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背着金蝉,一路急行,等回到客栈,天色将明,王赵二人正在门前张望,见他们回来了,忙将他们迎进门里。
张道陵休息了一会,喝了些茶,有了精神,再看金蝉,却是精神不振,倒在坑头,犯着迷糊。
张道陵心想他身体未好,让他先好好睡上一觉吧。当下自己拿下昨夜记下的那张纸,细细想起。
王、赵二人见他沉思,不敢多扰,悄悄到另一间房子去了,只有小白,一会看看张道陵,一会看看金蝉,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见金蝉仍是沉睡,实在忍不住了,跳到张道陵身前,低声道:“张大哥,金蝉大哥没事吧?”
张道陵一惊,抬头道:“金蝉,他怎么了?”说着起身来到金蝉身边,摸了摸他额头,又轻按了下脉搏,笑道,“没事,他睡的正香呢。”
“可是张大哥,自打回来,我看金蝉大哥神情有些不对,这个样子,就是他被关在牢里时也没有过。”
“是吗?我只想这些怪事了,没注意到他,一会等他醒了,我问问他。让他先睡会,我正好细细想想这些事。”
“嗯。”小白低声道。
接下来,张道陵如痴如醉,如颠如狂地思索事情,而金蝉却始终是迷迷糊糊地睡觉,王、赵二人进来好几次,也不敢打扰。
直到中午时分,张道陵才将事情想得有了眉目,倒在坑上,想休息一会。不想此时金蝉却已睡醒了,正要起身。二人双目一对,见对方均是双眼血丝密布,憔悴不堪。均是一惊,同声问道:“金蝉兄弟、张大哥,你没事吧。”“我没事。”二人又同时回道,见此情景,小白被逗得噗嗤一笑。
小白在一旁道:“张大哥,你想了半天了,是先歇会还是先吃饭去。”
“嗯,我先躺会,对了,金蝉兄弟,你吃点饭去。回来了我与你讲。”
“我不饿,张大哥,我有一事与你讲。”
“啊!啥事?”
“这事说来话长,张大哥,你还是先躺会,等睡醒了,再与你说”
“呵呵,你这一说,我困意就没了,你先说就是。”
金蝉见张道陵执意要听,只得点头,开口慢慢地道:“我是一个孤儿,自小被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悟明师父收养。”
“噢,这事我知道,你同我说过呀!”
“我法名金蝉,是在夏日里被人放在路边的,师父蝉声阵阵,寻声而至,见草丛中金光闪动,见到我时,只看到我身上披着一件金光闪闪的丝织衣服,这才给我取名金蝉。”
“金光闪闪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的?”
“是由金丝和玉块织成,但只有上身半件。”
张道陵听了,沉思道:“金丝和玉块织成,只有半件。”忽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惊问道,“金缕衣,难道是金缕衣不成。你是说,你、你。”
金蝉点点头,又道:“我被那怪道人抓进光武陵中时,曾被他弄了好多宝贝要给我,其中就有件金缕衣,是一条小孩穿的裤子。我曾问过这裤子是那里来的,他手下的一个叫灵儿的女子,说是从刘肇墓中得来的。那件衣服,我当时也仔细看过了,与我那半件,材料、样子一模一样。”
张道陵一下子站起身来,急道:“啊!我明白了,金蝉,难道你就是,就是那太后所生,被用来替汉和帝祈福消灾的皇子。”
金蝉听了不语,只是双目中又流下泪来。过了半晌才道:“张大哥,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凑巧,昨夜玉兰说那如意上现出的诗中,有’九星映五台‘一句,我出家在清凉山大孚灵鹫寺,清凉山中,有五座高山山顶平整如台,所以当地人也管清凉山叫五台山。”
小白喜道:“是啊!我昨夜听玉兰姑娘说起这些事,心里就想,这个苦命的孩子可别是金蝉大哥。”
张道陵双手一拍,大笑道:“小白说的极是,一定是慧智想法子将你救活后,又将你送到五台山灵鹫寺,他因故不能明言,这才又在佛经上写藏头诗,还将半件裤子和如意送给汉和帝,让他自悟。就是这么回事。我想明白了,金蝉兄弟,就是这么回事!”
