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火光在军舰甲板上面亮起，身材瘦瘦小小的艾斯身周已然被一圈圈螺旋状的火焰所覆盖。
    包裹着铁皮的甲板这一会儿也是被艾斯的恶魔果实能力所影响，烧红的烙铁隐隐有融化的迹象。
    “大炎戒·炎帝！”
    随着艾斯的低喝声在甲板上面响起，盘旋在他身周的火炎骤然朝着他的头顶汇聚。
    艾斯双掌举天，汇拢的火炎在他的头顶凝聚成了一个直径四五米的巨大火球，在芭金满脸惊愕的目光之中，艾斯双臂向前一挥，火球直接是朝着芭金所在的位置坠去。
    “！！！”
    艾斯的攻击动静非常大，甲板上面的海军们见到这一幕纷纷脸色骤变，根本就不敢在甲板上面多待，居然是纷纷冲向了船舷边，想也不想直接是跃入了海中。
    这些幸存下来的海军学员们在面对威布尔和芭金这两个杀神的时候尚且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但是此时注意到艾斯的攻击，居然是选择跳海逃生，对艾斯攻击的忌惮居然是远超对威布尔和芭金两个人的忌惮。
    “铛！！！”
    泽法和威布尔两人身影交汇，手中的刀刃也是撞击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嘹喨的金鸣声，正在和威布尔交战的泽法也一直在关注艾斯和萨博那两个小子。
    甲板上面火光亮起的一瞬间，泽法就有所察觉，只见他眼角微抽，手中长刀奋力一震，卸掉了威布尔的力量之后根本就没有要和威布尔纠缠的意思，直接是纵身飞跃，快速离开了甲板腾空而起。
    威布尔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身后有灼热的气息传来，匆匆回头望去，迎面而来的是满天的火光。
    “轰！！！！”
    火球坠落在甲板上面之后直接是炸裂开来，轰鸣巨响在军舰上面发出，火焰瞬间就覆盖了整片前甲板，四周围的栏杆也是在这火焰的冲击下被炸飞，不见踪影。
    明亮的日光在这一刻也是被这升起的火焰掩盖了光芒。
    整艘船，已然是陷入了一片火海。
    “咻！”
    及时腾空闪避的泽法已然是飞跃到了船舰的副桅杆顶部，灼灼气浪从甲板上面翻腾而上，让站在副桅杆顶部的泽法都不由得眼角微抽，望着下方的火海，一阵心惊肉跳。
    “滋——”
    与此同时，一道雷光也是从火海之中会闪现而出，在雷光腾空的刹那，道道电弧飞射而出，击中了军舰侧面悬挂救生船的揽绳，三四艘小型救生船坠入海面的同时，萨博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泽法不远处的瞭望塔顶。
    “艾斯！你这个蠢材到底干了什么啊！？”
    从火海之中脱身的萨博忍不住朝着此时依旧在甲板上面身处火海的艾斯抱怨道。身为烧烧果实能力者，这样的火海对于艾斯而言就像是回家了一样。
    而和肆无忌惮出手的艾斯不同，此前萨博的攻击就要含蓄的多了，他们两个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都有着近乎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纵然恶魔果实的能力还未有觉醒，施展攻击的范围远远没有办法和库赞和萨卡斯基那种能力者相比较。
    但是现在的他们，打出的攻击覆盖这艘军舰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为了不误伤友军，萨博刚刚出手的时候可是很克制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用这样的攻击，没有办法对敌人造成伤害。”
    火海之中，艾斯纵身一跃，跳上了船舱顶部，微微低头望了一眼火海之中的那些黑影，脸上也没有任何的喜色，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在他的攻击之下，此前被芭金杀死的海军们，这一刻尸体恐怕都已经化作飞灰了.艾斯对此，也是心感愧疚。
    不过早熟懂事的他也看得开，他知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正如艾斯所说，如果不用这种程度的攻击，没有办法对敌人造成伤害。艾斯懂得这个道理，萨博听了这话之后也是微微低头，沉默了下来，显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而泽法，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下方的火焰，细细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战斗就这样结束了吗？不见得。
    “妈妈？！”
    “妈妈！你在哪？！”
    甲板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猛挥手中长刀，狂暴的劲风硬生生的驱散了他身周的火焰，威布尔的身形也是出现在了泽法等人的视线当中。
    此时的威布尔正满脸焦急的呼喊着自己母亲，他的身上，因为艾斯的攻击波及，皮肤上面出现了大面积的烫伤。
