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霍格沃茨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城堡里的灯光持续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凌晨都没有熄灭。
    所有的课程都被暂停了，原计划第二天的比赛也被无限推迟，也可能是取消了。
    因为在随后的两天里，很多学生都被家长从霍格沃茨匆匆接走，这其中也包括魁地奇球队的成员。
    拉文克劳的队员直接就走了一半，剩下的人再加上替补，也根本凑不出一支队伍。
    而且就算能，估计他们也没有这个心情去比赛了。
    离校的人数还在增加，凯尔还在大门紧闭的礼堂前，看到了格兰芬多的西莫斐尼甘，正在和一个想把他带走的女巫吵架。
    对方应该是他的妈妈，两人在门厅吵得不可开交。
    西莫一定要拿到毕业证后再离校，不管怎么说都没用，但他的母亲也坚持不同意。
    两人声音很大，吸引来了很多人。
    或许是觉得有些丢脸，也可能是出于对邓布利多的尊重，最后西莫的母亲同意他留下来参加葬礼。
    但也仅此而已了。
    西莫同意了。
    凯尔见没热闹可看，就直径走过去，离开城堡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后的花园里。
    此时被所有人悼念的邓布利多，正坐在一张木凳上，伸手逗弄着比之前大了好几圈的罗马尼亚长角龙。
    而一向性格暴躁，无法无天的树蜂，此时正趴在附近的一片空地上，乖巧的像个月痴兽。
    “哦凯尔，你回来了……”邓布利多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里可真不错，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算不上，只是打发时间而已。”凯尔说，他看着没事人一样的邓布利多。
    “教授，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什么准备？”
    “事情曝光后，被麦格教授打死的准备。”凯尔平静地说，“麦格教授这几天可是伤透了心，眼睛一直都是红的。”
    “只有这样，汤姆才能相信。”邓布利多说。
    “虽然话是这么说……”凯尔顿了一下，“但根据我对麦格教授的了解，当你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话，她大概率会把这件事变成真的，还有斯内普教授应该也会帮忙。”
    邓布利多脸色一僵。
    “没关系。”他笑得有些勉强。“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而且我相信米勒娃，我们之间还是有一些师生情谊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凯尔说。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回过神来的邓布利多问道：“那些食死徒……”
    “来到附近的人更多了。”
    凯尔说，“昨天我去了猪头酒吧，那里的几个食死徒举行了一次盛大的庆祝活动，并在活动中明目张胆地用钻心咒，折磨了一个没有及时称颂伏地魔的巫师。”
    “看样子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邓布利多目光闪了闪，“这么快就默认霍格莫德是他们的地盘了吗？”
    “那可不是吗？”凯尔说，“你都死了，还有人能挡住他们吗？”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可不是温顺的绵羊。”邓布利多说。
    “但他们挡不住神秘人。”凯尔说，“哦，对了，我来的时候，还看到有人偷偷溜去了礼堂，应该是混在宾客里的食死徒来确定情况的。
    “你施加的人体变形术应该没问题吧，要是被他们看破，你可就名誉扫地了。”
    “完全没问题，这一点你大可放心。”邓布利多很自信，“除非是汤姆亲自来，否则谁也不可能看出破绽的。”
    “万一神秘人真的来了呢？”凯尔好奇地问道：“我总感觉我们做的有些过头了，让几乎所有学生看到你坠落塔楼，多少有点儿刻意了。”
    “汤姆不会想这么多。”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就像你说的，他残破的灵魂没办法让他注意到这种微小的细节。”
    “而且就算他来了，我也有别的办法。”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别忘了，类似的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不是第一次……
    凯尔想起来了，在1899年的戈德里克山谷，就是邓布利多假扮阿莉安娜，骗过了阿不福思和一众到来的宾客。
    在这一点上，他确实有经验。
    凯尔走过去在邓布利多旁边坐下。
    “海格没有回来过吗？”
    这两天凯尔并不是一直都在学校里的，他还需要去外面观察食死徒的动向。
    他只知道邓布利多暂时躲在花园里，这里距城堡足够近，而且平时也不会有人来，算是除有求必应屋之外最安全的一个地方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海格随时都有可能过来。
    “并没有。”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了海格的床铺，但却并没有见过他本人，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我信任海格，可以毫不犹豫把生命托付给他，但有些时候他总是过于心直口快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哈利从他这里得到过不少需要保密的消息。”
