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与小黑离开山谷,连夜赶路,直向洛阳而去。一路上,小黑又与张道陵讲了如何与金蝉相遇,她姐姐小白如何为金蝉偷馒头而被延古寺和尚抓到后又被金蝉所救,等她们姐俩如何一路跟随金蝉事情与张一一说了。那张道陵并不是拘泥之人,听小黑一说,哈哈笑道:“古人云‘兽亦有道’,古人诚不欺我也。金蝉能遇到你们两个,当真是他行善修来的福气。”
张道陵因吃了蹑空草,跑起路来飞快,遇有山崖河流挡路,就一跃而起,轻轻松松地从上面过去,也就一夜多的功夫,就从王屋山赶回洛阳城。临近中午,他们已到了洛阳城北门。
城门依旧,只是张道陵此时的心境与上次离开时大不一样了。看着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正络绎不绝地由城门中进进出出。张道陵叹了口气,刚要随着人流进去,一眼看到城门旁贴有告示,当下转身向那告示走去。
走近一看,那张告示由黄色绸布做成,上面写有字迹,两旁各站有四名官差,个个手持腰刀,腆着肚子,威风凛凛地站着。另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深秋季节,还手持一柄绸布折扇,边摇边晃头,像是正眯着眼睛做诗呢。
张道陵心想看这样子,莫不是朝廷贴皇榜了不成,当下继续走近,想看清上面写的什么。
一名满面胡须的官差见张道陵过来,见他是个衣衫褴褛、满面风尘的出家人,当下喝了一声,“小老道,这里也是你来的地吗?给我一边去。”
张道陵对他言语并不理会,依言走开,远远地望去,那皇榜张贴极高,须定睛细看,好在他吃了谷中仙草,目力远胜从前,依旧能看得清楚。那书生模样的人见他在张望皇榜,不禁来的精神,清咳一声,走到张道陵前,问道:“汝所为何来?汝可识字乎?”
张道陵见此人如此迂腐,不禁心下好笑,于是也学他的样子点头回道:“贫道略识一二,故来观榜,然站此地,甚难观看,不知张榜所为何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这书生本是洛阳府尹妻子的一个远房表亲,姓顾,前些日子投奔洛阳府尹而来,因学的迂腐,又爱附庸风雅,洛阳府尹实在是看不上眼,但又碍于夫人面子,只得先安排他在府中办事。正好朝廷此次张贴皇榜,需找一个为众人宣读皇榜的识字人。洛阳府尹心想此事倒也是一个肥差,这才把他派来,每日宣读三次,若是有前来看榜不明的人,再由他解释。只是这半个月来,除了他念,却无一人前来询问,可苦了他自以为是的满腹经纶。今见张道陵不但前来看榜,对话还对他口味,当下心中兴奋,折扇一合,双手合拱,对着皇榜,一一念道:“当今圣上自受天命,登基立业以来,四方平服,百姓清安。近因当今圣母皇太后为国事操劳,沉疴伏枕,淹延日久难痊。御医太院,屡选良方,未能调治。今出此榜文,普招天下能人贤士。不拘北往东来,中华内外,凡有精歧黄之术,或藏灵丹妙药者,能医太后之病,解天下百姓之盼,圆圣上至孝之心,则官封一品太医,赏黄金千两,决不虚示。望观榜闻迅者,相互转告,有术者,可揭此榜入宫面圣。”
顾书生一口气念完皇榜,意犹未尽,又摇着头道:“当今太后因身染重病,昏迷不醒,陛下孝顺无双,为解太后之病,特张贴皇榜,寻天下医术高超者入宫为太后看病。若能治得太后之病,高官厚禄,举手可得呀!”说着不住地摇头晃脑,仿佛那千两黄金就在眼前,等着他拿一般。
张道陵一边听他摆弄,一边细看城墙上的皇榜,他心中暗想,昏迷不醒一症,在黄帝内经中有治法八方,且各有不同,自己若能亲自望闻问切,当能依葫芦画瓢,照方开单,如能救醒了太后,自可求陛下放了金蝉。他正思索间,却闻得怀中小黑似有动静,像是有话要说,忙和那书生拱了拱手,便离了人群,到一无人处,假装倒鞋中的石子,低声问小黑何事。
小黑低声道:“张大哥,你且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完身形一闪,隐入路旁草丛。张道陵不知何故,但他对小黑甚是喜爱,当下坐到路旁边休息,等待小黑。
过了好一会,小黑才回来,复又钻入张道陵袖中,张道陵知她意,便将袖口伸到耳旁,低声道:“怎么回事?”
