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自说自解
作者:佳言隽语   百度西游最新章节     
    郑众抬头见太后脸色发白,不放心地道:“太后,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叫小白姑娘来,陪着您。”
    “不、不。”太后听了,忙坚决地摆手道,“我不累,你接着说。”
    郑众见了,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低头应是。就在太后面前站着,他想了一会,苦着脸道:“太后,我真得只记得先帝请过慧智禅师,知道的事也就这些,那道人的事,我是一点都不知情。”
    “嗯。”太后只哼了一声。郑众听了,忙继续往下说道:“太后,想起来了,那日你在问我前,还宣过陈宠来见。陈宠?”
    听到这里,太后又是一惊,心想陈宠不是在我得病那晚死了吗?我还一直感慨,若不是我得病,必当送下陈宠。没想到我竟然在得病前,还宣召过他。想到这里,微微叹道:“陈宠就三朝元老了,只可惜孤家得病的了,没看上他最后一面。”
    郑众听了,感激地道:“太后对陈宠如此恩重,他在地下,也感恩太后的。不过他也值了,能在死前头一天,得太后开恩见赏。”
    “哦,那我是在八月十五请的他吗?”
    “是,老奴记得清楚,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下午。”
    “你还记得我召他,都说了什么吗?”
    “老奴只记得将陈宠大人请来后,只有玉兰姑娘在一旁陪着,我等都在外面候着。据玉兰姑娘说,是太后对佛道两家的故事感兴趣,想起陈大人见多识广,特宣他来的。但是当时您曾告诉过我,说是陈大人说,在那慧智失踪之前,曾留下了个包袱给先帝。”
    “哦。”太后听了,心想玉兰小妮子这些事俱没与我说过,看来等她回来,还要好好地问她一番。不过我得先搞明白,免得再让她搪塞过去。当下又问道:“我知道了,陈宠说的在那慧智失踪之前,曾留下了个包袱给先帝的事,你给我继续说,只要是和那慧智有关的,都仔细讲与我听。”
    “这个多亏陈大人提醒了,老奴这才想起来,是先帝派老奴取的。我还记得当时先帝让我去找慧智一次,说是要赏他为朝廷诵经之功。因慧智不受金钱功名,是以先帝特地让御膳房做了一盒寿桃,让我带与他,还特意让我叮嘱他,此仍皇恩于他,命他只得独享,并以白马寺僧众为重。”
    太后听到这里,微半的双眼霍然睁开,神情也是一震,因为这句话她最明白,仍是朝廷要杀某人时,却又让那人休面死去时,所用的委婉说法。她心中更是疑惑,心是那慧智纵是没治好先帝之病,但也有功无过呀!为何先帝要致他于死地呢!还说让他以白马寺僧众为重。
    她望向郑众,目光中带有疑虑。郑众在宫中这么多年,对他转述的话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只作不知罢了,则又怎么在宫中做到总管之职呢。他见太后目光投向自己,当下慢慢地道:“太后,慧智禅师精通佛法,在三日后,就、就圆寂了。”
    “嗯。”太后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我知道了,那你见到慧智时,可听他说过些什么?”
    “我见到慧智时,只见他正在屋中坐着诵经,神情有些呆滞,对我也是不理不睬。我招呼了他几声,他这才睁开眼看了看我,我命旁人退下,低声将先帝旨意传达给了他。他只是望了下那盒寿桃,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当我临出门前,却听他清清楚楚地道:‘三日后,你再来见我。’
    我回宫后,向先帝回了旨意。先帝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三日后再去白马寺。可是当我三日后再到白马寺时,见到慧智已坐化了,他圆寂前,留下了个包裹,说是要呈给皇帝的。我亲自祭奠了慧智遗体,目送他遗体火化,这才带着那包裹回宫,呈给了先帝。”
    “那包裹里面都有什么,你知道吗?”
