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着,秦婉瑜看着滴落一路的血迹,终于咬牙要抓过他的手掌看一看,至少要确定需不需要去医院。
方圆似在出神,却利落地躲过了:
“有血,脏。”
秦婉瑜嗔道:“我还拿你的袜子呢,怎么不说。”
方圆:哦。
秦婉瑜探探头:你生气了?我开玩笑的,坐你身边时就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
方圆:我是怕血沾到你身上,你回家挨揍。
秦婉瑜:为什么不先想自己呢?那样吓人的砸下去,手怎么可能不破?
方圆:我以为你会说他的脑袋。
下一秒,他大笑,似乎刚刚那几分钟的愁苦瞬间又没有了:
“那么吓人的砸下去,手肯定会破!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
秦婉瑜被他笑的脸红,羞恼道:“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说他的脑袋。”
实在说不动了,只能强词夺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秦婉瑜十分突然的小声问了一句:
“你喜欢她吧?”
方圆脚步卡了一下,差点顺拐。
喜欢…这个词似乎肤浅了些,他自己也想不出该怎么形容对陈婉的感情。
黄昏的太阳羞怯地藏进云里,散射的光辉是没有晕开的那滴油墨。
方圆侧过脸,笑着说:
“如果我现在亲你一下,你会生气吗?我是认真的。”
秦婉瑜把落下的几根发丝别过耳后,利落大方地笑着:
“不会,我也是认真的。你确实吸引到我了。”
“所以你看,贴吧里说的都不可信。我能一个小时泡到校花,根本不是那样遭人讨厌。”
“你家远吗?”
“很近。”
“我担心你失血过多死在半路,那样,校花就要守寡了。”
方圆心道:真是个妙人啊。
他说:“谢谢你摘下面具对待我。”
“很舒服,我该谢你。同时,期待有一天你也会这样。”
……
除了刘苏,其他两个女孩子都是第一次来方圆家。
不约而同地暗赞:这是个干净的男孩子。
刘苏和秦婉瑜先把方圆的伤口清洗一番。
他这两天忍痛的能力增长了很多。
刘苏哆哆嗦嗦地红了眼眶,难受是一方面,也是害怕。
方圆道:“怕什么,你看血出的多,都是毛细血管,没事的,伤口很浅,几天就长好了,说不定能赶上篮球赛,到时候看我把这二位的艺术班杀的片甲不留。”
秦婉瑜皱着眉在帮他涂红药水。
林灵珊则搬了个凳子坐在沙发对面啃着苹果眨巴眨巴地看着。
见她要张嘴,方圆连忙说:“你先别说,如果我猜对了,你就收回嘲讽的话,如何?”
林灵珊做了个‘请’的姿势。
方圆道:“好吧,虽然很恬不知耻,但我也确实有同样的想法。”
刘苏懵懵的不明所以,秦婉瑜低着头开始给他包纱布,红了脸。
林灵珊踢着脚,指着方圆咯咯直笑:
“你好聪明啊,你真的猜得到!”
刘苏歪头眨巴眼,还是不明白;秦婉瑜偷偷拧着他的胳膊。
方圆:这显然不难。
刘苏忍不住了,问他们在说什么。
林灵珊指着他:你说你说!
方圆左右拱了拱:齐人之福,何德何能啊……
刘苏狠锤了他一下。
秦婉瑜道:“绑好了,不管了。”
刘苏起身带着秦婉瑜开始在屋子里参观。
林灵珊趁机坐到他身边:选哪个?
方圆翻翻白眼:我选冰箱里那个还没洗的苹果,谢谢你。
林灵珊说:“有什么嘛?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胆小鬼。”
秦婉瑜抱着吉他出来,坐回沙发,凝眉思索片刻,然后轻轻拨弄。
方圆听呆了,竟然是他在篮球场唱的《永不失联的爱》。
这姑娘听一遍就能记得下来?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刘苏:婉瑜从小就是音乐天才,什么乐器都会!
林灵珊从卧室里拎着个黑色的绒布袋子走了出来,从里面倒出一根竹棍。
刘苏:笛子婉瑜也会。
林灵珊仔细打量一下:这是箫吧?婉瑜会吹箫吗?
刘苏:肯定会吹!
下一秒,三个人的脸都红了。
方圆光脚笑趴在沙发上:你们都是博闻广记的才女啊。
然后他就被软玉温香包围,痛殴了一顿,别提多爽了。
聊到成绩,刘苏比较郁闷,她觉得秦婉瑜和方圆不必说,林灵珊是美术生,不在比较范围,只有自己上不上下不下,很折磨人。
她嘟着嘴说:“明天第一节课物理要随堂测验,可自己周末两天都没有复习。”
方圆大惊,这不是要露馅了么?
便问:“什么时候说的?”
刘苏说:“周五那天啊,物理课你看政治书,两分钟就睡着了,哪听得到?你物理满分怕什么?”
方圆讪讪说:“不行不行,今天失血过多,你明天上午帮我请假。”
又聊了会,三女都不能回家太晚,五点前就结伴走了。
方圆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其实还算不错的,心里那种地方装着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逆鳞,谁都碰不得。
但他最后控制住了,换以前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对多了两道伤口这件事压根没什么感觉,pptv上放着纪晓岚,躺着看到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许是下午打球累了,一夜好眠。
早上被电话声吵醒。
他要疯了,周六周日被周晓峰连吵两天,以为还是他,摸到手机朦胧着看见屏幕显示的来电人是刘苏。
这很奇怪,刘苏极少直接打电话给他。
匆忙接起,是小丫头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
“方圆,你快来学校,班里乱套了,陈老师要辞职,教育局的领导来视察了!”
“别哭!我马上到。”
方圆似被泼了一盆冰水。
什么校服,什么洗脸刷牙,什么书包,什么头型…
头型不行,他找了个鸭舌帽戴上。
其余什么都顾不得了,光着脚随便套上裤子衣服,抓着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三个信息。
班里乱套?
不可能的,顶多是议论和争吵。
陈婉辞职和教育局领导视察有什么关系?
想不通。
一脚油门下去,卡宴像贴地飞行的紫色大蛤蟆,两分钟直接冲到学校门口。
所幸!
万幸!
他又见到陈婉了!
一周而已,她怎么憔悴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