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拳打脚踢
    小黄门在宣读，中黄门在掀开遮盖，打开箱子。
    别说伏寿懵的不知所以，便是见惯风浪的董太后也是愕然。
    这毒寡妇，是有什么阴谋吗？
    等小黄门宣读完，何太后拉着伏寿，一脸责怪的道：“刘协是陛下的弟弟，与我亲子无异，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孙子，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们……”
    伏寿这些年可以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不敢多走一步，多说一句，宫里几乎没进过，生怕触怒何太后。
    眼见着何太后突来的热情，伏寿手足无措，余光求助于董太后。
    董太后也拿不准何太后的意思，站在不远处，拘谨着身份，淡淡道：“行了，进去说吧。”
    董太后见身边没有什么人，压低声音道：“哼，你到底想干什么？”
    后面的事情，更加坐实了陈留王府仆从、婢女的想法，何太后对刘协的儿子抱在怀里不松手，亲自给他带上了长命金锁，各种殷切嘱咐，看的下人们感动不已。
    百姓们到底是怕官的，吵嚷着还是被推了回去，静等着审案。
    对于刘协，刘辩从来没有过杀心，最多是提防。而真正想要刘协消失的，是何太后。这些年，刘辩明里暗里为刘协挡了不知道多少次危险。
    何太后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声更大，道：“母后说的是，咱们皇家，从来都是母慈子孝，刘协世子的事，我做主了，三天之内就会有旨意，您老尽管放心。陛下也想念您老的紧，这几日，我接您到宫里，咱们好好团聚团聚……”
    荀彧心里明白，眼前的陛下是要对他们的施政进行‘大考’了。
    “夫君，不会有事吧？”伏寿看着刘协轻声道。
    刘辩点点头，刚要说话，潘隐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
    与此同时，荀彧带着刘协，司马儁，王朗走出宫，一边走，一边说着事情。
    荀彧老成的脸上不见什么表情，道：“陛下，臣已下令刑曹、洛阳府做好洛阳的治安，不可生乱。也与朝廷百官，各使节等喝茶，详细说明这件事。”
    “肃静！”
    “斩立决！”
    “奸贼，杀了他！”
    好半晌，赵云从外面进来，抬手道：“陛下，一切准备就绪了。”
    何太后放过伏寿，三步并两步的来到董太后身前，一把扶住她，道：“母后说的是，外面着实有些冷。臣妾听说母后近来身体不适，可有看过医师？”
    何太后不见丝毫怒意，心里反而越发爽快，搀扶着董太后，道：“瞧母后说的，儿媳哪里贤惠了，还不是您老教的好，我给您准备了不少东西，要是不够，尽管与我说，我还给您老送来……”
    “陛下，计划何时出京？”荀彧问道。他很清楚，他阻止不了刘辩，只能事先做些准备。
    “威~武~”
    刘辩嗯了一声，心里再次沉吟，盘算着全局，道：“明天。”
    张洪面色威严，等了一阵子，摊开身前的状纸，而后看向袁谭，喝道：“袁谭，刑曹状告你，谋逆不臣、构陷丞相、图谋不轨……共十三条罪状，可有辩驳？”
    刘辩唔的一声，放下茶杯，道：“朕就不见他们了。丞相，你来料理。对了，曹司马要离京了，卿家去见一下，要通力协作，切莫内讧。”
    刘辩喝了口茶，抱着茶杯，笑着道：“静极思动，想出去走走。”
    张洪冷哼一声，道：“负隅顽抗！传阅证据！”
    伏寿跟在刘协边上，低着头，紧抿着嘴，满心的不安。
    有胥吏快速走过来，拿过一叠证据，开始周围流转，给衙役，也给百姓观瞧。
    ……
    还得找个措辞，安抚一下宫里的女人们。
    刘辩与他对视，笑容不减，道：“暂且不好说，不过，朕打算微服出京，走一走，看一看，散散心。”
    “逆贼，不得好死！”愤怒的百姓们围了过来，怒吼不断。
    刘辩笑容浓郁，轻叹一声，道：“朕这个弟弟，总算是熬出头了。”
    仿佛第一次认真看刘协，原本那个机灵小鬼已经这么大个了，而且还有了孩子。