    凯尔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哈利从海格那打听到的消息，难道不是你想告诉他的吗？”
    “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但也不全都是。”邓布利多很干脆地承认了。
    “哈利和你不一样，他需要成长，一场危机与历练并存的迷宫，总好过反复的说教。”
    凯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不过说到海格，凯尔下意识想到了刚才在礼堂门口看到他的时候，他那副憔悴的模样。
    看样子海格已经在那里待两天了，连火龙都没办法把他从城堡里拽回来。
    可能吧。
    但凯尔还是觉得，以海格的性格，他大概率不会对邓布利多下手。
    人太耿直了也不好，会少很多乐趣……嗯，让凯尔少很多乐趣。
    他还挺想看麦格教授，斯内普和海格组团针对邓布利多的。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让凯尔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发现刚才还坐在身边的邓布利多已经消失不见了。
    来人是斯普劳特教授，她告诉凯尔，邓布利多的葬礼时间已经确定了，就在明天。
    凯尔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教授，要进来坐坐吗？”
    “不了。”斯普劳特教授神色忧郁，“很多人都要来，米勒娃可应付不了。”
    她转头回去了，甚至连凯尔给她准备好的龙粪都忘了带上。
    “教授，你这也算是罪孽深重了吧。”凯尔幽幽地说道。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也不想用这种方式。
    ……
    傍晚，十几匹长着翅膀的巨大银鬃马出现在霍格沃茨，它们后面还拉着一辆房子那么大的浅蓝色马车。
    布斯巴顿的校长马克西姆女士从马车里走出来，俯在海格肩头掩面哭泣。
    魔法部的代表也来了，这次是正式的代表团，其中还包括了部长阿米莉亚博恩斯，傲罗办公室主任斯克林杰等重量级人物。
    凯尔还看到了他爸爸克里斯，但不是和魔法部的人一起，而是站在一对老夫妇旁边。
    纽特和蒂娜。
    三人站在禁林边上，默默地看着城堡，脸上满是悲伤。
    凯尔一路小跑来到了三人身边，“爸爸，你们怎么来了？”
    “斯卡曼德先生一定要来看看。”克里斯轻声说道：“我找不到拒绝他们的理由。”
    “六十多年的友谊，我必须来送阿不思最后一程。”纽特声音颤抖。
    “孩子，我听说你看到了整个过程，能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蒂娜询问道。
    得到消息后，她第一时间就从伊法魔尼赶了回来，甚至没来得及换件衣服。“连格林德沃都没能杀死邓布利多……一个十几岁的学生怎么可能做到。”
    在她说话的时候，纽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一旁的克里斯连忙上前搀扶着他的胳膊。
    “我只能说这是一场阴谋。”凯尔叹了口气，“需要我带你们进去吗？这里太冷了，学校准备了客人居住的地方。”
    “不了，在这里看看就好。”纽特摇摇头，“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人应该都不想看到我，我就不去给他们添乱了。”
    “嗯，好吧。”凯尔有意无意地说道：“而且我觉得也没这个必要，还是下次再来吧。”
    克里斯猛地转过头看向凯尔，脸上的表情在短时间内迅速变化了三次。
    从震惊到疑惑，然后是一种夹杂着不可思议的恍然。
    除非……那想法显然有点太过惊人，克里斯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可他了解凯尔，那句话肯定不是毫无意义的。
    这时，凯尔也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我们回去吧。”克里斯果断对纽特和蒂娜说道：“这里实在有点太冷了，而且魔法部的傲罗一直在附近晃悠，要是他们看到您，我又要写一大堆的报告了。”
    纽特似乎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开，依旧怔怔地看着城堡。
    邓布利多不仅是他最尊敬的人，也是相处了六十多年的朋友，哪能看一眼就走呢。
    这时，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
    “要不去我那里吧。”凯尔伸手指了指，“我在禁林旁边建了一栋木屋，距离不远，那里也能看到城堡的方向。”
    这次纽特点点头，被克里斯搀扶着朝木屋走去。
    刚才凯尔和克里斯的眼神交流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却没能逃过蒂娜的眼睛。
    作为一个资深傲罗，她怎么可能没注意到两人那些小动作。
    蒂娜刻意放慢脚步，和走在最后面的凯尔并排。
    “听说你成了霍格沃茨的教授。”蒂娜说，“我还没恭喜你呢。”
    “只是一个闲职教授，一周只上一天班的那种。”凯尔说。
    “那也足够了不起了，毕竟你还不到二十岁呢。”
    蒂娜眯了眯眼睛，“还有你刚才和克里斯……亲爱的，你一定知道我想问什么，对吗？”
    “我知道。”凯尔说，“那如果我的答案和您想的一样，您会怎么做。”
    “我会毫不犹豫地揍他一顿。”蒂娜深吸了一口气，“但纽特肯定不想我这么做。”
    “这也是没办法的。”凯尔说，同时快步走上前领路。
    一行人来到木屋。
    蒂娜有些惊讶于那个刻在门上的炼金图案，以她的见识，自然能认出那是什么。
    难怪凯尔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霍格沃茨的教授。
