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鲁斯·韦恩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发表演说。

    “【……罪犯必须受到惩罚。】”

    唔……什么……？

    “【如果法律对他们无可奈何，那么就由我来动手。】”

    很好，这是一位“超级英雄”，至少也是“反英雄”，但不知道是哪位。

    已经收集了诸多“平行宇宙”情报的布鲁斯如是想道，他试图睁开眼，但没能做到。

    “【现在，我准备将哥谭市所有恶贯满盈的罪犯全部杀死，】”那声音继续说道：“【你打算阻止我吗？蝙蝠侠。】”

    “你不能那么做！”x2

    同某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以完全一致的语调说出同一句话之后，布鲁斯醒了过来。

    或者应该说，“蝙蝠侠”醒了过来。

    重新感知到自己躯体的控制权后，蝙蝠侠飞快地确认现状。

    漆黑的夜空，翻涌的浓雾，投在云层的蝙蝠探照灯，下方宛如黑暗中潜伏的怪兽般林立的哥特式尖顶建筑，毫无疑问，这里是哥谭，但不是他的哥谭。

    蝙蝠侠自己正立于哥谭警局的楼顶，同一个身穿蓝色紧身衣和大红披风，悬浮于空中的强壮男子遥遥对峙，而下方，则是团成一团的警车和警员。

    虽然不太理解当前形式，但“超人”是敌对状态应该没错。

    好消息是，这身蝙蝠装甲藏有足够多的道具，即使真打起来也不至于立刻落败。

    坏消息是，没有氪石。

    “【哦？】”超人答道：“【你们不是刚刚宣布我不是美国公民吗？现在又要求一个‘外星人’遵守你们的法律？】”

    那群高高在上的老爷无论在哪个世界都只会添乱！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自哪里，”蝙蝠侠顿了顿：“这是‘我的哥谭’，所有人都必须按‘我的规矩’办事。”

    “【嘿嘿嘿……呵呵呵……】”超人捂着脸，发出狂笑：“【哈哈哈哈！

    】”

    如果是白晶晶女士，现在或许会说“丞相为何发笑”，但那不太适合自己。

    蝙蝠侠保持着抱臂姿势，看着超人狂笑，不做任何反应。

    “【很好！】”超人放下手：“【看来我们是一类人——呼——那么——嗤——就看看‘你的规矩’——呼——能否打败‘我的规矩’——嗤——！】”

    超人一边说话，一边不受控制地发出粗重的喘息，同时，有无数漆黑的角质层在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疯狂生长和增殖，最终，它们反过来将超人包裹，形成了一个双目冒着刺眼红光，通体漆黑泛着幽绿光芒的怪物。

    “【你的氪石小把戏不会再有效了！】”超人用变调的声音嘶喊道：“【来吧！蝙蝠侠！尝尝‘毁灭日’的力量昂昂嗷嗷嗷——！】”

    蝙蝠侠沉默不语地盯着变异的超人。

    无论怎么计算，采用哪种计划，“这个世界的自己”都必死无疑。

    除非……

    他看了一眼警局周边的环境，果断转身一跃而下，连发钩锁向街区的另一端飞去。

    “【亢——！】”

    变异的超人发出不似人的咆孝，紧随在后，沿途撞毁了四五辆警车、一片花圃、一个书报亭和一家蛋糕店。

    蝙蝠侠在街区尽头停步，转身看向奔袭而来的漆黑怪物。

    “【怎么——呼——不跑了——嗤——】”变异超人几乎转眼就杀到面前，挥拳砸向蝙蝠侠的脑袋。

    “哥谭的规矩之一就是……”蝙蝠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准浪费食物】。”

    彭！

    变异超人以远超其袭来的速度倒飞了回去。

    “……”一名身着纯白女士西服，头戴高礼帽的女子收回刚刚敲了超人脑袋的手杖，扶扶单片眼镜，看向蝙蝠侠：“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布鲁斯·韦恩耸耸肩：“因为我是蝙蝠侠。”

    ————

    “【布鲁斯·韦恩，你被指控的‘偷税漏税’、‘不正当竞争’以及‘违反广告法’等37项罪名成立。】”

    半梦半醒间，布鲁斯听到有威严的声音说道。

    “【陪审团一致同意将你判处648年监禁，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戴着假发和面具的法官用木槌敲敲桌子，然后问道。

    布鲁斯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哥谭的法庭，自己站在被告席上，陪审团对他指指点点，辩护律师席的哈维·登特对他缓缓摇头，而原告席的托马斯·埃利奥特则一副得偿所愿志得意满的模样，见自己看过去时，还用口型说道：“要懂得利用规则，小子。”

