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一尊
这场有预谋有计划的开团早已陷入白热化，小辈儿们大显身手，各方战局逐渐明朗。
倒是老辈儿这边显得太过平淡，莫闻山并不担忧几个臭小子。
安危？
危险一定存在。
可人生的成长必然伴随着痛苦。
当他们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坚韧，风暴来临时便不会一瞬间被绞杀殆尽。
早知如此哪还敢班门弄斧？
怪不得他说仙堂拢共就一位仙家，其余的地仙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看着瞎眼老头得意的表情，广阳子竟然回光返照，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太岁当头有灾祸，刑冲破害鬼推磨。
“你————”
年纪吻合、瞎眼吻合、最重要的是正统神霄法也吻合。
莫闻山！
能被他一击必杀，也不算委屈。
广阳子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乱响，然而他并不认为自己是迷之自信，他还有一招无往不利从未失败的杀手锏。
“剑绝这个名号听说过没？”
蛟仙没有再坚持。
额头上化了角！
可事实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最为依仗的杀手锏甚至连个屁也算不上。
范围虽不大，却实实在在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让外围火势稍微小了些。
“老子让你坐起来了？”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这样，老子告诉你个秘密，咱俩交换怎么样？”
惊得满脸不可置信，可转念一想又完全合理。
一个大逼兜，莫闻山给回光返照的广阳子扇了回去。
脸长得鹤发童颜，脖子以下却是实打实的老头子身材。
广阳子即将给出答案。
莫闻山收起老烟枪，掐诀起咒。
好像不太需要。
二来哪怕真的遇到了生命之危，老爷子也有办法护住小哥几个。
无数细小触须开始向外扩散，越来越长越来越密，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的具体模样，或许人类根本无法理解。
无论对莫闻山做什么，都从无怨言。
一来是老爷子相信徒弟，哥俩是他此生最大的骄傲。
问出这句话后，莫闻山自己都愣住了，嘴角带着难以诉说的苦涩。
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蛟仙啊？
广阳子艰难点了点头，“在齐鲁远远看到过一次.只知道他极得教主信任地位超然”
“刘芒泛和吕秀才那边险胜，你大徒弟运气好将计就计问题不大，你小徒弟有些勉强，他对上的那个还会四臂伏魔金刚手，如果需要，我可以过去帮他一把，神不知鬼不觉。”
此处无声胜有声。
“.”
“伱且说说看”
空气中逐渐弥漫着奇怪味道，苦中带着甘，还有一丝丝的雨后泥土的味道。
心想我特么都要咽气了，还不让回光返照了啊？
咽气之前，广阳子还想恶心恶心莫闻山。
那人黑长发、丹凤眼、皮肤比蟒青炎还要白皙，非常醒目的是他或它，额头上有两个类似犄角的东西，晶莹剔透。
有关太岁的传说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时代的岁星纪年法，在那个神秘时期，咱们某个老祖宗夜观天象，具体说是观察木星，也不知道那个年代娱乐太匮乏还是怎么样，经过多年坚持和尝试发现如果把二十八星宿的天盘给定好，就会算出木星每361天会走30度，从而定下了一年361天。
如果没有他，当初在长白天池之上已经被天雷劈成灰烬。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算了吧。”莫闻山摆了摆手，“你已化虺为蛟，哪能为几个臭小子忙活？偶尔充当我的眼睛为我打相很是麻烦你了，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一个‘人’站在广阳子身前，单单用一只手就捏爆了罔地太岁！