    “跪下！”押着他的衙役，一脚踹下，将袁谭按跪在堂中。
    何太后的这一趟，即便不是她的真实心意，那也说明，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何太后不会再对刘协出手了。
    他浑身是血渍，面色冷漠，双眼扫过一众人，非但没了之前的惧色，反而梗着脖子，双眼血红，充斥着愤恨色。
    “臣明白。”荀彧道。
    宫里清楚，就不会责难了？
    刘协也知晓这个回答有些苍白，道：“无需担忧，从之前来看，太后娘娘并未有恶意。待会儿我还要进宫复命，有没有祸事，我见了陛下就知道了。”
    刑堂外，围满了百姓，义愤填膺的在呐喊。
    鸿胪寺充斥了‘敌人’，荀彧不敢将朝廷重臣安排在那。
    “不能打，不能打！”
    宫里那位陛下要出京巡视，还是微服私访，这对尚书台来说，将是巨大的、不可预测的压力！
    “启禀陛下，”
    刘辩目送着荀彧的背影，等他走了，不由得笑着道：“咱们的大丞相，现在是有城府，有魄力，有耐心了。”
    荀彧面露沉思。
    董太后微微皱眉，不喜欢何太后靠近。
    伏寿出自伏家，也是官宦世家，哪里不懂官场上的险恶。
    足足一个时辰，何太后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陈留王府，走之前，还与陈留王、妃热切交谈，俨然一副母慈子孝的温暖场面。
    恍惚之间，仿佛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
    徐衍迈过门槛，道：“三法司的人来了。”
    待他说完，刘辩眉头一挑，道：“你是说，母后看望了祖母，还对刘协大加赏赐，夸奖他孝顺，让陈留王妃经常带世子入宫？”
    “打死了你们也要被抓的！”
    荀彧顿觉心中压力山大，沉默一阵，道：“陛下，何时归京？”
    袁谭脸角动了动，道：“是！”
    四周的衙役纷纷过来，拉扯着愤怒的百姓，同时劝说不断。
    “威~武~”
    刘协得到消息就急匆匆赶过来，一路上想的都是袁谭与何太后的关系以及何太后此行的目的。
    这时，刘协急匆匆赶过来，远远的就喊道。
    何太后上了凤撵，心满意足的吐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
    不等董太后反应，何太后转过头，与小黄门道：“去，将宫里最好的医师叫过来，给母后看病，母后要是有什么不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张洪直视着他，道：“刑曹提供的证据，有你购买的毒药，与庞雑的书信，以及亲信的指认，你是说，这些都是作假？”
    她对于今天这一趟，非常的满意！
    何太后高高兴兴的走了，门口目送的刘协、伏寿却依旧忐忑不安，对视一眼，匆匆进门。
    “母后，咱们进里面说。”
    董太后，刘协，伏寿是一个字都不敢信，但在外人听来就不一样了。
    三八.六.一六六.二一一
    刘协神情凝肃，安抚着妻子道：“没事，丞相、袁谭的事都与我无关，陛下心里清楚，不会责难于我。”
    当当当~
    厚重的铁链拖拉着地面的声音响起，袁谭一步一步走进来。
    袁谭嗤笑不已，道：“你们杀我之心已坚，想要我认罪？休想！”
    “臣领旨。”荀彧起身，行礼后离去。
    潘隐对这句话无所觉，只是余光悄悄看了眼荀彧。
    “拦住他们！”张洪吓了一跳，连忙喝止。
    待等大门关上，夫妻俩赶走仆从，走向董太后的小院。
    洛阳城里的舆论在无声中被翻转，袁家叛逆过往再次被拔出来，洛阳城沸腾，对于袁家、袁谭、袁绍的喊杀声如雷似鼓，在整个洛阳城震荡不休。
    这种晋升速度，简直是前所未有！
    最主要的，莫过于袁谭一事。
    刘协握着她手，温和的笑了笑。
    面对吵杂不堪的堂外，张洪大喝一声，惊堂木随即重重落下。
    崇德殿。
    “斩立决！”
    杀威棒敲击地面，威严肃穆，震慑人心。
    何太后扶着董太后，笑着与刘协道：“免礼。本宫听说母后病了，特意来看看。加上你那小子要册封世子，作为祖母，本宫也当来看看。”
