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问:“结婚前,你会劈腿吗?或者结婚后,你会出轨吗?”
陈婉腼腆地摇摇头。
“确定?”
“确定。”
她坚定点头:“除非你…说的那个人打我,对我不好。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会先离婚,绝对不会婚内出轨,这是道德,是规矩,是原则问题。”
“既然如此,你瞧前面。”
方圆隔着挡风玻璃指指外面空旷的大马路,叹了口气。
“看看,中间这粗粗的两根黄色的直线就是规矩,再平视前方,你发没发现自己已经骑在规矩上了?出轨了你。”
“你!”陈婉瞪着他,面色由白转红,活脱像个熟透的小西红柿。
“你看你!说好不说我的…早就听说你们男的就喜欢在女人开车时叽叽歪歪。我不练了,我要回家。”
“好好,不说你。继续开,先开稳就行。
这片儿荒山野岭没有别的车,你想怎么开就怎么开。记住胆大心细,只要摸清了车子的有效刹车距离,就不会出大事。”
方圆叼着根烟,但没点着,靠在副驾驶座位上指指前面。
“开吧。快半夜了,再开会儿回去的路上车也不会太多的,你直接开回去。”
“撞了呢?我害怕。”
“反正不是自己的车。”
“也对。”
之前,俩人在家里看了几集《士兵突击》,方圆没几分钟就被剧情吸引,哪里还记得要学习什么兵法?
宝强憨憨的样子除了坚韧不拔,一路净遇好大哥,班长、排长、连长、营长,全是贵人,很无聊。
于是,他偷偷瞧瞧边吃葡萄边抠脚丫,直勾勾看着电视的三次元“阿拉蕾”。
问她要不要让自己教她练车?
陈婉很兴奋,摘下眼镜欢喜地摇胳膊甩腿,三下两下就换好了衣服拽他出门。
方圆懂这种感觉,刚摸车的人都很兴奋,恨不得扔个垃圾都得开车去。
出门的时候快九点了,方圆把车开到南郊一个还没建好的工业园区。
这里的路宽,还没车,只要不开沟里,随便陈婉怎么折腾。
方圆就起初指挥了几遍,让她开到40、60和70,再让她用平均的力量踩刹车,感受不同速度下的刹车距离,然后就不怎么管了。
不过新手有个通病,就是开着开着便往一个方向偏,找不到左右两边的距离感,这需要熟悉。
音响里放着“午夜点歌台”栏目。
唱的是《他一定很爱你》,阿杜独特的沙哑嗓音唱着: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
看到陈婉胸脯都快贴到方向盘上,双手紧握凝眉专注的样子,方圆觉得这歌词太应景。
“你又不是近视眼,好好坐着呗。”
“哎呀,你别烦。”
“你这样能看见左右后视镜吗?”
“哎呀你…”
陈婉突然不吱声了,方圆也竖起了耳朵。
广播里,阿杜下场了。
女dj柔和的声音传出:“夜寂寥,你是不是也在思念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ta?我这里盛夏草木茂盛,你那里,下雪了吗?
听众朋友们,下一首将为大家播放近来乐坛最神秘新秀“那年窗外”的单曲《说说话》。
这个组合五月的时候同时发布了三首歌,短短两月时间皆已冲入音乐风云榜前二十。
这首《说说话》更是被无数男女奉为情歌之王……”
两人对视一眼,陈婉目中是闪烁的思虑,嘴角是甜甜的笑。
方圆脑中是……擦,差点已经把这茬忘了。
已经前二十了吗?是不是该上音乐网站看看收益多少了?
陈婉把车停住,轻轻跟着广播里方圆的声音哼唱。
这首歌,有一半是自己的名字,但却不是他为自己唱的。
——
你在干嘛,会偶尔想想我吗?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我最近过得还好啊,我这里飘起了雪花
可我找不到你,我好想你,我没有办法
我们也曾是对方唯一的希望
——
“真好听,虽然总听,但每次都会觉得更好听一些。”
一曲终了,她拢了拢头发,翘起温婉的笑容:“我们回家吧。”
——
周日的时候,刘苏终于从乡下回来了。
大中午就给方圆打电话,说她已经在小区外面了。
“送外卖不送到家吗?”
“我爸妈在车里。”
“女侠稍候。”
方圆穿上大裤衩大背心,趿拉着拖鞋走到马路边。
看到了人行道上的小丫头,和她身后那辆灰色凯美瑞。
到了近前,刘苏指指地上的两个塑料口袋:“一袋是草莓,另一个是鹅腿和鹅蛋。”
“叔叔阿姨好呀。这……太客气了吧?”
方圆低头冲前排的刘父刘母先打了招呼,又直起身跟刘苏说:“刘苏同学,你和叔叔阿姨进屋喝杯茶吧?”
小丫头没想让爸妈跟着自己来的,但爸爸说她自己拿不动,一脚油门的事。
她一路上都很忐忑,也很害羞。
都怪妈妈,放假这几天一直在姥姥家念叨着自己成绩进步就是和男同桌学习的。
这坏家伙有什么可学的?一天天坏死了。
夸自己就好了嘛,干嘛还夸他?
弄得几个姨姨和舅舅都调笑着问自己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了,你家哪有茶叶?”
方圆无语,这不就是客气的套词么。
“当然有,冰红茶冰绿茶柠檬茶都有,冰的热的常温的管够。”
刘母在副驾驶笑了笑:“小方啊,我们就不进去了,这阵子在农村没少折腾,我们先回家,哪天你有时间一定来家里坐坐,阿姨和叔叔好好招待你,苏苏这丫头的成绩……”
刘苏立刻道:“妈,我一身汗,我们赶紧回去吧,我要洗澡。”
谁的爹妈都是过来人,见女儿如此,刘母含笑没吱声,刘父则从驾驶位往前探探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传说中的“同桌”。
虽然脸上是笑容,但方圆很懂,这是在看哪头猪在拱自己亲手种下的好白菜。
方圆在心里审问自己,我拱了么?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车子发动,刘母还在嘱咐鹅蛋是煮好的,吃不了放在冰箱里就行;鹅腿是生的,已经冻了,回去不吃就要继续放冷冻,能放一个月,再久肉质就不好了。
方圆站在原地面露微笑冲着尾灯摆手,一副纯情正太的样子。
待到汽车开远才低头看了看两个口袋,心道:吃人手短,这回真得过门回礼才行了。
到了傍晚,陈婉来了电话,说白天练车的时候后座两个男人一直嘀咕说新开的那家“巴蜀味道”怎么怎么好吃,给她嘀咕馋了。
方圆说人家那是变着法等你搭茬,好趁机邀请你呢,吃吃辣喝喝酒,然后就是火热良宵。
“可我没搭腔呀,这怎么办?岂不是错过了?我回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请我??”
“女侠且慢!行叭,我也有点想吃辣子鸡了。”
“我吃水煮鱼。要黑鱼,草鱼刺多。”陈婉已经开始吧嗒嘴了。
两人一拍即合,方圆开车去驾校接上快流出哈喇子的陈婉,一起奔赴向这个诡异离奇又因缘际会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