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定走在清风大学的校园之间。
    来往的都是青春稚嫩的学子们，到处都是十几岁年轻人，偶尔有几个老成的，是送学生上学的家长，又是一年的大学开学季。
    一年又一年的轮回。
    角冥域的战争烟火似乎从来没有影响到这里过，仙门的公民在这里成长，学习，生活，而后成为界域中的强者。
    从学生变成强者，变成老师，寿命终结，亦或者沉眠。
    这就是一个仙门强者的一生。
    过去张君圣，定海真君等人是这样度过，现在大日真君，金铃真君，思言真君等人也是这样度过，带着满天下的桃李，走入沉眠秘境中。
    不知不觉，已经是一个轮回。
    “江院长好……”
    “江老师好……”
    “老师好……”
    周围来往的人将江定从久远的回忆中拉回来，是一个个清风大学的学生，老师，教授，都向走在人群中的十六岁青衣少年问好。
    近千年的清风大学执教成人剑道系，就是如此了。
    放眼望去，校园中的学生，老师，教授，职工……整座校园全部都是晚辈，没有一个可以称呼他为道友的人，全部都是他看着从小娃娃长大的，在大脑中稍一回想，就能回忆出一个个金丹筑基元婴修士天真稚嫩的时候。
    灭日天君曾经担忧大日真君会破坏仙门公民的利益，就是这样的原因。
    千年执教，千年桃李！
    大日真君曾经教导的学生以清风大学为起点，遍布各行各业，他们中有老师，有军人，有政客，有商人，有科学家……这些学生又教导新的学生，学生的学生又教导新的学生……
    如此循环往复，大日真君虽然从不专营，养望，但在仙门拥有的声望却是大得可怕，堪称百业之师长，让人触目惊心。
    千年时光，就是如此恐怖。
    即使再内向的人，在清风大学执教千年，也会拥有如此的声望。
    就在现在，就在仙门会议中，就有人弹劾大日真君，言其在仙门清风大学执教了太长的时间，必须尽快终止。
    因为再这样下去，他再积累声望下去，有可能会影响公民政治体制的运转。
    这有违仙门律法的精神。
    比如清风大学的前前校长定海真君张振，他在元婴中期的时候担任清风大学校长，元婴巅峰卸任，整个过程持续三四百年。
    这个时间段不是巧合，是仙门先贤故意设计的。
    太短，会影响教学质量。
    太长，则会出现大日真君这种情况，摄取了太多的声望，某种意义上的‘功高盖主’。
    这种‘主’不是谁，正是仙门的全体公民，以及公民政治体制的正常运转，仙门先贤早就预先想过这种情况，故而规定了仙门大学的轮换制度。
    成人剑道系的情况特殊，这是一个新生的仙门学科，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找到轮替的人，再加上江定仙门功勋高得可怕，权限高得可怕，一直没有人提及，故而一直拖到了现在。
    反对派的声音都压不住了。
    远似乎也面临这种情况。
    许多仙门先贤一直试图限制最高执政的权力，不过一直没有成功，因为仙门面临的外敌太过强大，根本没有替代远的人，强行替换执政仙门会有灭亡的风险，因此只能执行执政终生制度。
    “你们好。”
    “你们好……”
    江定一一回应同学老师的问好，神识化万千，谁跟他问好他就回应谁，一个都不落下。
    他在校园逛了逛，没有什么目的，随处走走，将许多事情和千年前的事情做一个对比。
    最后发现，什么都没有改变。
    千年时光，对于仙门这样的界域霸主级势力来说似乎只是一瞬。
    唯一的改变，应该就是校园中不时出现的佩剑学生，和他一样带着一口长剑瞎逛，这是仙门剑修的标志性外貌，受到了仙门剑道始祖的强烈影响。
    “拜见，大日剑子！”
    数十名剑修看到一位青衣少年走来，间隔老远就深深行礼，包括三位元婴阶剑修，以仙宗古老而繁复的剑修礼仪。
    这是八大仙宗的剑修留学生。
    九大仙宗因为外敌的缘故这数百年来互相之间交流很频繁，青木仙宗聚集了大量的宗外灵植师，丹鼎仙宗聚集了大量的宗外交流炼丹师，上清灵宝宗聚集了大量的八大仙宗炼器师……
    仙门这边，则是聚集了大量八大仙宗的留学生，主要是学习天材地宝人工合成方向的一些仙道技术和阵道军阵技术，以及――剑道。
    毋庸置疑，大日剑子在哪里，哪里就是整片界域的剑道中心。
    仙门这里汇聚了最顶端的仙道剑道科技，每年诞生了最多的剑道成果，囊括剑术，剑道功法，炼剑秘术等等各方面。
    八大仙宗剑修，若是想要更进一步，想要自己的道途走得顺利一些，去仙门留学一遭是必不可少的。
    “诸位道友好。”
    江定微微颔首，不再那么亲切，显得有些冷漠。
    八大仙宗剑修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很适应这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在剑道上的问题。
    “剑子，关于《云波无光剑术》……”
    趁着机会，几乎所有的剑修都抓紧时间提问。
    这也就是东极魔门的惯例和福利了。
    若是在各自仙宗内，可没有修士敢对道子随意提问，只能向自己的师尊，或者亲善长辈提问，还要小心翼翼地看长辈心情。
    在东极魔门这里，却是不一样，可以向任何人提问，哪怕是遇到东极魔门的门主，都可以趁机提问，一般都能得到回答。
    因为此，在东极魔门留学往往能得到最大的收获，八大仙宗弟子将之当成一项重大机缘，内部往往需要经过激烈的竞争才能夺得。
    “《云波无光剑术》……”
    江定的脚步没有停。
    他依然在漫无目的散步，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神魂分成数百数千个线程，在工作的时候不影响自己的生活。
    他细致地为这位青木仙宗剑修讲解她的疑问，涉及到不允许泄密的仙门传承也如实告知，尽量让对方理解。
    与这些金丹筑基元婴修士的沟通所需的神魂算力极少，数千人加起来不到百分之一的神魂算力，不费什么力气。
    慢慢走着，江定来到阵灵算法和仙道人工智能系的一处广场，驻足观看。
    这里，阵灵算法和仙道人工智能系的思言真君正在向她的学生告别，一如许多年之前，定海真君在即将进入沉眠秘境前向他的学生们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