小黑喘着气道:“适才我去见了此地的小鼠,是当地耗子头霸王手下的。我刚刚从它那得到消息,金蝉大哥已被关到洛阳城大牢了,现在朝廷因为齐云塔倒塌和官差被杀一事怪罪金蝉大哥,给他上了大刑,一开始还用铁链子,拴了金蝉大哥的琵琶骨。”说到这里小黑已是声音哽咽,抽泣起来。
张道陵听得又悲又怒,恨不得立刻去救金蝉。但他毕竟悟得了静心之法,长啸一声,静下心来,伸手入袖轻抚小黑,低声道:“莫哭了,那朝廷打算怎么样处理金蝉,你可有消息。大将军我见过,他应该相信金蝉啊。”
小黑这才止住哭声,抽噎着道:“我姐姐为此事特意去宫里一回,与那玉兰姑娘报了信,那玉兰姑娘果然是个好人,她想法子找到大将军,让大将军无论如何也要保得金蝉,大将军又求皇帝,这才将金大哥琵琶骨上的铁链撤了,将他和那二位卖艺人关押在一起。但那陛下说了,除非找到那个黑衣妖道,弄清事情真相,才能放了金蝉大哥。哎,对了,张大哥,那小鼠昨夜曾在大将军府,说是大将军请的什么真人也快来了,要给太后治病。还有,霸王他们还挖了条地道,已通到地牢了,想救大哥出去,可大哥却说什么都不肯走,说是他要是这样做会连累了别人。”
张道陵奇道:“霸王、地道?”
小黑道:“霸王是我在洛阳城里认识的一个大老鼠,也是本地的耗子王,它最喜欢古人项羽,所以让我们管它叫霸王。是我姐姐小白去求它带领全城的老鼠们,一起挖了一条通向地牢的地道,想救金蝉大哥出去。刚才那小耗子与我说,前天夜里已挖到地牢里,可金蝉大哥说什么也不肯走,最后反倒是他劝那两位卖艺大哥从地道里连夜跑了。如此一来,惊动了官府,他们没查出地道是谁挖得,便又将此事放在金蝉大哥头上,说是他用妖法所致。官府为了推脱看管失责,又审问了金蝉大哥一日,虽说有大将军的话,官府没给金蝉大哥用刑,只是又将铁链子拴在了金蝉大哥的琵琶骨上。眼下是日夜有人看守,还没人给大哥喂饭,我姐姐虽在旁边,但也不能现身相助,张大哥,你说咱们怎么办啊!”
张道陵一时难决,他虽在谷中学了医术,但却从未用过,对自己能否治得太后之病信心不足,相反若是金蝉从地牢中逃走,倒是一条可用之计。但他心里,也赞叹服金蝉的侠义之举。
张道陵一时也不知说啥好,不由地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按算卦之法顺手一丢,只见三枚铜钱落到地上,个个均是竖立于地。张道陵心中一怔,心想此兆想来千年难遇,连卦书上都没讲过,这三枚铜钱不正不反地立着,看来此行吉凶难辨。
小黑见了,急问道:“张大哥,卦上怎么说?”
张道陵苦笑一声,道:“若是以前,这铜钱有正反,还可推断,但是今天这卦,竟然是三个铜钱俱立。这在卦相上等于什么也没说。”说着拾起三枚铜钱,放入怀中,手触到那两块老虎参,猛然想起这两块仙家之物的妙用,忙道:“小黑,我明白了,这卦相上的意思是说,要咱们自强自立,靠咱们自己。那咱们这就揭榜进宫,抢在那什么真人前头,给太后治病,好求陛下放了金蝉。”
小黑喜道:“真得吗?张大哥,你能治好太后的病?可是,那个酸秀才说了,治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张道陵笑道:“放心吧,没问题,万一治不好,我也不会让他们杀头,我会跳空中跑呢!再说,你来看。”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那两块老虎参,道:“这是千年灵药,我用此给太后服用,必有奇效。”说完他又想起什么,伸手在一块老虎参上掰一下小块,道,“此参本应熬汤,但生吃也有补血养精之效,你先去看下金蝉,将此参偷着给他,让他在口中含服就是。”
小黑听了急道:“张大哥,你再多给点啊,金蝉大哥好多吃点补补。”
张道陵摇头道:“此参有千年灵性,不得法而用之,反有损无益。再说你个小嘴,能装下多少。我看这样吧,我先去揭皇榜给太后治病,你去找你姐和金蝉,告诉他们放心等我,然后再来皇宫找我。你也要小心为是。”小黑一听也是,含着老虎参嗯嗯地一一应了,转身离去。
张道陵不见了小黑,心中为这些小精灵所作所为赞叹不已,当下又转过头来,到张贴皇榜处,去揭那皇榜。
那书生见他去而复返,不由摇头道:“有道自远方来,不亦乐……”,他乎字还没说出口,张道陵轻轻一跃,一下子身到皇榜处,身落手下,呲的一声,那皇榜便被他揭了下来,到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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