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靖微微摇头淡然笑道:“此次父王命我等来援大舜可不是为了图谋项大哥的报答!”
项问天咧嘴笑道:“一是为了楚家与大舜项氏的恩情,二是为了灭杀妖异嘛,你早就和我说过!”
楚宁靖郑重点头道:“不错!不过来到大舜之后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的理由,那便是为颍州百姓报仇,诛杀赵明衡这个畜生!”他的样子十分愤怒。
项问天虽然暂时没有将武赵在颍州的罪行昭告天下,不过作为盟友,楚宁靖早已经知晓了苏七等人带来的消息。
项问天叹了口气说道:“颍州乃是晋安三州之一,如今却在晋安旧将手中遭此大劫,当年的旧事暂且不提,你们作为曾经的晋安王族对此确实会触动更深一些,毕竟那些死去的百姓原本都是晋安的子民…”
楚宁靖闻言没有接话,他的脸色凝重,气息也有些紊乱。
项问天见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突然爽朗笑道:“我可不管你们出兵的理由为何,只要是真心来援,我项问天定不负友人!”
楚宁靖抱拳说道:“宁靖在此谢过项大哥!”他的语气虽然客气但眼眸深处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这点异常自瞒不过项问天的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出言点破,而是岔开话题再次与楚宁靖议论起现在的形势来。
庸化城内,屈庚的尖啸过后,无论是在与陷阵营激战的血神将还是那些仍然藏匿着的,全都突然朝着城西方向冲去,他们各施手段,那壮观的场景就像是蝗虫过境一般。
血神将如此动作,陷阵营也不可能闲着,严藩立刻利用手上的应龙标记将全部陷阵营将士调集在一起。
庸化城城主府内,五百多陷阵营战士和数十位将领齐聚,他们列阵整齐,目光齐刷刷盯着前方的严藩,等待着这位统领发号施令。
不过严藩并没有轻易开口,他在和众将领小声议论着。
“庸化城中的血神将行动古怪,他们似乎是在拖延时间!”严藩一脸严肃说道。
于四溟郑重点头道:“没错,这群王八蛋实力极强,他们这样东躲西藏绝不简单!”
“先是躲藏埋伏随后逃脱避战,这些血神将一定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末将觉得他们拖延的目的并不在庸化城,武赵图谋的也不是我陷阵营!”一向谨慎的郑子洪此时最为冷静,他开口猜测道。
“郑兄说得有理,在贫道看来,武赵军的目标仍然是联军主力!”叶方寸充满信心说道。
“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成了无关紧要的一群人?接下来又当如何?”方灵台在旁插嘴道。
“灵台,你不是陷阵营的人,不要在这添乱!”叶方寸连忙开口道。
严藩摆了摆手说道:“无妨,灵台道长说得没错,这么下去咱们却是被架空了力量,如今只能先行破局!”
方灵台闻言十分开心,他嘿嘿一笑道:“破局之法很简单,凡是敌人不想咱们做的就尽管去做,他们如此避战,咱们就逼他们决战,速战速决!亦或是立刻转身离去,原路返回!”
叶方寸还想斥责方灵台,不过他看到了严藩劝阻的表情,只得作罢。
于四溟听到方灵台的话激动说道:“第一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绝不可撤兵,陷阵营可是世子殿下的亲卫,怎可临阵脱逃,坏了殿下名声!”
“四溟说得没错,陷阵营不可退!”接话的竟然是郑子洪,退走或许是更加安全的方法,不过这位谨慎的将领毅然选择留下,可见项问天的名声对这些陷阵营将领来说有多么重要。
严藩沉吟片刻后郑重说道:“那就战吧!”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威严开口道:“陷阵营所属听令,全军出击,将庸化城内所有敌人斩尽杀绝!”
“杀!”于四溟大喊。
郑子洪和其他陷阵营战士们齐齐大喊道:“杀!”
即便是叶方寸和方灵台这两位道士都被眼前的一幕感染,他们同样高喊“杀”字,气势汹汹。
庸化城西门处,血神将们也列起了战阵,即便是飞翔在空中的血神将都保持着距离,看起来十分整齐,他们就像是在默默等待着陷阵营决一死战一般,屈庚与吕浮屠则站在队伍正前方。
“屈庚,陛下那便下令了没有?”吕浮屠紧张问道。
“还没有,不过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屈庚的样子就要放松许多。
“若是陷阵营打过来,陛下还没有下令,咱们又当如何?”吕浮屠面露担忧之色。
屈庚笑道:“那还不简单,如今咱们就在城门前,万不得已就逃出去躲躲,咱们可没有陷阵营那般爱护羽毛。”
吕浮屠闻言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说道:“没错,盛名之下必有枷锁,为了那位世子殿下的名声他们也不会出城去!”
过了没多久,陷阵营浩浩荡荡冲到了血神将面前,双方站在同一条街上,大战一触即发。
“敌人就在前方,杀!”严藩和一众将领骑在马上率先冲向了血神将们,他们大多数本就出身龙象军骑兵,马上功夫了得,这一冲气势磅礴。
陷阵营战士们紧随其后,他们虽然兵器各异,不过冲锋之时队形整齐,看起来颇为精锐。
屈庚见状露出得意笑容,随后他大喝一声道:“杀!”
