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曦平安如何鼓动,硕阳天君都是老神在在的模样。
他反倒是一直试图让明光子冲杀在前,自己在背后辅助,掠阵。
以往这是非常容易的,剑修一向头脑发昏,别说鼓动了,谁敢拦着他们杀向强敌的道路,他们就弄死谁。
奈何,这次明光子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
曦平安和硕阳天君两人言语交锋片刻,停了下来,都暗自觉得没趣。
“你们打不过他的,哪怕是现在的他。”
明光子叹气:“而且,即使杀了他,也无法得到飞升上界的机缘,这一切,都必须是上界生灵,最好是地位最高的上界生灵。”
“如果有可能,最好是能活捉那位血道大能的分身。”
他看向曦平安。
活捉血道大能的分身。
这是个异想天开的事情!
血道大能分身强大的时候,他们如果敢露头必死无疑,血道大能分身弱小的时候,又习惯于潜伏隐匿,谁也不可能找到对方。
这种活了数万年的生灵,阴冷而又狡诈,根本不存在什么面皮之类的东西,就算辱骂他祖宗十八代都无法让他的心绪有任何波动。
血道大能分身再度出现的唯一情况,就是他已经恢复了实力,并且更强了。
炼虚本质有这样的能力,在混沌虚空中转化灵气,供给自身恢复,尤其是炼虚之下的分身。
不过,曦平安或许不一样。
他有一个好父亲,给他炼制了一座炼虚堡垒,香火神庭。
“不行的,做不到。”
曦平安试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父亲炼制这座香火神庭的时候,参考了历代大日剑主对大日天池和黑的炼制,是用来保护我的,不是让我用来胡作非为的。”
“一般情况下我不能主动攻击别人,尤其是炼虚阶的敌人,去惹怒炼虚修士。”
这也是许多强者对子女的共同偏向。
他们给予子女的往往是保命,逃亡方向的符法宝等,而不是让子女拿这些东西去招惹与自己同阶的强者。
“平安兄何必妄自菲薄,”
“你可以做到的。”
明光子思虑片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古朴的剑符。
这剑符出现在星空的一瞬间!
数万里星空都瞬间凝固了,出现了某种秩序之上的力量,而且是远远超过了那位血湖尸骨山血道大能的力量。
两者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硕阳天君和明光子大脑一片空白,露出恐惧之色。
大日剑主剑符!
这是末代大日剑主曦原留给大日剑子的保命符,而且是攻击符,因为他认为大日剑子不会像是自己儿子那样的懦弱,可以使用这种攻击剑符,是有必要的。
如果大日剑子因此而懈怠,那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剑主……”
明光子身体在颤抖,恐惧无比,这种恐惧出乎本能,无法控制。
也不仅仅是本能的事情。
真的会死啊!
这枚剑符,只认大日剑子,可不认什么明光子!
这种攻击性的大能符,一旦激活,必然要见血,如果没有炼虚级对手,方圆亿万里的人都要死,不分敌我。
唯一的例外,就是大日剑子。
不!
还有他的亲儿子。
“爹!”
曦平安大叫了一声。
和身旁两人相比,他没有任何恐惧,反而是一副舒服的样子,欢喜大叫,根本不在意这种要屠戮亿万生灵的剑道规则之力。
嗡!
这枚渐渐复苏的凶厉剑符微微凝滞。
它的剑光开始收敛,最后在剑符中出现一尊朦胧模糊的伟岸生灵,无尽光明,无尽璀璨,无尽的毁灭意志。
大日剑阁,末代大日剑主,曦原!
“废物!”
“你这个废物!”
这尊朦胧模糊的伟岸生灵骂了一声:“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没有出息的儿子。”
“哦,爹。”
“我是没有你年轻的时候强。”
曦平安讪讪一笑,不敢反驳。
这不是真正的末代大日剑主,而是他遗留在世间的力量,像是阵灵逻辑一般有自己的行为方式,有严密的逻辑。
“年轻时候的我?”
“你可别丢人了,你连一个仙宗同阶的传承弟子都打不过。”
这尊朦胧模糊的伟岸生灵无奈道。
明明是如此一尊通天彻地的强者,死去数千年遗留下来的力量还有如此恐怖威能,现在却表现出一丝无力,无可奈何。
“哟,这不是明光子吗?”
伟岸生灵目光瞥向明光子。
“拜见,剑主!”
明光子大礼参拜,三拜九叩,恭恭敬敬。
这与数千年前最后一次见到曦原之时不同,那时他是站着的,只是拱手行礼。
“哈哈!”
“我想打死你很久了。”
伟岸生灵笑了一声:“我在当剑子的时候,看大日剑主不顺眼,在我成为剑主的时候,又觉得大日剑子格外不顺眼,区区一个蝼蚁而已,也敢对我露出那种跃跃欲试的目光。”
“剑主……”
明光子头皮一炸。
然而,那尊伟岸的生灵却已经挪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了,如同草芥一般,再不值得投入任何注意力。
他安全了。
区区一个元婴修士,是不配死在剑主剑下的,不配享有如此殊荣。
明光子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一阵失落,苦涩无比。
“兔崽子,说说。”
“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朦胧模糊的伟岸生灵把目光从小千世界方向收回,淡淡道。
“爹,江定子欺负我!!!”
“爹,有个炼虚欺负我!”
“爹,我想飞升上界,找不到办法,爹,能不能帮我抓一个炼虚,然后再帮我搜魂……”
“爹……”
曦平安嘴巴说个不停。
一连串名字蹦出来,都是他这数千年遇到的人,想要做到却没有做到的事情,这时一股脑说了出来。
他全身松懈无比,期待无比,一副愿望已经实现了的样子。
这是过往的经验教训总结,一旦他爹以这种口气说话,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做到。
所有的!
“江定子?”
“东极魔门的那个大日剑子叫这个名字吗?”
朦胧模糊的伟岸生灵微微颔首:“这个不可以,我不能斩杀宗门的大日剑子,没有鲜血与生命凋零的欺辱,又没有什么意思。”
“另外这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