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对了,在休息前办个宴会吧!就当是庆祝诸公的到来!”
皇帝都发话了,哪还有不从的道理?
于是夜晚的皇宫燃起了灯火,一盘盘好菜端上餐桌,身穿蔷薇般鲜红的长裙,美丽的皇帝展露笑颜,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来吧,诸位,这可是东方送来的极品美酒哦!”
面对皇帝的盛情邀请,白发将领露出浅笑,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身边的黑发青年却面露难色,勉强沾了一点,辣的直吐舌头。
“看来藤丸你不太会喝酒呢。”
“没办法,我毕竟还没到喝酒的年龄啊。”
藤丸立香无奈苦笑,眼神清澈。
就像没人想到亚瑟王传说中的主角,罗马帝国的暴君都是女孩子一样,又有多少人知晓,那位修复了人理,拯救了世界的御主,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说起来,朔月先生您在那个时候,一口就道出了我们的身份吧?”
趁着尼禄跑去慰劳士兵们,藤丸立香直接开门见山,惊醒了沉思中的朔月。
在街道上短暂的自我介绍后,他们就被热情的尼禄拖来参加酒宴,如今皇帝不在,藤丸立香终于有机会道出心底的疑惑:
“既然称呼我为观星台的至……额,来客,那么就说明,朔月先生你知道迦勒底的存在吗?”
回过神来,朔月颇有深意的看着咕哒夫,准确而言,是他手上绑着的手环。
“算是吧,比起这个,我倒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盯着一脸茫然的青年,朔月沉声道:
“玛修——她在哪里?”
“玛修?”
那是,出乎朔月意料的反应。
当听到了这个名字时,藤丸立香,毫无疑问是来自迦勒底的藤丸立香,像是在听到了完全陌生的话语似的歪了歪头。
“她……是谁?”
这下,就连朔月也哑口无言了,他死死盯着黑发青年,在确认他并没有说谎后,终于移开了满是压迫感的目光。
“询问一下你手环里的魔术师吧,全名为玛修·基列莱特的女孩子,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对话的前提。”
在他前世所描绘的故事里,就算不同的迦勒底有着不同的命运,甚至有些画风都变成了抽象的二头身,但不管是什么样子,名为“玛修”的亚从者,主人公的灵魂伴侣(老婆)兼后辈角色,都不可能消失才是……!
就像是失去了亚丝娜的桐人,失去了白的空……朔月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玛修的旅途中,藤丸立香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语气里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黑发青年皱着眉头,低声和手环那端的人沟通起来,许久之后抬起头:
“确认了,玛修·基列莱特,迦勒底的档案室里并没有这个名字,请问朔月先生……朔月先生?!”
惊呼声中,白发将领冷着脸一勾,血煞腾起,轻而易举的摘下了青年的手环,冷声道:
“喂,那边的,迦勒底的第六号实验,英灵试做2号的附体对象——哪怕我都这样说了,你们还是什么都找不出来吗?”
“慢着慢着,那个,让我找找……”手环那头传来慌张的操作声,片刻后温和的声音响起,“抱歉,朔月先生,虽然不知道你是何处得来的消息,但迦勒底确实不存在这一号人,英灵试做二号的名字也并非是这个,额……话说这算不算是机密?”
“明白了。”这一次,朔月彻底放弃了怀疑,他道了声歉,将手环交还给藤丸立香。
“朔月先生,难道玛修对你而言,是很重要的存在吗?”藤丸立香并没有怪罪朔月,他平静的接过手环,好奇问道。
咕哒夫并不知道的是,他这样事不关己的好奇,只会让朔月更加的心烦意乱。
“与我无关,与那个女孩命运纠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将斟满的美酒一饮而尽,朔月平静下来,挤出一抹笑意,“抱歉,刚见面就让你看到我难堪的一面了。回答伱的一个疑惑吧——藤丸立香,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从者。”
“我名为朔月,算是魔术协会的一介魔术师,所以我知道你们迦勒底。”
“诶,可是您不是……”
“叫我朔月即可,此身则为拟似从者,也就是以人类为容器,让英灵附体在容器之上而产生的,只不过那位英灵把人格的主导权托付给了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也就是说,是以人类之身接受了英灵力量的人啊,原来如此。”手环那端的人道,“那请问,那位英灵的真名是……”
“无可奉告。”不知道为什么,一旦听到手环那端的声音,灵基里就下意识传递出排斥的情绪。朔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下来,“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啊哈哈哈……”那边干笑道,“我叫罗玛尼·阿其曼,是人理延续保障机构迦勒底的医疗部门负责人,请多指教。”
罗玛尼·阿其曼。
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医生?
朔月的眼中流淌着温暖的神色,他微微偏过头去,语气温和:
“是嘛,很高兴见到你。”
就在这时,远处有喧嚣响起,斥候急匆匆赶来,半跪在尼禄面前。
“斗胆禀告皇帝陛下!一支中等规模的联合军部队正向首都外城东门发动突袭!应该是联合帝国最后的残党!我方东门守备队难以抵抗……!”
听闻此言,尼禄顿时焉了下去。
“唔。难得将有一场愉快的宴会就这么被……”
“那就让某去吧,陛下,正好向观星台的来客展示吾等的勇武。”
沉静的声音响起,白发将领放下刚热好的美酒,站起身来朝屋外走去。
似乎想起了后世某个人的典故,他似笑非笑的转头,吩咐了一句:
“酒且斟下,某去便来。”
出门拔剑,飞身上马。
远处厮杀越发靠近,身后的传令兵面露焦急之色。
“总督,对面可是有数百人啊!”
“那又如何,一骑足矣!”
张狂做出回答,沉重却浩然的煞气冲霄而起,化作血色的玄鸟拱卫在将领身边。
在比萨的一番杀戮过后,他终于攒齐了充足的血煞供自己驱使。
“不过是区区百人而已,何须浪费兵卒!”
城墙上击鼓鸣锣,厮杀声四起,而白发将领自顾自策马向前,身后的玄鸟张开翅膀,昂首啼鸣。
“某自一剑斩之!”
长剑挥出,血光漫天,死气盈野,宛如天摧地塌,岳撼山崩,就连喧嚣声也一并被斩碎,了无生息。
躲在城墙后的守军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只见得白发将领拨转马头,自顾自朝着宫廷走去,在他的身后,已经再无任何人的踪影。
宴会桌上,来自东方的美酒荡漾,热气袅袅。
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