血神将们并没有动弹,他们似乎早已接到了命令,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严阵以待等候在原地。
只有吕浮屠直接化身巨人,随后挥舞着巨斧挡着了陷阵营将领的战马。
双方激战正酣,严藩的表情愈发难看,血神将的表现与自己等人的猜测完全不同,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的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被武赵控制的三城周围,百里内的城池早已没有了百姓的身影,他们或是被血神将吞噬或是迁离了故乡,武赵军若是有阴谋定然会到更远的城,只要情报没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反应。”
听着项问天的分析,楚宁靖的心渐渐平静,他发现自己只要和项问天待在一起就十分安心。
“项大哥,你说陷阵营究竟是不是血神将们的对手?”楚宁靖想到庸化城交战的双方,他不禁有一丝担忧。
项问天笑道:“如今的他们与血神将或许还有一些差距,不过未来在我的率领下,他们就是世间最强的一支队伍!”他说到这里信心十足。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大帐外响起:“启禀殿下,南方三十里外武赵大军来犯!”
“金鳞,进来说!”项问天十分客气说道。
金鳞掀开帐帘走了进来,随后扑通跪倒在地说道:“殿下,敌人此次几乎是倾巢而出,恐怕我军难以抵挡!”
项问天也有些惊讶,他疑惑问道:“究竟有多少人?”
金鳞张开了手说道:“超过五万之数!具体数量只比这多,绝不会少!”
“这支大军的统帅又是何人?唐虎还是齐轩拙?”项问天再次开口问道。
金鳞表情古怪说道:“唐虎和齐轩拙都不在阵中,敌人的统帅另有其人!”
“难道血神将中还有隐藏的高手?足以媲美圣人的家伙?”项问天一脸难以置信。
“是武赵君王亲征!”金鳞终于道出了真相。
项问天闻言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情绪。
“金鳞听令,你与沐剑昭各率精锐前去一战,一定要小心行事,这位赵明衡绝不简单!”项问天没有再出言询问,他开门见山下令道,金鳞立刻领命离去。
楚宁靖见项问天丝毫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他焦急说道:“项大哥,赵明衡这个王八蛋居然敢率军出战,咱们速速去战场上宰了他,到时候武赵群龙无首,再也成不了气候!”
项问天一脸淡然地轻轻摇头道:“不急…”
“项大哥,都决战了你怎么还沉得住气,你不去我可去了!”楚宁靖拔出长剑就要向外走去。
项问天依旧没有动弹,他无奈笑道:“宁靖,你若是想上阵杀敌就去,不过你想不想知道我没有动手的理由?”
楚宁靖立刻停下了脚步,随后急切说道:“项大哥,都火烧眉毛了,快说吧!”
“宁靖,我且问你,血神军的力量源泉是什么?”
“若是我没有猜错,是血肉吧…”楚宁靖迟疑道。
项问天的表情冰冷起来说道:“没错,就是血肉,它们靠吞噬他人血肉成长,得到的血肉越多它们越强大!”
“这与项大哥不愿出手有什么关系?”楚宁靖疑惑道。
“既然利用这等妖法变强如此简单,以赵明衡的野心又怎么会放弃这样的机会?”
楚宁靖瞪大了眼睛说道:“项大哥的意思是说,赵明衡把自己也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十有八九是这样,不仅如此,他这位武赵王一定是其中最强的!否则他难以服众…”虽然都是猜测,但项问天的样子十分肯定。
“就算赵明衡已经有了超越那两位大将的实力,以我对项大哥的了解,你也不会因此避战!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快跟我说说!”楚宁靖越来越好奇。
项问天笑道:“刚刚你也听到了,金鳞可是说唐虎、齐轩拙两位大将都不在军阵之中,你不觉得很古怪吗?”
楚宁靖赞同道:“确实奇怪,照理说武赵王亲征决战,身为左膀右臂的两位大将定然会在阵中,这么看来武赵还是有阴谋!”
“还有一点,武赵出兵的时间点实在太过古怪,若是他们真想与我军决战,绝不会等陷阵营来到战场,提前一些出手打我们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妙?”
“依我看,武赵想要决战是假,诱敌倒是真的!”项问天斩钉截铁道。
“项大哥可知武赵真正的阴谋究竟是什么?”楚宁靖询问道。
项问天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随后苦笑道:“为兄也不是神仙,哪里能看穿一切…”
楚宁靖表情有些失望,他无奈说道:“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想武赵的后手很快就会出现,你若愿意就陪我留在这里随机应变,若是不愿就去上阵杀敌!”项问天似乎是累了,他一屁股坐在木椅上闭上眼睛养神,随后捏着着鼻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楚宁靖思前想后半天终是没有动弹,他径直走到项问天的床边,也有样学样坐到了木床上休息起来。
武赵军超过五万人与十多万大舜、北楚联军厮杀起来。
在赵明衡的指挥下,为数不多的血神将带着一大群血神卫冲杀起来。
血神卫虽然实力不强,而且还没有心智,不过他们胜在数量庞大,而是十分听从血神将的命令。
双方只是交战了半盏茶的时间,伤亡便十分惨重,联军有成百上千人惨死阵中,血神卫卫虽然悍勇但此时也是损失惨重。
两军交战的平原此时就像是个巨大的绞肉机,死亡和牺牲成了代名词。
庸化城内的战斗同样惊心动魄,双方各施手段,实力相似,他们先是在西城门前互相冲杀,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的阵型也慢慢散开。
激烈的巷战使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尤其是像薛辞通那样死过一次的陷阵营战士,此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再次遭遇死亡威胁。
楚仲安不断在自己所在的陷阵小队中穿梭,他们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即便在乱军之中依旧保持着足够的默契,就算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他们也能从容应对。
战场是实力真正的催化剂,石墩儿的逆乱十斧越发熟练,就算是宗师强者也不敢说能稳赢这位没有丝毫内力的半大小子。
楚仲安的枪术也是如此,生死之间徘徊才能让自己对招式和修为感受更加清晰,他苦练的基础三式在战场厮杀之中又有了十足的长进。
“再怎么下去,我似乎已经快要摸到宗师境界的门槛了,枪道宗师,真是个不错的称呼!”楚仲安心中暗道,他对于自己枪术的进步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