    荀彧神情立动，抬起手，道：“陛下要出京？”
    伏寿轻轻点头，看着夫君的侧脸，心疼的想伸手去摸一摸。
    廷尉府。
    “肃静！”张洪瞪着眼，再次拍下惊堂木。
    但她这两年身体很不好，没力气反驳，而且心思都在警惕何太后想要干什么上。
    要是先帝说这话，荀彧一百个相信，眼前的陛下，他是一万个不信。
    从当年争夺皇位失败后，刘协、董太后，再到后来成婚，可以说，一直活在忧惧之中。
    对于何太后的突然登门，阖府上下，无不惊恐。
    荀彧坐在刘辩身前不远处，正在汇报：“陛下，并州的何颙，兖州的刘岱到京了，臣将他们安置在礼曹。”
    外面的嘈杂声瞬间被压下去，百姓们息声，望向堂内。
    张洪再拍惊堂木，喝道：“袁谭！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你袁氏一族，深受世代皇恩，就是这么知恩图报的吗？”
    “是是。”刘协应着，心里是七上八下。
    何太后不管他们怎么想，扶着董太后向里面走，嘴里是一套一套的词。
    “臣刘协，见过太后娘娘。”
    但至少经过这么短短的几年，三十出头的荀彧，逐渐有了丞相气度，诸多素质日益凸显。
    在呐喊声中，一片焦躁不安中，廷尉府少丞张洪满面威严的走进来，坐到了大堂之上。
    有个年轻人见着那书信，大怒，竟然直接冲过了衙役的封锁，一脚飞踹在袁谭的后背。
    荀彧坐在那，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潘隐道：“是，娘娘对小世子十分喜欢，抱了很久。”
    百姓们再次呼喊，甚至有人要冲过衙役，杀气腾腾。
    袁谭高抬着头，冷笑道：“奸佞邪祟，谋害忠良，要想杀我，何必多言？”
    伸手的伸手，脚踹的脚踹，极其凶狠。
    诛杀袁谭是轻而易举，但所引起的后果，朝廷也要准备好善后。
    说起来，荀彧的仕途非常的短，屈指可数，从掌宫令到户曹尚书再到丞相，总共不过五年时间。
    刘辩见荀彧做的都是善后，没有提及自身，沉吟片刻，笑着道：“甚是妥当。有卿家在洛阳，朕就放心了。”
    “不好说。”
    刘辩又喝了口茶，道：“京里事情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
    何太后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急匆匆而来的刘协。
    “杀了他！”
    衙役死死的拦住，棍棒挡在大门口，阻挡愤怒的百姓。
    “臣领旨。”赵云应着，转身出去。
    刘协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来到跟前，心神万分警惕的抬着手道：“微臣有失远迎，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何太后搀扶着董太后，一脸孝顺儿媳模样，道：“咱们皇家啊，向来是讲究和气。刘协对我也算孝顺，过往的是是非非，就让它过去，咱们过好日子才是正紧不是？”
    与三法司的三人说好后，荀彧便转向尚书台。
    “袁氏叛逆，不得好死！”
    小黄门连连应着，转头出去。
    张洪见压下去了，沉着脸，道：“带人犯！”
    何太后温和有礼，对董太后孝顺有加，对刘协视如己出，好的不能再好了。
    其他百姓见状也忍不住了，纷纷冲了进去。
    两边的衙役敲击杀威棒，大声应和。
    啪
    刘辩站起来，道：“去永安宫。”
    伏寿神情动了动，欲言又止。
    董太后面带怒色，越发低声道：“我告诉你，伱要是对我重孙做什么，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奸贼，我打死你！”这年轻人手脚并用，对着袁谭狠狠的拳打脚踢。
    这么多年战战兢兢，他太不容易了。
    “住手住手！”
    百姓们哪里管这些，拳打脚踢，根本停不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