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少年
作者:肥柴柴   重生后我多了一个姐姐最新章节     
    时光流逝的速度并非一成不变,它会随着人的情绪改变而改变。

    好比这一刻,原本正常流淌的时间,忽而慢了下来,转而进入静止状态,最后竟然是倒流。

    安亭今年29岁,临近而立,他上一刻还在手术台上,下一刻开始走马灯,从29岁一点点倒退,过往的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

    因病去世的父亲…

    被拆毁的故乡老街,以及其中的老房子…

    意外离世的挚友...

    甚至是中考的试卷…

    走马灯一直持续到初三,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万籁俱寂。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黑暗从这个世界抽离,光明重现。

    本来毫无真实感的少年,一点点恢复感觉,他陆陆续续附近的声音,遥远而熟悉,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

    “噢!快看快看!”

    “初三一班的安亭向他们班的宋瓷告白了!就在初三教学楼的花坛前!”

    “宋瓷,就是那个很受欢迎的学霸!!!”

    “不是吧,安亭不是混混学渣吗?他怎么敢的啊?”

    “哇,有好戏看了。”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青春的荷尔蒙无处安放,少年们总有一种飞跃围墙的冲动,对于少年向少女告白这种俗套情节,总是喜闻乐见。

    地点是初三一班的教室位于教学楼一楼,正对花坛,花坛四周种了一圈紫荆花,芳香四溢。

    斑驳下,一个穿着黑色t恤、手动剪短校服裤和拖鞋的不良少年,正在向一个穿着完整冬季校服的美好少女告白。

    三月的春风在少女的空气刘海中穿梭,一袭长马尾彰显干练,双鬓的寸缕发丝又暗藏局促。

    饶是年年拿三好学生的宋瓷,此时此刻,依旧有些慌乱。

    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场面还是第一次…

    升入初中以来,宋瓷早已习惯被男生告白,可以往的告白都是问个联系方式、线上进行,或者线下塞一张小纸条,相当含蓄。

    而像这种超直球,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宋瓷又是很快冷静下来,她完全没有在中学阶段谈恋爱的打算,不可能答应任何男生,特别是眼前的少年。

    她,讨厌他!最讨厌了!

    安亭,今年十五岁,身高一米七三,虽然有些小帅,但是学渣兼混混,一个极为糟糕且顽劣的问题学生。

    万万不能跟这样子的人谈恋爱。

    “对不起,我…”

    还没等宋瓷将拒绝的台词说完,杏眼中倒映的少年竟然在用一种极为伤感且怀念的眼神凝望自己,认识这么多年,从未在这个人脸上见到这种神情。

    眼中逐渐泛起水波。

    天呐!

    宋瓷傻眼了。

    他难道在哭吗?因为我拒绝了他?

    我以为他在玩闹,没想到这么喜欢我。

    下一秒,在所有人震惊不已的目光下,安亭二话不说,朝着男厕所奔去,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这是….泪奔了吗?

    现场只留下懵逼的众人,包括宋瓷,她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禁在想——难道这个坏坏的男生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

    与此同时。

    安亭来到高一男厕所的洗脸台,拧开水龙头,不断用微凉的自来水洗脸,一遍又一遍,而后又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镜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吗?怎么一眨眼回到过去了?”

    镜子里的脸庞,稚嫩又不乏俊俏。

    眼角微微上吊,夹杂一丝戾气,邪气凛然。

    还有一头淡黄色的碎发,这是自己春节前偷偷染的,一开学就被班主任拖出去剪了,但依旧留有淡淡的金色痕迹,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毫无疑问,这是初三时期的自己,一个叛逆、迷茫,又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少年。

    很快,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重生了。

    仿佛乘上了小叮当的时光隧道,拖着伤痕累累的灵魂,一下子从29岁回到15岁,刚刚是突然间见到熟悉的校园,以及一张张遥远的脸庞,所以才差点感动落泪。

    话说…我刚刚到底在做什么来着?

    方才站在我面前的人好像是同班的宋瓷,外表完美,品学兼优,人送外号均衡教派教主的冷系美少女。

    那个女生虽然与自己认识多年,但与自己八字不合,一直讨厌自己。

    “哈哈哈,安亭,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虽然你告白失败,但最后那一手泪奔太强了,演技一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班长那么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意思。”

    来人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一米七左右,上半身是t恤,下半身是校服长裤,踩着一双运动鞋,长相还算对得起观众,就是给人一种贱兮兮的感觉。

    “卧槽!高飞,你不是死了吗?”

    高飞,一个贯穿安亭九年义务教育、乃至于中专两年的死党兼损友,在中专最后半年实习期,骑改装摩托车上路,一去不回。

    真!死!了!