    “回太后,里面是一部佛经,一个如意和一件小孩穿的用金缕衣做的裤子。”
    太后听到这里,心情甚是激动,道:“金缕衣做的裤子?小孩穿的,你给我说清楚点。”
    郑众道:“太后,那一部佛经都是梵文,老奴不认得,应该就是您案前这个。如意,先帝经常拿在手中把玩。但那金缕衣,我也只是在打开包袱时见了一眼,就被先帝喝我下去了。但老奴记得清楚,当年先帝驾崩之际,遗旨中就有着那件金缕衣做的裤子陪葬。”
    邓太后听到这里,身子向龙椅上一靠,不再言语。
    郑众等了一会,见太后始终不语,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又鼓起勇气,对太后道:“太后,当日你与老奴的对话,就是到这里,你听我说完此事后,也是靠着椅子不说话,过了一会,便让老奴下去了。”
    “哦!是吗?”太后此时已将当时先帝去世的情景回想了一遍,那时的自己,虽然已是无夫无子,可是却肩负着先帝托付的天下,自己当时一是悲伤,二来又得操劳国事,对先帝的后事,只是叮嘱太臣们用心去半,对于什么陪葬品,却没有一一过目。所以那条金缕玉衣的做的小孩裤子,自己确实没怎么注意。估计去年八月十五那天,自己听郑众说起这些,自己的所思所想,与现在差不了多少。而事关为先帝治病的道人一事,郑众虽是先帝的心腹,但在先帝病重之际,自然是阴皇后主持宫中一切,郑众被排除在知晓内情之外,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也是很自然的。想到这里,她又问郑众道:“我得病前那天,除了问过你这事,宣见陈宠之外,还做过什么?”
    “这个,”郑众挠着头想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回道:“回太后,没有别的什么事了。”
    “你好好想想,有一点不寻常的地方,都给我说出来。”
    “是,太后。”郑众又低头想了一会,这才想起一事,又对太后道:“我只记得在八月十五晚上,你不顾夜寒,带着玉兰,在外面赏月着。”
    “是吗?”太后听了,一回想起,自己自打先帝走后,从未在八月十五,万家团圆的日子里赏过月,去年自己,怎么有此雅致呢?当下问道:“我们赏月时,你也在一旁着吧。”
    “是,老奴在一旁伺候着。老奴记得,太后兴致很高,还命玉兰作诗着。”
    “你将赏月的事,给我回忆下,尽量说全了。”
    “是。”郑众当下又将去年八月十五时的情景叙述了一遍。听完郑众的叙述,太后问道:“那晚我和玉兰除了说牛郎织女星的故事,没有别的事情吗?你不再好好想想。”
    “老奴当时坐得远,只是见太后您兴致很好,还让玉兰做了首诗着,可是那诗,那诗老奴没记住啊!”
    “呵呵。”太后听了,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
    郑众又想起一事,对太后道:“对了,太后,您和玉兰,曾一起数星星着,老奴不懂星相,也只是陪着一起看着,但也没看出什么来。但是您当时说了句话,我却记得。”
    “我说什么了?”
    “您说什么九星映五台。”
    “九星映五台?什么九星,五台的?”
    “九星,我记着玉兰姑娘当时数星星着,还说牛郎父子三颗星加上六颗连起来像织布榴子的星星,正好是九颗,想来指得就是这九星。而且玉兰姑娘还说,南天上的九颗星星,连起来像一只正在夜空中展翅翱翔的苍鹰。”
    “九颗星星,按说对的应是五个什么台了。”太后心中暗道,但却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还有吗?”
    “老奴这时正打算劝太后早点回去休息,走的近些,听太后问玉兰姑娘,这五台是何物。玉兰姑娘也说不知,还说什么大师父也太爱出哑迷了,真是难猜。然后太后就回宫休息去了。老奴记得,当时玉兰姑娘也陪着,到后来玉兰姑娘回去休息,到了夜间,太后您、您就。”
    “哦。”听到这里,太后终于点点头,对郑众道,“那好,今日之事,便当没发生过,过去的事,你可以忘掉了。”
    “老奴年纪大了,什么事都是说过去就忘了。”
    “好,你下去吧!”
