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谶纬
作者:花花家的太岁   三国:季汉刘璋最新章节     
    立言于前,有征于后,故智者贵焉,谓之为谶。
    见文思意,‘谶’即是一种带有神秘色采的预言,向世人昭示冥冥之中的吉凶祸福、治乱兴衰,此中由于谶书经常有图相附,故而又曰图谶,而这些预言之书被认为符合天意,是以往往又被称为符命。
    据文献记载来看,谶言出现的很早,早在秦代就有谶言,如‘亡秦者胡也’。
    至于纬者,经之支流,衍及旁义。
    纬书是与经书相对而言的,经书作为儒家之经典,且是圣人所作的经典,其中有许多内容难以理解,于是乎用来解释经典和对经典进行补充的纬书就出现了。
    由于纬书在解释儒家经典和对儒家经典进行补充的时候,内容一般会夹杂着大量的神学迷信和阴阳灾异的学说,所以谶语制作者往往会选择以纬书作为载体,加之谶、纬的内容都带有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所以渐渐被混为一谈。
    因是如故,有了谶纬这一门学说。
    益州治中董扶就是谶纬一学的佼佼者,他学于同郡的谶纬大家杨厚,与乡人任安齐名,名头之大,声传宇内,前后宰府十辟,公车三征,再举贤良方正、博士、有道,他都称疾不就。
    后得大将军何进荐举,董扶被征拜侍中,居雒阳时,他察觉到朝局混乱,将有大难,于是他为求自保,私下里向有意出外的太常刘焉说道:‘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借此鼓动本意内求交阯牧的刘焉出为监军使者、领益州牧。
    而董扶则求得蜀郡属国都尉,和刘焉一并入蜀,入蜀之后,世事果如他所料的一样,汉灵帝崩,大将军何进为宦官所杀,袁绍、曹操等人诛除宦官,接着董卓引军入主雒阳,天下霎时大乱不已。
    当时在蜀郡闻得雒阳的乱局之后,董扶一方面是哀叹,一方面是庆幸,他哀叹汉室不幸、奸佞逞凶,他庆幸自己明见未来,以一道虚构的谶语鼓动刘焉入蜀,得以保全自身。
    只是事到如今,当初他为求自保,胡诌的一句谶语,竟是有了幻化为真的迹象,这不免让董扶有所惊诧,世事变幻,竟是不可言说也。
    作为治中的董扶,自是有能力接触到关中战事的最新消息,而今天,他收到了幕府下发的关中战事的结果,当下关中已定,李傕、郭汜等逆贼皆被枭首,偌大一个关中之地,落入了明公刘璋的掌控中。
    ‘莫非,益州真的有天子气?!’
    董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明明一句为求自保的胡诌乱言,如今演变成真,其中种种,让他难以置信,也让他当下心绪难以落定。
    ‘难道我是万中无一的谶纬大家,随口一句胡诌,都有言出法随的神力?!’
    卧躺在自家庭院的摇椅上,董扶半眯着眼睛,他的身上是从上方密集的榆树叶的缝隙中,落下的斑斑点点的不规则的阳光,随风不断的摇曳着。
    ‘命数如织,玄妙非常!’
    良久,蜀郡士庶眼中的谶纬大家董扶,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喟。……
    成都,黄权的府邸。
    由于黄权担任着汉中太守,其人远在汉中,是以黄府所居之人,唯有黄权的妹妹黄婉,和黄府里的十数名奴仆,此外就是府邸外护卫的百余名精锐士卒。
    成都士庶对于护卫在黄府外的士卒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黄权的妹妹黄婉被治中董扶称为有大贵之相,和益州牧刘璋已是许下了婚约,只是益州牧刘璋有意先报二兄之仇,以慰二兄在天之灵,是以这桩婚约的婚期拖至了现在。
    而现如今,益州牧刘璋荡定了关中,诛杀了李傕、郭汜这两个杀兄的仇人,大仇得报,也即是同黄婉的婚期将近,想是不日益州牧刘璋就将同黄婉完婚。
    ‘果真是大贵之相,治中董扶于图谶上可谓学究天人。’成都士庶每每论及于此,都不由感喟起治中董扶先见之明的谶语,竟是一面之下,就可论人生平,明见未来。
    再加之治中董扶此前的一句谶语:‘益土有天子气。’极是符合当下的时局发展。因是如故,治中董扶在成都士庶的眼中,成为了言出法随的谶纬大家,学究天人,莫可测也。
    到如今,每日登门治中董扶府邸,诚心奉上蜀锦、金银、珍奇之物,欲求董扶一句谶语的达官贵人,常常将董扶府邸门前的道路堵塞,车马不得回旋的余地,进得去,出不来,搅扰着董扶的清静,致使治中董扶不胜其烦。
    与此同时,黄权在成都的府邸门前的道路,也是充盈着车马,堵塞着道路,不同于治中董扶门前求取谶语的人,黄权府邸门前的拜访者,是想在黄权这里存一分情谊。
    毕竟成都士庶都知道,黄权的妹妹黄婉将是刘璋的正妻,黄权同时又作为刘璋的左膀右臂,担任着汉中太守这一紧要职务,巴西郡黄氏一门的前途,当是富贵之极,且不可限量。
    不过前来黄府登门的拜访者,知晓黄权如今留驻汉中,黄府唯有黄权的妹妹黄婉,作为女眷不便与人相会,是以拜访者多是于门前奉上礼物、留下名刺,就告辞而去,不敢有一丝一缕的叨扰,恐惊了内中的女眷。
    但就是登门送礼,也让府内的黄婉略感烦恼,黄婉仔细吩咐着府内的主事:“黄叔,登门之人的名刺可以留下,待我兄长归来查看,至于登门者所送的礼物,断然是不能留下的,必须让他们原样带走。”
    “诺。”头发黑白各有一半,且黑白之色杂乱相处的黄叔应了一句。
    “去吧。”一声叮嘱后,黄婉挥退了黄叔,让黄叔这位主事去应付外间的事情,而她一介女流,不好往来迎接招待宾客,自是待字闺中而已。
    居于府中,黄婉没有太多的事情可做,唯有做做女红,或是绣上一张美轮美奂的布帕,或是踩着织机织起绢布,用作平日里的消遣。
    只是今日,黄婉没有做女红的心思,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身在关中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