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喝完一壶酒，正打算再开一壶，厉朝峰却不想由着他继续。
    伸手抢过酒壶，楚留香拿酒的手停在半空，却是看向厉朝峰惊讶的眼神，满脸苦笑道。
    “这么一点时间都等不及吗？”
    厉朝峰提酒的手也是停下半空，满脸惊疑，脸色瞬间冰冷，口中说道。
    “香帅若是无事，厉某恐要先行离开了。”
    楚留香摇头：“一顿大酒而已，却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厉朝峰轻轻放下酒壶，眼神锐利的看向楚留香低沉阴暗的表情。
    他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但刚才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可他的五感不会骗人，对方的确就是楚留香。
    目光看着楚留香，厉朝峰也是冷声回答。
    “香帅无债一身轻，想什么时候喝酒都可以，但厉某却做不到。”
    微微打了一个酒嗝，楚留香没有在意厉朝峰的眼神，只是反问道。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留在关东，此时的你不该已经回中原了吗？”
    厉朝峰不想再打什么哑谜，也是直接点明缘由。
    “苏蓉蓉以中原一点红名义邀请，厉某再怎么无情，也该见一见故交老友。”
    “蓉蓉？”
    听到苏蓉蓉的名字，本来已经有些醉意的楚留香眼神瞬间明亮，随后却是满脸哀伤。
    他终于知道了幕后操作的人是谁，也终于明白杜先生为什么如此了解自己的性格。
    目光看向厉朝峰，楚留香思考一番，也是确认道。
    “所以你的确见过中原一点红。”
    厉朝峰板起脸，眼神略微探究起来。
    “香帅知道的事情也是不少。”
    楚留香呼气，没有追问厉朝峰和中原一点红的见面过程。
    因为中原一点红对面的碗筷摆设，符合了厉朝峰习惯。
    想了一下，楚留香又是问道：“孙空呢？”
    “孙空？”
    厉朝峰记忆翻滚，却是早已忘在脑后。
    神龙帮连接中原东西，长白山远在东北苦海之地。
    纵使厉朝峰心怀天下，长城之外的事情还是太久远，根本没有探子可言。
    黑猴孙空在长白山还算一个人物。
    但在江湖上只是一个小人物，名声只与彭家五虎相当，又没有多少剧情，姓名又极为普通。
    何德何能能被日理万机的厉朝峰记住名字。
    思考许久，厉朝峰也是冷声问道。
    “此人与我有何关联？”
    楚留香听着厉朝峰的话语，却是满脸哀叹。
    “你不记得他了？”
    厉朝峰看着楚留香的表情，反口问道。
    “我应该记得此人吗？”
    楚留香沉默，转而提问道。
    “如果有人以自身生命请你为他复仇，你会答应吗？”
    厉朝峰端坐原地，身形板直，口中反问。
    “那人的仇家可是无恶不作之徒？”
    楚留香握紧拳头，随后微微点头。
    孙空，作恶.自己应该认识。
    厉朝峰记忆回溯，终于在角落里翻出一个名号，被自己切断了双指的黑猴孙空。
    此人被楚留香放过三次，却依旧为人刀剑，也不解释，只是冷笑。
    “我向来讨厌以命换命这种事情，那些敢于伤己之人，只要有能力，也会主动伤人。”
    “但若他的仇家确定为恶，厉某不是香帅，从来刀下无情。”
    听到这個答案，楚留香眼神低沉了下来，口中呐呐。
    “是啊，你从来都是如此的。”
    厉朝峰看着楚留香身边越发低沉的情绪，却是再次问道。
    “看来香帅问题已经结束了，厉某可以离开了吗？”
    从厉朝峰坐下开始，就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
    而刚才厉朝峰夺酒之时，楚留香全身劲力瞬间出现，直指厉朝峰全身上下。
    自己已经身入陷阱，而陷阱.就是楚留香本人。
    这是苏蓉蓉给楚留香准备的坟墓，厉朝峰想要打开，需要以魔刀削石至少一炷香时间。
    而这一炷香的前提，是楚留香不会对厉朝峰出手.
    楚留香手指落于桌面，眼睛直直的看着厉朝峰。
    对方已经察觉了问题，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目光扫过厉朝峰警惕的眼神，楚留香又是问道。
    “龙王，你觉得七海海盗的主人该死吗？”
    厉朝峰看着楚留香，嘴角抽动。
    史天王死了不是更合伱的心意吗，你连人老婆都睡了啊！
    别说他杀史天王时根本没有留下证据，就是有，那也是王怜花的锅。
    他在一边看着王怜花杀人也有罪了。
    但思考之后，厉朝峰直接摇头，满脸不屑的说道。
    “七海和长江虽然都是船运来回，但厉某从未对七海海运有什么非分之想。”
    “七海之王死与不死，都与厉某无关。”
    虽然不知道楚留香身上发生了什么，甚至让楚留香主动出手制住自己。
    但厉朝峰却不能在楚留香面前承认自己杀死了史天王。
    楚留香的确能保密，但他只会对那种不好对外宣传的事情保密。
    杀死史天王这种大好事，楚留香是很难保密的。
    而一旦这件事被七海海盗知道，神龙帮在海上航路立刻会遇到各种风险。
    海盗要复仇，倭寇指不定会趁火打劫，朝廷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楚留香暴露出来的信息太少，厉朝峰现在根本无法判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楚留香看着厉朝峰眼神变化，继续追问：“真的无关吗？”
    厉朝峰眯起双眼，却是略带怒意的反问起来。
    “纵使有关，香帅身上难道有证据？”
    楚留香沉寂的情绪逐渐散开，他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厉朝峰。
    他的确没有厉朝峰杀死玉剑的证据，这本该是他三天后才要搜集的。
    而现在.他似乎不需要去搜集了。
    虽然楚留香没有读心的能力，但他厉朝峰很多眼神还是能看懂的。
    他们，毕竟认识了十年。
    楚留香闭上双眼，梳理着自己得到的所有线索，随后微微摇头。
    “没有。”
    厉朝峰坐直身子，眼神里却是爆发出一股利剑般的光芒，语气冷漠的说道。
    “既然没有，那此事自然与厉某无关。”
    楚留香气息变得温和，却是微微睁开了双眼，口中说道。
    “说实话，我本该再确认一次的，但我想龙王已经等不及了。”
    低头看着身下，楚留香轻声叹气。
    “你总是这么没耐心。”
    一把蓝黑飞刀从石桌下激射而出，呼啸着朝楚留香的面目刺了过去。
    身处险地，自该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