    “斯卡曼德先生，我养的五头火龙有点奇怪，顺便帮忙看一下呗。”
    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斯卡曼德其实并没有这个心情，但凯尔都说出来了，他也不好拒绝，便和蒂娜一起走进了花园里。
    不过凯尔却留在了外面，并没有跟，克里斯也没有进去。
    虽然他猜到了一些事情，但猜到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这样就行了，没必要知道太清楚。
    花园的门被重新关上，克里斯揉了揉额头。
    “爸爸，你怎么了。”
    “你说呢？”克里斯叹了口气，突然开口问道：“你可以确定吗？”
    “当然，我可是亲自参与了全程的见证者。”
    “难怪！”克里斯直接就站起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工作。”克里斯说，“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了……梅林的胡子，为什么你一周只需要工作一天，我连休息一天都不行。”
    “你薪水比我高。”凯尔笑了一声。“我一个月才一百加隆而已。”
    一百加隆很少吗？他没当上司长前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好吧。
    “哈……”克里斯又想到了凯尔那一万多加隆的存款，以及对角巷里一屋子琳琅满目的商品，也笑了。
    在魔法部工作可真没前途啊！
    克里斯很快就离开了霍格沃茨，就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凯尔回到木屋，泡了杯茶，耐心地等着。
    不一会儿，纽特和蒂娜也从花园里出来了，纽特看上去可比刚才精神的多，走路也不抖了，说话也不颤了，脸上红光满面的。
    “你们可真是大胆啊。”
    “和我没关系。”凯尔飞快地说道：“我就是个帮忙的。”
    “算了。”纽特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你的火龙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就是铁肚皮的身上有些外伤，像是被某种力气很大的生物用木棒砸的。”
    “力气很大……”凯尔想了想，“格洛普？”
    “格洛普是什么？”纽特疑惑道。
    “哦，是一个有点发育不良的成年巨人。”
    “禁林里还有巨人？”这下纽特是真的惊讶了。
    “以前是没有的。”凯尔解释道：“格洛普是海格的弟弟，被他带在身边教导巫师的礼仪和语言，您知道海格吧，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一个混血巨人。”
    “我知道。”纽特说，“不过教导巨人，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们的大脑只能勉强支配那庞大的身体，在其他方面也就比巨怪聪明一点点。”
    “没关系，海格挺喜欢的，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那好吧。”纽特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了，不想尝尝久违的霍格沃茨的晚饭吗？”
    “令人心动的提议。”纽特说，“但还是算了，要是被傲罗看到，会给克里斯惹麻烦的。”
    “没事，他喜欢写报告。”凯尔笑了笑。
    不过纽特还是没有留下来吃晚饭。
    主要是蒂娜的心情看上去不怎么好，纽特担心她可能会伤害到花园里的龙……也可能是别的生物。
    但这也正是凯尔期待的，他目送纽特和蒂娜离开学校，有些遗憾地收起了照相机。
    花园里，邓布利多依旧坐在老地方。凤凰福克斯站在他的肩膀上，看到凯尔后，它歪了歪头。
    “你明天又要唱歌了。”凯尔笑着说道，为了让福克斯配合，邓布利多可是说了不少好话，还付出了一大堆珍贵的草药，这才有了之前学生们听到的凤凰挽歌。
    明天又要它出场了，就是不知道这次邓布利多付了多少出场费……估计不会便宜。
    “已经确定是明天举行葬礼了吗？”邓布利多问道。
    “嗯，确定了。”凯尔说，“斯普劳特教授告诉我说，是在黑湖边的空地上。”
    “这样啊。”邓布利多说，“我还有一个问题，是你把我的事情告诉了纽特吗？”
    “不是我，我没有。”凯尔用力摇头，“我怎么可能说出来呢，是蒂娜猜的，她可是一个资深傲罗，从我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
    “是吗？”邓布利多看着凯尔，良久后才说道：“蒂娜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巫，只是我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从你的表情上看到我待在花园里。
    “据我所知，只有蒂娜的妹妹奎妮戈德斯坦恩才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师，而她本人并不具备这一神奇的能力。”
    “谁知道呢，可能是……姐妹同心？”凯尔随口说道：“或者她也有这个能力，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邓布利多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也没再说什么。
    纽特基本上常年住在多塞特郡，伏地魔和食死徒也不可能去找他的麻烦，知道了也没关系。
    就是蒂娜的眼神多少有点吓人，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后的米勒娃麦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