    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火焰烧的焦黑，结成了黑色的块，紧贴在了威布尔的皮肤上面，丝丝鲜血从威布尔身上的伤口溢出，和烧焦的衣服相汇在一起。
    这样的伤势如果放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早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甚至哪怕是得到了良好的医治，这么大面积的烧伤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感染而死。
    但是威布尔显然不是普通人，此时的他仿佛是感受不到身上上面传来的剧痛，一声声的呼喊着自己的母亲。
    “哒——”
    细微的脚步声被火焰燃烧时所发生的动静所掩盖，但是泽法和威布尔第一时间都听到了。
    火海海中，浑身焦黑的芭金缓缓走出，豹纹短披焦黑一片，耷在了芭金的身体上面，此时芭金的满头金发已经被烧成了秃顶，全身上下一样是大面积烧伤。
    正处于大炎戒攻击中心的她伤势很重，此时在泽法的感知当中已经是气息微弱。
    走出火海，都已经让芭金耗费了大量的体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儿子，芭金的眼中满是愤恨之色，而后身子居然是直挺挺的向前倒了下去。
    “噗通！”
    威布尔见到这一幕，赶忙冲到了芭金的身边，不顾身上的烧伤，一把将自己的妈妈捞起，擒在了自己的甲板上面，扫了一眼泽法等人，将艾斯的容貌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面。
    根本就没敢在这里多留，威布尔直接是带着芭金纵身一跃，离开了甲板。
    “别想走！”
    见到杀死了这么多伙伴的敌人居然是想要逃离，萨博双目一瞠身上雷光闪烁正要追击，就被泽法拦了下来：
    “别追，萨博！”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这个！”
    “这里是新世界，气候随时会变，船只受损这么厉害，如果不抓紧修补我们所有人都要葬身这片大海。”
    说着，泽法就指了指陷入火海的甲板，艾斯的攻击恐怖，火势正在缓缓蔓延开来。
    相较于追击敌人而言，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灭火和修补船只。新世界气候多变，纵然是当年的金狮子那样的大海贼都险些被海啸吞噬，由不得泽法不重视。
    而且威布尔和芭金虽然都受了重伤，但是想要拿下威布尔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战斗拖的时间一长，等到变天了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为死去的伙伴报仇固然重要，但是活下来的人才是更需要被珍视的。
    “可恶！”
    萨博有些不甘心的望了一眼威布尔和芭金离开的方向，只能作罢。
    而这一会儿，落水的海军们也是相互扶持，纷纷翻上了救生船。泽法在拦下了萨博之后也是立刻行动了起来，简单的清理了一片空地之后放下了绳梯，救上了一群海军之后开始灭火。
    “滋——”
    漫天大火在海水的浇灌下渐渐熄灭，浓浓的水汽笼罩了整艘军舰，军舰甲板上面满目疮痍，在大火被灭之后这地方依旧是热浪滚滚。
    艾斯和萨博两人被泽法打发回了船舱，而他自己，则是帮着海军学员们一起灭火，收敛阵亡学员的尸体。纵然是死，也不安详。
    这些人的尸体都被艾斯的攻击波及，尸身焦黑蜷曲，根本就已经看不清身前的容貌。
    所有的海军都一言不发的干活做事，士气低落。
    怨恨海贼杀死了伙伴？怨恨艾斯不知轻重攻击波及了伙伴的尸身？
    学员们的心中都没有产生这类情绪，悲伤的同时，他们只是怨恨自己的实力不济。
    这片大海的残酷，不过仅仅只是展露了一角而已。
    不幸罹难的伙伴们将这残酷的现实揭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如果想要走海军这一条道路的话，类似的场面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遇到。
    这一次他们运气不错，有泽法这样的前大将坐镇，艾斯和萨博两个强悍的自然系也是帮了大忙，要不然，现在到底还有多少人能够站在这里就很难说了。
    “修补船只，尸体收敛起来，送回本部安葬。”
    “简单修补之后去雷神岛，去那里休整。”
    泽法感受到了学员们的低落情绪，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摆出了一副冷酷无情的模样下令道，只是当他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学员们的尸体的时候，泽法眼底的痛苦却根本掩盖不住。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带领学员海训还是第一次遭受了这样的重大损失。
    直到现在，泽法都有些后怕，如果不是艾斯和萨博这两个小子的话，他的这些学员，恐怕会被芭金母子俩联手屠戮个干净。
    后怕，庆幸，自责。
