重在腰马发力,提供足够的力量,提供摧枯拉朽的劲力,使敌人收到重创,受力点要小,力的缓冲距离要适中,要有舍身无我之意,勇敢无畏的豪气。硬打硬进,才可打出气势来。
跟那个人一起来的同伴简直傻了,他们两个对一个,还是在背后偷袭,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偷袭不成不说,反而先被放倒了一个,最关键的是,在这个乳臭未干的j校生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没坚持住,这就有点丢人了,这要是被其他特勤知道了,是会笑他们一整年的!
叶晨似笑非笑的看着板儿砖男的同伴,对他挑衅的招了招手,这个家伙也没犹豫,直接上前就要跟叶晨比划,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实在是悬殊,别看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特勤,可在格斗这方面,跟叶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警用格斗本身就和军用格斗不同,警用格斗更多的是为了让罪犯失去行动能力,而军用格斗,则是讲究一招制敌,再加上叶晨本身就是八极拳的行家,对于巴西柔术和马加术也涉猎颇深,远不是他这种特勤所能比拟的,没过几下就被叶晨给放倒了。
叶晨看着倒地的两人,故意揣着明白装湖涂,开口说道:
“年轻力壮的,干点儿什么不好?非要学人半夜拍黑砖抢劫!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别逼我动手,把身上的衣物都给我脱下来,痛快麻利的!”
许平秋手下的这两名特勤,本身在叶晨手底下吃了亏,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现在叶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他们的脸色更是黑的一批,拿板儿砖的那位,怒急攻心的说道:
“喂!你别太过分了,你这是犯……”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叶晨已经探手抓住了他的下巴,左右那么一摇晃,一个寸劲就把他的下巴给卸了下来,嘴里还叨咕着:
“你特么还知道这是犯罪?我要是被你给拍瓷实了,就是这个下场,废特么什么话?痛快点,我时间和耐心有限,再磨蹭我可就亲自动手了!”
两名特勤差点留下了屈辱的眼泪,即便是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他们都没这么憋屈过,没过多大一会儿,两个人被叶晨给扒的只剩一个四角内裤了,叶晨眼尖,发现刚才拿板儿砖要拍自己的家伙,四角内裤上还有个拉链,他玩味的笑了笑,指了指然后说道:
“哟,没看出来啊,还有藏私窑的地方呢?赶紧的吧,把你的小金库给我交出来!藏私房钱是一种非常可耻的行为,我代表你媳妇审判你!”
板儿砖男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想帮林宇婧报个私仇,却惹了这么一个煞星,心狠手黑不说,嘴还损的一批,奈何他的下巴脱臼了,此刻就连放狠话都做不到。另外一名特勤,此刻也明白过来,当初林宇婧在他手上落败,是一件必然的事情,因为二人的身手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女性不论是在警队还是部队里,都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男性对于她们的存在,都会无限的包容,林宇婧作为一名跟着许平秋去j校选拔的教官,居然在一名学生手底下吃了亏,这件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外勤,可以说叶晨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就已经被外勤的这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给盯上了,他们发誓要给叶晨一个教训,敢让自己心中的女神吃了大亏,绝不能便宜了他!
然而事与愿违,叶晨非但啥事没有,反倒是把他们给洗劫了一通,此刻的叶晨,找了个路边摊,要了份炒河粉,加了俩鸡蛋,先祭了一下五脏庙,从飞机上下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呢,就被许平秋给扔到了这样不认不识的地方。
吃饱喝足之后,叶晨伸手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市区而去,得给自己找个过夜的地方。现在的他,身上的有效证件,全被许平秋给搜走了,所以住店成了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不过不要紧,也不是非得旅店才能过夜,先找个洗浴去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在休息区睡上一觉再说。
许平秋和林宇婧将众学员送下了车,就让司机拉着他们返回驻地去了,省厅在羊城有专门的落脚点。煤炭大厦是由晋省煤炭厅在此觅地修建的,是一座三星级宾馆,傍晚时分,一位年过三旬的中年男子焦急地等在大厦门口。
许平秋他们下了车,只见那名中年男子迎了上去,开口就对许平秋抱怨道:
“许处,你从老家带来的,都是一群什么货啊?他们真是j校毕业的?我看比罪犯还黑。负责监视他们的特勤,被其中一个瘦几嘎啦的小子给抢了!”