虽然跟后来的太阳年365天存在偏差，但误差在个位数已经相当恐怖了。
“灵武出仙堂。”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依旧摸不清对面瞎子老头的底，不过广阳子相信接下来这招一定会有奇效。
似土鸡瓦狗！
这跟他预想到的截然相反，甚至远远超出他的认知，广阳子认为自己最少有五成胜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落败，寻机遁走。
！！！
话糙理不糙，事实上的确如此。
第一时间，他也没有猜出广阳子在做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没憋好屁。
“要玩命了？”莫闻山乐呵呵往老烟枪里塞烟叶子，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没把广阳子当回事。
如果不是足够强，他岂能遭受万分痛苦用身体炼化罔地太岁？光是吸收负面情绪就让他每天头痛欲裂。
等他回过神来时，广阳子已经咽了气，再无声息。
需要严肃么？
之前怎么就没联想起来！
莫闻山嗅了嗅，饶是他老人家都难免惊讶，毕竟这玩意儿可有些年头没碰见过了。
蛟仙落堂，哪个地仙敢靠前？
下一刻，他本就干瘪的身体愈发凄惨，仿佛那黑色肉蘑菇在快速吸食着身体养分。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
“他是胖是瘦？有没有好好吃饭？”
或许是蜜汁自信，亦或许是私欲贪婪，反正广阳子决定搏一把，即便是六七十岁了，可只要是圈里人就没几個不垂涎神霄法的。
南梁《述异记》有载：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化应龙。
只不过对身体负荷会越来越大，就像莫闻山说的那样，练这招不是有个好身体就行的，铁打的身子都不好使，想要活命就必须杀人为自己续命。
“讲话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前问你个事儿呗。”莫闻山蹲在广阳子身边，扒拉他的脑瓜子。
如果说赵三元的三皇传承是以民间信仰力为基础，那这东西就是另一种极端。
莫闻山惊讶之后，表情落寞，无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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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对蛟仙说的，后者面色平淡，对莫闻山时不时喜欢扯犊子的性格早就习以为常。
“嘶——”
莫闻山微微侧头，从此方天地的大风水变换中感受到了异样，到了他这个级别，很多东西无需用五感。
想清楚关窍后，广阳子反而变得洒脱起来，他面带苦笑，徒叹奈何。
广阳子无力栽倒在地，为贪婪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实则都是命中注定。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广阳子祭出的就是这鬼东西。
“吾坐中军帐。”
没有掐诀，没有持咒，广阳子只是扯掉身上的道袍，露出有不少老年斑的皮包骨。
吃饭噎了，可能是犯太岁.
脚踝崴了，可能是犯太岁.
一胎八个，可能是犯太岁
正是因为这种针对某个事物的负面情绪太大，久而久之催生了另外一种存在。
罔地太岁！
“之前跟你小徒弟一起的那个人，是义绝铁猴子的亲孙，如今接替他爷爷成为大重九白虎部新一任老阳，他对上的那个三才，就是杀他爷爷的凶手之一，你用不用去看看？”
虺！
这是虺？
不对！
“善行功德，速见词章。”
真要得到了神霄法，回头在教里晋升为‘八德’之一不在话下，成为教内最核心的前十名之一，格局再大点的话，出去开山立派都没问题，随便把神霄法改个名，只要东西是那个东西即可。
想套话？
门都没有！
但一切都值得。
太岁！
就像莫闻山说的那样，冰冻三尺非是冻鱼甩籽，这老王八蛋常在河边走，早晚会受到制裁惩罚。
就广阳子这种水平的，年轻时杀的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
