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陵挑着玉兰和金蝉,一路疾行,等到了有人的集市上,方找地方吃饭休息,顺便让玉兰暖和身子。等到了晚上,则又上路,专找没人的地方,在空中径直向大孚灵鹫寺的方向行进,到第二天天明,三人已到了北方新兴郡境内。
张道陵挑着二人自上而下望去,但见一条山脉东西蜿蜒,上面有四座山峰相互连接环绕、挺拔秀丽,南侧又有一座高山傲然挺立,独立为峰。山峰间沟谷纵深,状如u形,只有五峰之顶,有一大片平地。整条山脉山势高峻,山上积雪皑皑,霞光初照,一片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金蝉在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喜道:“张大哥,我们到家了。你们看,这清凉山有五座主峰,因峰顶平缓如平台,被当地人唤作五台,分别是东台望海峰、西台挂月峰、南台锦绣峰、北台叶斗峰和中台翠岩峰山顶,我所出家的大孚灵鹫寺,就在这五台中间的平地中。”
玉兰见了,想起慧智在如意上留下的诗句,不由地念道:“仲秋视霄汉,九星映五台。原来金蝉小师父所在的清凉山,竟然有五个如平台的山峰。这诗说的一点也不错啊!”
金蝉听了,回道:“是啊,当地人也有管这山叫五台山的。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叫它清凉山。因为据传说,远古时代的这一带气候异常恶劣,常年酷暑,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时逢文殊菩萨来此讲经说法,见到黎民百姓的疾苦,深表同情,于是发大愿拯救百姓脱离苦海。文殊菩萨装扮成一个化缘的和尚,行程万里到东海龙王那里寻求帮助。他在龙宫门口发现了一块能散发凉风的巨大青石,于是便把它带了回来。当文殊菩萨把那块大青石放置在五峰山一道山谷里时,刹那间,这里一下就变成了草丰水美、清凉无比的天然牧场。此后这个地方就叫清凉山了。”
说到这里,金蝉看了玉兰一眼,问道:“玉兰姑娘,这里冬日更冷,你现在冷不。”
玉兰回道:“我不冷,张大哥又把他的道袍给我穿上了,里面非常暖和,一点也不冷,倒是你们,都穿得那么少,这冷的天,都是我累得你们如此。”
张道陵笑道:“玉兰,你不必为我担心,我在仙谷中吃了不少好东西,现在是寒暑不惧。倒是金蝉,谷中金丹他没有吃,竟然比我还经冻。”
金蝉回道:“张大哥,我虽然没吃金丹,但体内总感觉有股暖流,助我御寒。”
“咦,按你说的情景,你体内应是有内丹形成,可是你刚多大,又没修行过,怎么会这种状况呢?龙儿也为你多次号脉,也从未号出你有内丹来呀!”
金蝉听了,也是挠了挠自己的光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何。其实我之前,是挺怕冷的。可是自打这次到过白马寺,经历了种种事情后,竟然也不怕冷了。会不会是我在仙谷中吃的那朱芝起作用了呢。”
“也许是吧。那朱芝我也吃了,但我体内,从未有过你体内的这处现象,就是龙儿赠我的内丹,我还未能运用至此状况呢。”
“那莫非是我在谷中吃的果子,有个能御寒的果子,被我吃到了。”
“或许吧!不过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好事。”张道陵高兴地道。
“张大哥,我不光不怕冷,自打吃了仙谷中的果实后,我感觉身体大好,总是精力充沛,而且眼神也好了许多,我现在在空中就能望到我出家的寺庙了。喏,你们看到北面有一个小山峰没,那就是灵鹫峰,山腰上的那片房子便是大孚灵鹫寺。”
张道陵听了,喜道:“好啊!正好天也亮了,咱们这就下去,找个没人处上寺进香去。”说着他身形一转,带着二人直奔大孚灵鹫寺而去。
按着金蝉的指点,他们来到离大孚灵鹫寺正上方数十米高的地方,张道陵见四下无人,便落在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让玉兰和金蝉下了筐,将筐与扁担藏在附近一草丛中,三人整理好了衣服物品,由金蝉当先带路,顺着一条由上面已被人将积雪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石板道,前往大孚灵鹫寺。
众人刚到山大孚灵鹫寺山门前,便听到一通低沉雄浑的敲钟声悠然传来。
山门坐西向东,前有长方形台基,面阔三间,进深六椽,前后设廊,朱漆大门。山门正面高悬一面竖匾,蓝底金字,上书“佛光普照”,山门前并无和尚看守,两扇大门正左右分开,似张臂欢迎金蝉归来。
张道陵与龙儿站在门外,让金蝉进去通报。他二人目光则随着金蝉走进入山门,向里望去,却见两个和尚正背对着他们,一人用一把扫帚在打扫第二殿的卫生。想来是他们先将外面的青石道打扫好后,正收拾里面。
金蝉见了,颤声叫道:“圆净师兄、圆空师兄!”