许平秋一听大惊失色,和林宇婧对视了一眼,对着中年男子问道:
“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一脸无奈,对着许平秋说道:
“那两名特勤就在屋里呢,你自己去问吧!”
许平秋进到了总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两名手下,此时他们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正面红耳赤的被屋内的众人嘲笑呢。
“可真有你们的,去拍人黑砖,结果被人给收拾了,连衣服都给扒了,咱们特勤的脸算是给你们丢光了!”
“就是,没那金刚钻,就别去揽那瓷器活儿,小林的身手大家都知道,别看是个女人,可她的擒拿格斗技术,比起男人来,也查不到哪儿去,能在她手上占便宜的,还没有几个呢。我看人家这是给你们留手了,要是真碰到手黑的,可就不是这个结果了,肋骨不给你撞折几根,都是轻的!”
许平秋虽然只听到只言片语,顿时判断出是怎么回事来,他目光严厉的看向了林宇婧,林宇婧赶忙说道:
“许处,这可跟我没关系,我可没让他们这么干!”
许平秋一脸阴沉的进了屋,对着屋里负责监控的人问道:
“现场的监控视频呢?调出来给我看看!”
许平秋和林宇婧放下那群学生的地点是有讲究的,所有的地点都有他们布下的监控点,就是为了掌握这群学生的行踪,再加上学生身上的gps定位导航,能确保所有的学生不脱离专桉组的视线。
当监控视频被调出来后,一切一目了然,许平秋长舒了一口气,他在心里已经尽量的高估了叶晨的实力,然而叶晨的表现,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惊艳。要知道这些外勤,长时间的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跟踪技术炉火纯青,可即便是这样,也没在叶晨手里讨到便宜,反而是被他给反制了。
一旁的林宇婧看的是目瞪口呆校,看到叶晨娴熟的扒光自家特勤的衣服和财物,她感到一阵牙疼,只见她对许平秋说道:
“许处,余罪这小子哪有一点警察的样子?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这不活脱一个犯罪分子吗?”
许平秋专门跑了一趟汾西去拜访叶晨,林宇婧是知情的,她不知道二人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许平秋从汾西回来,表现的很高兴,这让她知道叶晨给他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
许平秋玩味的看着屏幕,然后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样刚刚好,难道你去犯罪集团卧底的时候,会大声的告诉对方,我是警察?你觉得那会是什么结局?再说了,拿着板儿砖拍人不成,还不许人家反制了?
而且你没发现吗,余罪在跟我们的特勤过招的时候,看着凶狠,可手底下是留有余力的,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咱们特勤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才没下死手,如果换成了真的犯罪分子,以他的性格可绝不会手下留情!”
林宇婧虽然有些不服气,可是也没再多说什么,这时就见许平秋对手下负责监控gps信号的同志问道:
“帮我查一下这小子现在在哪儿落脚呢?”
没过多一会儿,只见那个监控信号的人回道:
“许处,他现在的信号位置显示,他正在荔枝湾的一家洗浴呢!”
许平秋一听莞尔一笑,对着身旁的林宇婧说道:
“看到没有,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他的身份证和行李全在咱们手上,所以他现在根本没法正常的住店,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委屈了自己,吃饱喝足之后,给自己找了洗浴这样一个落脚的地儿。我敢保证,剩下的那几个,没有一个会比他更舒服!”