小白在一旁听了,也是将小脑袋不停地点着。
金蝉听了,却又流出泪来,对张道陵道:“张大哥,你肯定吗?我心中还是有些拿不太准。”
“呵呵,你要是不相信,等回去找到你那件衣服,与那陵中的一对照,就什么都清楚了。今晚咱们就去光武陵,一是去寻小黑,二来看那衣服还在否。”
小白听了,连连叫好。王、赵此时正好将午饭端了进来,见里面金蝉流泪、张道陵大笑、小白又是一副兴奋的样子,一时间不知所措。
张道陵低声将事情经过告诉二人,二人也是大喜,众人一齐围坐吃饭。饭后张道陵忽又想起一事,对金蝉道:“金蝉兄弟,那太后赏的你佛珠串,现在何处?”
金蝉被他这么一问,立时想起,道:“哎呀,那佛珠手串被那黑衣道人抢去,他将上面的琥珀坠子拽下来后,用脚踩坏了。后来被小白她们捡起来三个没完全损坏的,我怕被官府拿走,嘱咐小白藏起来了。小白,你还记得吗?”
小白在一旁急道:“哎呀,我也将这事给忘了。张大哥,我怕藏在大牢里不安全,那晚我去大将军府时,藏在那里一个地方了,你等会我,我现在就取去。”
“不急,等咱们回来再说。”张道陵道,“咱们现在就走,乘着天亮,由金蝉兄弟先找到他钻出来的那颗树洞。”
“好。”众人听了,神情兴奋,当下一齐行动,向北邙而去。
等到北邙山附近,路分两路,张道陵道:“王长、赵升你们两个先回家去,我与金蝉兄弟、小白去光武陵看看。”
王、赵二人虽是不舍,但对张道陵却是言听计从,叮嘱一番,四人分路而别。
他们来到光武陵时,天色还亮,他们沿着一条通向皇陵的大路前行,远远望去,一座皇陵坐北朝南,四周则是一道宫墙,如一条长龙,将远处一高高的土丘,四周围住。二人见陵前并无兵差看守,想是又找地方寻乐子去了。朝廷虽有命令要看好皇陵,可是既然是皇陵,连皇帝都不来看,别人谁愿意在这鬼地方待着。
他们便继续前行,沿着大路来到两排高大的柏树前,如今已是初冬季节,山上草木俱凋,唯有近身处的仍长的郁郁葱葱的苍翠的柏树。由一条大路直通向远处一座高大碑坊。那碑坊北面,正是葬有光武帝的皇陵,光武帝虽生前为东汉开国皇帝、大汉中兴之主,可死后也只能被埋在这黄草萋萋的土丘之中。
金蝉再一次来到此地,心中也是不胜感慨。他细想当初情景,顺着柏树寻找当初那棵长有他曾钻出来的树洞的巨大柏树。然而看了一遍,但见这巨柏棵棵参天,但却无一棵长有树洞。金蝉甚是惊讶,低声将事情告诉了张道陵。
张道陵一想,道:“有一段时间了,草木长得快,你看不好,你等着,我找找看。”说着纵身而起,在柏树树影中依次寻找,顺着树林来回找了一遍,回来时也是满脸失落,摇头道:“奇怪,这树洞难道又自己长上了不成,我寻了两遍,连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都没看见。”
金蝉疑惑道:“我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钻出来的,那树长得甚大,比周围的树粗也不止一倍,可这棵有五人粗的柏树还在,那洞怎么不见了呢?”
张道陵道:“别急,你当初不是在天亮前钻出来的吗?咱们再等会,等天黑了再瞧瞧。”
金蝉点头同意,张道陵于是抱起金蝉,跳到一棵大柏树上,借着树形掩护,居高临下地向四方观看。当落日的余晖散向西边的天际时,张道陵忽然发现那陵中土丘上陡然升起一股淡淡的烟气,在落日余晖照映之下,呈散出淡淡的紫气,满满弥漫开来,如浮云般飘若将四周的柏树笼罩其中。
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他们身旁的柏树的枝间叶隙中,也涌出团团气体,若不是张道陵具有夜眼,还真是难以察觉。他细看这些紫色烟雾,越来越浓,当明月出现时,却又滚腾翻坠到一起,最后在那棵粗大的一棵大柏树下,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旋转着钻了进去。张道陵见此情况,心道有了,那树下必然有洞,这烟雾既然从这里进去,想来金蝉兄弟也是自这里出来的。
<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