    所以这个宇宙的发小不出意外也黑化了。

    “我要反诉，法官大人。”布鲁斯答道。

    “【那样并不会对缩短你的刑期有什么帮助，】”法官看了一眼忽然瞪大眼睛的埃利奥特：“【除非你能证明他有参与你被指控的那些罪名。】”

    “当然，法官大人，”布鲁斯平静地同埃利奥特对视：“他把控哥谭码头，【将食物以二十倍的价格强行卖给漂流到哥谭的海难者】。”

    “哈！这算什么罪名？布鲁斯你是因为发现自己将被终身监禁所以在发疯吗？”埃利奥特嗤笑出声，转向审判席：“法官大人，我认罪，并愿意为此接受罚款。”

    “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先生们，他【当庭认罪】了。”布鲁斯接道。

    陪审团发出一阵嗡嗡声。

    “【肃静，】”法官又敲了下锤子：“【本庭宣判，托马斯·埃利奥特因拒绝免费为遭遇海难者提供食物而被判处648年监禁，布鲁斯·韦恩判处三个月监禁，缓刑一年，且必需补缴拖欠税款，此为终审判决。】”

    “好！”埃利奥特一拍手：“……啊？”

    “要懂得利用规则。”布鲁斯对他耸耸肩，然后看向刚刚摘掉假发和面具，正随手把“证据”烧掉，一脸无趣的法官女士：“您说是吧？”

    “【法庭上请勿同法官攀交情。】”

    ————

    “呼……呼……哈……”

    如同梦游的惬意感被自身急促的喘息和四肢传来的酸痛所中断，眼见“自己”几乎要当场昏倒，布鲁斯不得不提前接管“梦中”的躯体。

    这里似乎是……一处废弃的儿童游乐园？

    随意扫过滑梯、粉红大象和旋转木马，布鲁斯几乎立刻确认了当前的状态——又被小丑牵着鼻子走了。

    这次似乎不太方便利用规则，毕竟周围没有食物，海难者也不好找。

    不过没关系，只要小丑出现，然后自己对他笑上一笑，他多半就会一边发疯一边束手就擒吧。

    纵览多个平行宇宙，会笑的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都可以说是凤凰的羽毛和麒麟的尖角，而他对此不是很理解。

    就个人理由而言，穿着蝙蝠侠这身本身是为了威慑罪犯的装束确实不适合笑，但也没到需要如律条般完全避免的程度，自己“思维殿堂”那群“异化蝙蝠侠”里，至少有一半是能够，且经常笑的。

    “【嘻嘻嘻嘻~】”游乐园的老旧显示屏上出现一张惨白的疯狂笑脸：“【你终于来了，蝙蝠~】”

    ……好吧，可以加上一条，不想和疯子用同样的表情。

    “停止你的邪恶计划，小丑。”暂时不知前因后果的蝙蝠侠说出万金油的回答。

    “【邪恶计划？哦不不不，这可是一场华丽的演出~】”小丑摇头晃脑：“【我请到了戈登局长和他的女儿作为嘉宾，但舞台太小挤不下，得让其中一个下去~】”

    另外两台电视机亮起，显示出被绑在悬崖边缘的詹姆斯·戈登和他的女儿芭芭拉·戈登。

    “【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成为演员，但另一个就会成为‘观众’，】”小丑摇头晃脑：“【如果你想让他们两个都成为演员也不是不行，但你自己就得‘上台’来~】”

    第四台电视亮起，用俯瞰的视角展现出从游乐园前往悬崖的道路，沿途有着一堆夸张的陷阱，屏幕上方甚至已经开始半小时的倒计时。

    这计划太蠢了，根本不如自己世界的小丑。

    “【哦，蝙蝠~你的决定——】”

    “我选戈登警长。”布鲁斯答道。

    “【嘎？】”小丑僵了两秒，转转眼珠，抬手就要按下什么东西：“【哦，那好吧，看来可怜的芭芭拉要像蝴蝶一样飞——】”

    彭！冬！

    随着一听就很痛的动静，显示着小丑的电视机瞬间花屏，同时还有几个暴怒的女声响起：

    “混蛋！不准欺负芭芭拉！”

    “敢惹勐禽小队？”

    “臭蝙蝠你竟然见死不救，给我等着！”

    布鲁斯耸耸肩：“这次违反【不准攻击女性】的规则后，响应速度还挺快。”

    “你觉得你完全不用负责吗？”有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布鲁斯一僵，缓缓转身。

    然后就看到了正气鼓鼓地盯着他的芭芭拉，以及刚刚把人放下就飘然而去的白色身影。

    事件解决之后，难道不应该立即前往下一个世界吗？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