一团虚影在莫闻山身旁泛起道道涟漪，周围水气更加浓郁。
因为太岁大名几千年来太过深入人心，导致不少人运势惨淡后会把一切归结于太岁身上，而不是找自身原因。
随着莫闻山的调侃，上空翻滚的火云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阴云密布。
罔地太岁法相被破，广阳子大口大口吐血，腹部的黑色肉瘤快速腐烂，伤口深可见骨，所谓杀手锏连屁用都没有，但广阳子的震惊远远超越了肉体上的疼痛。
“请仙？请仙又如何？哪怕是带的是大堂仙，短短时间内你能请来几个？”
然而发现远不止于此，老祖宗还发现如果太岁与命主生年的年支有刑战破害的话，那这人肯定流年不利，进而演化出六十位岁神，帮助人们如何按规律化解流年不利，最初的犯太岁就是这么来的。
铁猴子啊。
与此同时，广阳子的头顶二尺七寸处出现了一抹黑影，很小黑小，颜色却非常浓郁。
做师父的能护一时，又怎能护一世？
如果某天仇家找上门来，像是老琵琶精那种级别的存在，几个臭小子不成长的话该如何面对？总不能洗干净脖子等死吧？
所以莫闻山即便有能力将石门分坛里的妖人一网打尽，他也不会去这么做，而是‘精心’筛出既能给几个弟子造成困难，又不会强出太多的对手去当沙包。
真特么人比人气死人，年轻时候的莫闻山已经强得离谱，谁又能料到他还有底牌？
他看着眼前的未知存在，脑海中忽然蹦出一行字。
“玄惊龙虎，化吾为王。”
这里有必要稍稍延伸一下。
“大堂仙？想偏了不是？老子的仙堂上只有一位仙家，没想到吧？”
看到莫闻山的举动，广阳子微微惊讶，之前真没看出来他带着仙家。
这世道死些屁民无关痛痒。
再往大点，甚至能凭借此法试图摸索羽化飞升的门槛。
“你作为三才也算相对核心的干部了，在教内有没有见过.”莫闻山的声音有明显停顿，过了几秒后恢复正常，“有没有见过一个三十岁出头却满头白发的男人？”
话音未落，广阳子头顶上的罔地太岁法相突然崩散！
放屁的功夫，广阳子的脸也跟着瘦脱相，再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老百姓不理解这个东西，却对这个东西的大名如雷贯耳。
有关它的传说实在不少，哪怕是三岁小孩都听过太岁的大名。
啪——
“麻烦你跑一趟别见怪，你也知道我老胳膊老腿的，折腾的太厉害容易散架，回头我让小徒弟给你整几只烧鸡。”
流年若还逢忌神，头破血流难躲过。
甭管哪条路线，前景都非常美好，而这个机会近在咫尺，广阳子岂能放弃？
拼不过，大不了逃走。
可在他的腹部丹田处，皮肤明显发黑，就像是某种诡异的黑色肉蘑菇，看一眼就让人san值狂掉。
“疼的说不出话来了是吧？也罢也罢，老子今晚心情不错，决定给你个痛快，不然还真不想麻烦它。”
（不是说属相对上就一定犯太岁，举个例子，今年龙值，就会有狗冲、龙刑、兔破、牛害，如果这些属相的都犯太岁，好嘛，每年得有三分之一人口需要化解，属相只是其一，主要还是看八字里的天干地支，说这些是谨防上当受骗，非要化解也不是不行，花钱买个心安呗。）
凡事有利就有弊。
面对莫闻山的问话，广阳子没有回答，可皮包骨笑脸却格外自信。
而当下，莫闻山的对手并未放弃。
“以自身为宿体，滋养左道旁门，按理说你早该翘辫子才对，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杀过不少人续了不少命吧？”
“呵成王败寇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你还能威胁得了我？”
简而言之生活好了那是我勤奋能干，生活不好了那就是外部干涉，左眼皮跳就是好兆头，右眼皮跳就是科学痉挛。
强如莫闻山也不可能短期内调来一大票老仙儿助阵。
可问题是，莫闻山本来就没想调那么多，严格来说他也调不了。
这是蛟仙！
到底是机缘巧合？
还是事有必然？
沉积数十年的剑绝！
要怪只能怪他来到了石门分坛，撞枪口上了。
这巴掌差点给广阳子直接送走。
“胡黄常蟒，维护身旁。”
只可惜没见识到传说中的劾召万神和三皇剑。
想当初有过一面之缘，当得上人杰二字。
可惜，这位老友也去了，旧时代的老人如今又剩下几个？
“走吧，去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