    高飞不由得一额头黑线,“不是吧…虽然你昨晚亚索solo输给我了,但也不用诅咒我去死吧…”

    嗯…

    告白的缘由就是昨晚的亚索solo,输了的人就要向宋瓷告白。

    于是乎,才有了刚刚的一幕。

    可是…安亭分明记得前世的告白并不是亚索solo,而是红警的白令海峡solo,因为自己初三这一年才是2006年。

    这一年只有快乐,没有风男。

    到底是世界变了,还是我重生到其他世界线了?

    正当安亭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低头看了一眼水槽,潺潺流水经过某一处的小石头,产生分流,流向截然不同的未来。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等下放学要不要一起打机?”说话的同时,高飞伸出手,十分熟络地搭上安亭的肩膀。

    三月,晴,适宜勾肩搭背,适宜网吧打机。

    “好…”感受到肩膀上的暖意,安亭微微一笑,暂时放弃对于现状的纠结。

    他对于昔日好友的邀约并不反感,甚至期待。

    他很兴奋,也很激动,已经迫不及待想到与这个世界来一场世纪会晤。

    可是,他很快想起自己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改口道:“今天不行,我刚刚回来,有点忙!”

    “哈!?刚刚回来?你从哪里回来?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正当高飞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安亭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远了。

    没时间解释了,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

    午后五点。

    春日的晚霞来得不早不晚,刚刚好。

    连饱和度都是那么适中。

    c市是一座永不下雪的南方三四线城市,而小镇位于北城区的近郊,一个古色古香、却又历久弥新的小镇,住着一群亲爱的人。

    三月初,乍暖还寒。

    宋瓷穿着宽松的冬装校服,有些许热,便是将外套拉扯到中间的位置,露出里面一件白色t恤,扎着高高的马尾,随风摇曳。

    走在校外的河畔路上,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这就是故里初中的均衡教派教主,褒义上的均衡,她是一个一丝不苟、面面俱到的完美之人。

    虽然总体感觉偏冷,但不会让人特别疏远。

    “阿瓷,阿瓷…你怎么心不在焉?”

    说话的人叫做包唯唯,算是宋瓷的同桌兼小姐妹,两人整天都待在一起。

    包唯唯是比较常见的蘑菇头初中生,长相有点萌,脸蛋带点婴儿肥,还是一个小吃货,走在路上,还是要捧着一杯珍珠奶茶。

    宋瓷如实道:“嗯,你上午去了小卖部,没见到…”

    “哼,气死人家了,居然错过了这么有趣的事情,那个安亭居然当众向你告白!听说被你拒绝还哭着跑了…”说到这里,机灵的包唯唯反应过来了,恍然大悟,道:“哦,你是纠结他的事情。”

    “嗯…第一次把男生弄哭,让我有点不好意思。”长这么大,宋瓷确实是第一次把男生弄哭,感觉有点内疚。

    没想到还是安亭。

    自己何德何能把那个坏学生弄哭…

    “哎,你别把那家伙的事情放在心上,安亭不是什么好人,那家伙太恶心了,距离中考还有一百天,突然找你告白,他肯定在故意搞你心态…别管了,应该就是那种临死前的圆憾而已!”

    “噗…什么叫做临死前…”宋瓷被逗乐了。

    “我又没说错,安亭的学习成绩倒数,你是年级第一,他可能就是想在毕业前了却心事…很正常的操作,我最近也被人告白了。”说到这里,包维维有些臭美,捧着脸蛋。

    “真的假的…?”

    “真的啦!”

    正当少女们走在河畔路相互打趣的时候,路中央一个玩着轮滑的痞帅少年飞驰而过,正是安亭,经过两个少女身边时,他还贱兮兮道:“衰女包,出来单挑!”

    衰女包,这个是包维维的绰号之一,基本上只有安亭会这么喊她。

    嗯…如果说高飞是安亭的男性挚友的话,那包维维就是女性挚友,从小学一年级就认识了…这个女生,在本科的毕业旅游,去了海边,为了救助溺水的小孩,再没有回来…

    “啊…这个臭家伙!”包维维气得跺脚,却又追不上。

    初中时期,安亭有时候会骑自行车上学,有时候会踩轮滑上学。

    他,总是很出格,给人一种不受校园围墙约束的自由感。

    顽劣叛逆的同时,其实还是有不少女生会对他产生好感。

    而这一刻,飞轮少年驶过,宛如飞燕掠湖,在少女的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

    这时。

    一直看着安亭背影而走神的宋瓷,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拿起来一看,正是母亲的电话。

    父亲离世好些年,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拉扯宋瓷长大,听说最近有一个很好的叔叔在追求她,母亲接受了,宋瓷很懂事,并不反对。

    只是那个叔叔还有一个儿子,性格上有问题,成为两人最大的阻碍。

    那个叔叔打算今天晚上跟儿子摊牌。

    “喂,妈…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幸福就好了…”

    宋瓷是一个早熟的乖乖女,不哭不闹,很希望母亲能收获人生的第二春,再次掌握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不过。

    她其实很不安。

    如果母亲再嫁的话,要么自己一个人独居,要么跟着过去一起住,两个选择都让她很惶恐与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