    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的泽法就连自己的学员来到身边都未能够察觉，直到对方开口：“泽法老师，我们要去雷神岛吗？”
    “那个地方是”
    泽法的目的地选择让这个学员有些意外，雷神岛可是新海军的地盘，人家虽然叫新海军，但是和他们海军本部可没有什么隶属关系，甚至还是敌对关系。
    “不用多说，去就好了！”
    军舰损伤严重，威布尔的斩击，艾斯的攻击都对船舰造成了巨大的损伤，哪怕是简单修补之后也没有办法支撑船舰在新世界这片海域长途航行，他们需要一个船坞和专业的船匠来修理船只。
    海军本部在新世界没有据点，原先的各个据点早已经被拔除了，普通岛屿上面的工匠技术恐怕没有办法修补本部这种全铁制的军舰，有这种技术实力的，只有新海军。
    泽法不忌讳和新海军接触，而且他也不害怕新海军会对自己不利。
    自己这张老脸，不管是去哪都有几分薄面。
    “是！”
    见自己的老师语气坚决，学员也是没有任何废话，应了一声之后匆匆离开。
    战后工作沉重而又繁琐，泽法在甲板上面呆了好几个小时，指挥教导学员们处理各种事情，直到工作步入正轨，泽法才离开了甲板去往了船舱。
    此时艾斯和萨博两人正情绪低落的陪着路飞呆在船舱之中，路飞也不知道甲板上面发生了什么，艾斯和萨博两人也没有将具体情况告诉路飞。
    这种痛苦，他们不想让路飞承受。
    泽法的这些学员和他们这几个人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了，艾斯和萨博时常会被泽法带去海军学校，一来二去，也是和这届学员混熟了。
    死去的那些人之中，有些人和艾斯、萨博有数面之缘，有些人甚至还热情的请两兄弟吃过家乡的特产。
    这一遭，是艾斯和萨博从未有受到过的打击。
    “咔——”
    船舱的门被人打开，泽法轻手轻脚的走入房间，看着蜷缩在床上不同角落的情绪低落的艾斯和萨博两兄弟，不由自责的低叹道：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这样的遭遇，对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也确实是太早了。”
    一个人什么时候才能够成熟？
    不同的人，不同的经历，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不一样的。
    当周围的亲人、好友有人逝去的时候，能够催熟艾斯、萨博这样的孩子。
    他们两个是早熟没错，但是距离真正的成熟，还差得远呢。
    “泽法老师我想要变强！”
    “我想要强到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从我的身边带走我伙伴的生命！”
    泽法的话，让意志有些消沉的艾斯缓缓抬起了头，语气坚决的开口道。萨博这一会儿也是目光灼灼的看向了泽法，经次一遇，让这两个人变强的驱动力又多了一项。
    变强，不再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是为了让自己珍视的家人、伙伴能够在这片大海上面活下来，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伙伴。
    泽法的手臂被随行的军医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望着目光灼灼的两个小少年，泽法感受着手臂上面传来的疼痛，明明不是很严重的伤，那股疼痛却是钻心的痛。
    “好！”
    泽法点头应道，见艾斯和萨博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他也没有在船舱之中多留，转身离去。
    海军前大将泽法率领舰队遇袭的消息，很快就传播开来了。
    主动曝露这个消息的不是幸存下来的芭金母子，而是海军。报道大肆宣扬海贼的残暴和恐怖，而后话锋一转，夸赞起泽法的强大，学员的出色。
    一同曝光的，还有两个孩子的照片和事迹。
    艾斯、萨博，烧烧果实能力者和响雷果实能力者，两位年轻的海军预备役在战斗之中大放异彩，联手击退前洛克斯海贼团干部芭金和她的儿子威布尔。
    泽法的存在感，被海军故意削弱了一些，以此凸显艾斯和萨博两人的实力和功绩。
    两个“小战斗英雄”也是被破格授予了少校军衔，成为了海军史上最年轻的少校级军官。
    借着泽法遇袭这件事情，海军主动为艾斯和萨博扬名，隐隐确立了这两个小子新生代领袖的地位。
    这件事情也是引得世界民众的震荡。
    一个大势力，最怕的是后继无人，海军断代严重，三大将之后就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年轻人冒头，这是海军内部的共识。
    当年被寄予厚望的继国缘一，早已经自立门户。
    而艾斯和萨博两人的出现，也是让海军们看到了未来大将的影子。
    成为海军大将，这是海军高层们对艾斯、萨博他们两人的期许。
    纵然是军纪严苛的萨卡斯基在得知两个十岁冒头的孩子被授予少校军衔之后也反常的没有说任何反对的话。
    反而是颇为欣赏这两个能力恐怖的自然系后辈。
    对于萨卡斯基而言，不怕后辈升的快，就怕后辈没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