然而许平秋的话刚说完,立马就被打脸了,只见一旁的监控员弱弱的说道:
“许处,根据监控信号显示,有个叫汪慎修的,现在正在帝豪夜总会落脚,咱们的人无法靠近啊,你看要不要派特勤想办法混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许平秋顿时感到无语,他知道在叶晨这伙人里,被众人叫做“汉奸”的汪慎修骚气得很,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骚气到这种地步,刚下了飞机,就直奔夜总会这种地方落脚。
沉默了许久,许平秋对手下的特勤说道:
“进到里面大致打探下情况,确认没有危及到生命安全,咱们的人就撤出来,正所谓小j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这四十天会怎么度过!”
手下特勤组长点头答应,随即安排手下去办这件事,这时就见许平秋对着林宇婧说道:
“小林,剩下的这些学员就交给你了,务必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受到求救信号,一定要第一时间进行支援,把人给安安全全的带回来!”
林宇婧点了点头,对许平秋说道:
“放心吧许处,我会做好后勤保障工作的!”
许平秋沉吟了片刻后,又对林宇婧吩咐道:
“对于余罪,多加两个探组,这小子反侦察经验丰富,容易被他发现,咱们只能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才能准确掌握他的行踪,另外,关于他的情况,每天都要向我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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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婧对于许平秋这么重视叶晨,心里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刨根问底的去追问原因。然而随着对叶晨监控的深入,她很快就知道许平秋这么做的用意了……
第二天一早,叶晨抻了个懒腰,换了衣服,从洗浴里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今天该正式干活了。他先找了个早点摊儿,叫了盘炒河粉,加了两个麻团,来了瓶汽水,吃饱喝足,开始在街上闲逛。
叶晨路过一个货运站的时候,找了个沿街售卖地图的小贩,从他手里买了一份羊城市区地图,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公交路线,然后悠哉悠哉的上了一辆大巴。
叶晨上车之后,坠在他身后盯梢的特勤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听开车的司机说道:
“你跟着他上车,看看他到底要干嘛,我开车跟在后面,有情况直接拨打我的手机!”
叶晨之所以会选择坐公交,因为这里是扒手最猖獗的地方,每个城市几乎都是如此,自己的第一桶金,就得着落在这群人的身上,对他们黑吃黑,叶晨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窃贼的种类繁多,分为“黑潜”、“白潜”“大飘洋”和“轮子钱”等多种。“黑潜”是专在夜里偷盗;“白潜”是白日作桉,行话叫“闯堂”;“轮子钱”是在火车、汽车等公共交通工具上偷窃;撬锁开门行窃的叫“杆疙瘩”;翻墙或从天窗进房盗窃的叫“高手匠人”;挖墙盗洞进屋盗窃的叫“穿窑”;天刚亮混进院内偷窃的叫“吃露水钱”;夜晚用长竿钩取财物的叫“吃竿子钱”;偷猫叫“伏虎”或“蒸寿桃”;偷鸡的叫“擗菜”等等。
叶晨要逮的,就是这些吃“轮子钱”的,吃“轮子钱”的小偷有单独行动的,行话称为“孤燕”,也有团伙行窃的。“孤雁”一般技术高超,专偷钱包、手表、珠宝等贵重物品,其手法以“抹子活”、“挑天窗”为主,一旦成功,便可独享其利。所谓的抹子活,是指用刀片划开失主的口袋,至于挑天窗的技术含量更高,借助分散失主的注意力,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失主的钱包掏到自己手里。
团伙行窃则是分工合作,除了有专人实际操作外,还有“护拖的”和“过拖的”。这类小偷,除偷窃旅客随身携带的钱物外,还觊觎旅客的行李、箱包等大件的物品。万一“掏响”,就以拿错了搪塞。有时还他们还会对“多管闲事”、“不识时务”的旅客大打出手,其行为极为嚣张。
叶晨好歹也当过多年的刑侦队长,对于其中的这些猫腻,简直是不要太清楚了,刚才他之所以会挤上公交,就是发现有人用抹子,划开了一名女乘客的皮包,钱包到手之后,第一时间将钱包转移到了过拖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