那二个和尚闻听有人呼喊,而且是久未听到,又是熟悉无比的声音,不由地同时回头望去,见了金蝉,先是一怔,均是齐声欢叫:“金蝉,金蝉小师叔,你回来了。大师伯,金蝉小师叔回来了。”说着均是上前和金蝉搂抱在一起,神情透着无限欢喜。
这时只听得里面有一人说道:“大清早的,在外吵什么?别打扰了方丈清修。”说着一个有四十岁左右,体形微胖,长相淳厚的和尚走出第二殿,一眼望见金蝉,也不由地喜叫道:“金蝉,金蝉,你可回来了。你长高了,也瘦了。”
他一边拉着金蝉的手,亲热地摇着,又一眼看见站在山门外的张道陵和龙儿,不由奇道:“咦,这两位是?”
金蝉忙介绍道:“弘祥大师兄,这位是张道陵张道长,这位是玉兰姑娘,是他们二位送我回来的。”说完又与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弘祥大师兄。”
众人听了,相互敬礼,弘祥打量二人,见张道陵年纪虽轻,但眉宇间神彩飞扬,英气蓬勃,一看就不是俗人之相。而后面那位女子,衣着华贵,虽然头上帽子和面纱遮住面容,看不清真面相,但此人气质非凡,自己可是从未看过如此神仙般的女子。
他也不敢多看玉兰,满面笑容,热情地对张道陵道:“哦,哦,原来是两位贵客,多谢多谢!圆净圆真,快请二位到香房喝茶,容我去禀报方丈。金蝉,你与我同去,方丈一直在挂念你,现在有病卧床不起,不过你来了,他一高兴,或许病就好了。”
金蝉闻听,双眼垂泪道:“弟子不孝,致师父挂念。对了,弘祥大师兄,这位张道长,医术通神,可否让他为恩师看看病。”
“是啊!”弘祥闻听,也是大喜,笑道:“好啊!寺里在附近请了好几位大夫,都没将师父的病治好。想不到你一回来,就带来了名医。那就请张道长一同入内。”说完他又面带谦意,对玉兰道:“这位姑娘,本寺未得方丈之命,不得请女子入内,还请姑娘恕罪,先在山门的香房喝茶稍候。”
玉兰听了微微一笑,道:“金蝉小师父于我等有大恩,此番前来,仍是向贵寺致谢的,小女子听命便是。”
这三位和尚听玉兰发声,有如空谷鹂鸣,说不出的婉转好听,心想这金蝉是从那里结识的这两位神仙般人物,怪不得这么久才归来。
当下玉兰随圆净等人去香房休息,金蝉和张道陵随着弘祥,一路穿过三座大殿,来到后面的禅房。
弘祥来到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门被打开,一个小沙弥将弘祥迎了进去,他一眼瞥见金蝉,先是一怔,随后大喜,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听弘祥进去后轻声与里面人说了几句,便出来,恭恭敬敬地对张道陵道:“张道长,您请这边喝茶稍候,方丈传金蝉进去。”
张道陵笑道:“好。金蝉,你与方丈见面,可不要太过激动。”
金蝉已是泪流满面,轻声应了声是。便在小沙弥地陪伴下,进了禅房。
禅房中挂着窗帘,光线不是很亮。金蝉拭出泪水,抬眼望去,只见师父躺在床上,须发皆白,盖着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转过头来,睁开浑浊老眼,伸出瘦骨嶙峋的左手,伸向金蝉,那手臂犹自有些颤抖,犹如风中残烛。
金蝉一下子跪倒在地,匍匐着来到老人身边,双手握住师父的手,强忍住悲声,流着泪笑道:“师父,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方丈睁大眼睛,慈祥地望着金蝉,一只手摸着金蝉的光头,为他拭去泪,笑道:“我佛保佑,我们的金蝉回来了。回来就好,我一直后悔,让你一个人出去。我让你二师兄三师兄去延古寺找你,却说你早就走了,回来报我后,我就病倒了,只能在佛前日夜祈祷,求佛祖保佑你平安啊。”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阵咳嗽,只震得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金蝉见了,忙用被子将方丈盖好,又取来痰盂,一手接痰,一手在方丈背后轻轻捶打,助他吐痰。
方丈咳嗽了好一阵,才止住咳嗽,重新躺下。金蝉轻轻地将师父放下,用手巾细心地将他嘴角的痰淡拭去。方丈又从被窝中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金蝉的脸庞。金蝉望着这双自打他生出来,就抱着自己的手,这双无数次疼爱地抚摸过自己的双手,如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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