    郑众听了,心中终于松了口气,起身谢恩欲退,却又止住脚,对太后道:“太后,久思伤神,请太后保重身体。”
    “放心吧。对了,可有玉兰的消息了。”
    “回太后,相关各地,还没有上报玉兰姑娘的讯息。不过有张道长在,玉兰姑娘定能找到亲人。”
    “嗯!对了,你下去后,查一下九颗星是怎么回事。”
    “是。”
    太后听了,闭上双眼,似想似睡。郑众见了,忙轻轻地退出殿外,轻声叮嘱宫女们,打起精神,随时听太后招呼。
    太后一个人静静在靠在龙椅上,闻着那熟悉的龙涎香味,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听到这里,太后心中已弄明白了大概,那就是先帝当年,为了治病,曾做下了一件极隐秘的事情,事后还将知晓的人都除去了。自己在去年的八月十五,得病之前,必是在查找这些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很可能与自己的孩子夭折有关。可问题是,先帝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但是玉兰她,当时她在一旁,也一定知晓了许多事情,可为何她对自己一个字也不提呢。对了,她必是怕我病情复发,这才压下来的。哎!可怜的孩子,难道她眉目间总有一丝惆怅呢!想来小白她们,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瞒着我的。咦!还有些不对,以我现在的身体,比得病前还要好得多,又有张道长在,这些事情,告诉我,想来我也能扛得住啊!难道她们是太谨慎了不成。想到这里,太后又回想刚才郑众说的话,心想那大师父会不会是慧智呢。玉兰说大师父会出哑谜,是不是指的佛经中的这首诗藏着什么秘密。哎!没准佛经中还藏着另一首诗,诗中有九星映五台一句,我们当时猜想的,是另一首诗。都怪我脑袋不好使了,那日的事,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九星、五台、五台。咦!五台山,我记得这次龙儿来,还与我讲过清凉山的一个传说,说是清凉山上,有五个山顶如平台的山峰,于是当地人也有管清凉山叫五台山的。龙儿还与我说了一个文殊菩萨借歇龙石的传说。难道那日我与玉兰说起的五台,指得就是清凉山吗?要是这样的话,那么九颗像老鹰的星星,又所指为何呢?
    正当太后思索之际,郑众又来禀报,说是经问管星相的太史令张衡道,以牛郎星为中心,四周围绕的八颗亮星连线,组成的形状,有如一只在空中展翅翱翔的苍鹰。
    听到这里,太后眼前一亮,心想金蝉来自清凉山大灵鹫寺,清凉为五台,灵鹫不也是苍鹰吗?想通此节,太后心情大好,挥手让郑众退下。
    她站起身来,在殿中来回踱步,心想要是自己猜的没错的话,那金蝉必是先帝遗失在民间的孩子,这孩子被慧智送到清凉山大灵鹫寺。可是,玉兰她们知道这些事,为何不告诉我呢!她们怕是我容不下金蝉吗?不能啊!别人不了解我,玉兰她还不知道我的心嘛!哦,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金蝉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他不愿别人知晓,所以不让玉兰她们知道的人说出来。这就难怪玉兰小白她们有口难言,常常对我面带难色了。哈哈,这也怪不得她们。金蝉不愿进宫见我,其实是不想面对他的身世。
    一想到这里,太后顿时感觉这些天围绕自己的疑惑一一而解,心想这不是玉兰她们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猜出来的,到时见到金蝉小师父,他不见也得见了。对了,还有一事,我还未查明。
    当下太后将蔡伦召来,叮嘱他将当年怀过先帝的孩子的妃子,还有受到过先帝临幸的妃子,无论是死是活,都将她们的画像找来,与她过目。
    蔡伦领命而去,太后则面带微笑,去找小白,看她的画功进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