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马车后,二壮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再次晕厥过去。
行了大半日,二壮才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那名军医正在逗弄林子,林子被他逗的发出清脆的笑声。
二壮此时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但当他一想到死去的家人和老师,心中就会剧痛难忍,让他喘不过气来。
军医见二壮醒了和善微笑道:“在下宁关铁骑军医杨正林,将军没有问在下也不好多嘴,不知兄弟尊姓大名。”
二壮用胳膊撑起身子缓缓坐了起来,他有些惊讶,自己的伤势好像好了很多,身上的痛楚消失了大半,全身上下又恢复了力气。
他挤出一丝笑脸道:“晚辈名叫周山,这孩子是我侄子名叫周林。”
杨正林闻言似乎很高兴,他把林子高高举起笑道:“原来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林字,我咱们怎么这么投缘。”
林子居然丝毫不怕,还冲着杨正林咯咯笑,看的二壮有些惊讶。
二壮突然跪倒在地恭敬道:“感谢前辈的救命之恩,若没有将军和前辈相助,晚辈叔侄二人此时可能已经成了野兽的晚餐。”
杨正林没想到二壮会来这一出,连忙把林子放下将二壮扶了起来。
“你的伤势还没彻底好呢,尽量不要动弹,再静养一会,你要是感谢就谢将军好了,在下就是个军中大夫,听命行事而已。”杨正林依旧平和道,一边着他一边把林子抱在了怀里,林子配合的任由他抱着。
二壮执拗的摇摇头道:“前辈的恩情与将军一样,晚辈无以为报。”不等杨正林开口,二壮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知晚辈晕厥了多久?我怎么感觉全身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杨正林表情有些不自然道:“半日。”
二壮眼睛瞪的滚圆震惊道:“区区半日时间前辈就把晚辈的伤势治好了?前辈真是神医啊!”
这下杨正林的表情变得十分尴尬,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虽然在下也施了些手段,但我那些手段没个十半个月你别想康复,不知是不是你之前服用丹药的缘故,你的身体恢复格外的快,刚刚我查看了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丹药!老师…
二壮的思绪再次被拉回之前与孙哲平在林中的场景,他的脸上尽是悲哀之色。
杨正林看在眼里,又看向怀中的宝贝,他的心里对这对身世凄惨的叔侄二人充满同情,片刻之后他突然开口道:“兄弟,不知可否向你打听些事情。”
二壮的哀伤情绪被打断,他揉了揉脸严肃道:“前辈请,晚辈定知无不言。”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在下就是想问问兄弟在哪得到的丹药,能炼制如搐药才是真正的神医啊,在下向往之极。”杨正林一脸兴奋问道,他的眼中有光芒闪烁。
二壮轻叹一声道:“晚辈之前所服用的丹药是晚辈的老师给的,晚辈也不清楚这丹药到底从何而来,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这丹药的来历二壮如今是能猜出一二的,但此事关系重大,他自然不可能告诉一个外人,所以只能装糊涂。
杨正林遗憾之色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也知道二壮的老师很可能陨落在了之前的树林中,丹药之事算是没机会去探究了。
二壮也不知该什么,车上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事,在下只是对神医心中向往想一探究竟,其实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做什么,既然你醒了我去通知将军。”杨正林稳住了情绪道。
他把林子递还给了二壮,自己则掀开帘子离开了车棚,二壮只看到杨正林一跃而起消失在视线之中,这可是在行进中的马车上,杨正林作为军医身手居然不在二壮之下。
当二壮掀开侧面帘向外看去时,杨正林已经骑在了一匹战马上,只见他双脚一夹马腹,战马就开始狂奔起来向前冲去,一瞬间就失去了踪迹。
没过多久,便有命令在宁关铁骑中传播开来,二壮自然也听到了:“发现清和军行踪,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
北斗城北面五十里外的一处不的村落,如今里面全都是清和军,原本村中的村民被清和军赶走了,不肯离开的则全都成炼下亡魂。
清和军进入村落后在各个村口都派遣了重兵把守,其他人则进入村中休息,每一个宅院中都挤满了清和兵。
此刻已经是夜里,村中一座最大的宅院内却只住了一个人,那个被八丘吉良称作佑生的俊美男子正抬头看着漫星辰愣愣出神,就是他下达命令驱赶的村民,若是八丘吉良在此定会将村民赶尽杀绝。
佑生的全名叫做羽时佑生,是一位清和御神师,在清和众多高手之中,佑生算是个好人。
他不欺凌弱也不喜欢滥杀无辜,甚至遇到什么不平之事他也会出手,这么个可以是心地善良的人在清和军中绝对是个另类,他心中并不赞成清和针对太初的计划,只是碍于身份,他只能服从。
羽时佑生所在的宅子内外都没有清和兵护卫,他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需要护卫。
他收回看向空的目光自语道:“八丘将军为何还没有赶来,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算了,不回来也好,在我指挥下破城可免北斗城内生灵涂炭。”
“式神:虚!”随着羽时佑生的吟唱,他的手中出现了一团灵体,这东西看起来如同一片乌云,一直在变化,没有固定的形态。
羽时佑生轻轻用手指点在那团灵体之上,灵体微微颤动,接着无数相同的灵体从中分化出来,铺满了整个院落。
“明日寅时中突袭北斗城!”羽时佑生平静开口,话音刚落,铺满院子的灵体突然飞了起来向各个方向飞去,它们在村中分布开来停在半空之郑
此时的清和兵还没有睡去,在室外的人都看到了空中的灵体,他们对这些灵体都表现的习以为常,没有人流露出惊讶之色。
“明日寅时中突袭北斗城!”一道道羽时佑生的声音从灵体中传出,这声音并不大,被控制在村子范围内,距离村子数丈的地方就听不到了,不怕有探子斥候在附近听到走漏了风声。
传递过消息,那些灵体一个个全都消失不见,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
北斗城城卫军统领府后院,一名身穿城卫军将校铠甲的年轻英俊男人正一脸焦急地向外走去,一位女子大步向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女子看上去刚过桃李之年,身穿一身素纱裙,长相秀美却有些瘦弱,她的长相与江淮诗有七八分相似之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
她叫江淮画,是城卫军统领江陵的大女儿,也是江淮诗和江淮书的大姐。与弟弟妹妹不同,江淮画自幼体弱多病,也没有练武和修炼的赋,江陵自对这个大女儿的关爱就比其他子女要多。
年轻男人一脸无奈道:“画儿,你把我骗过来也没有用,如今大战在即,我身为城卫军副将必须和袍泽们一起上阵杀担”
男人名叫赵明堂,是北斗城卫军的副将,也是刚过了及冠之年,他与江淮画互相爱慕,如今已有婚约,只是局势紧张尚不能完婚,他的官职却不是江陵以权谋私,而是有真才实学。
江淮画依旧保持着双臂张开的动作拦在赵明堂面前,她一脸担忧道:“明堂,战场危机四伏,我不许你去,要不你就带着我一起,你我同生共死!”
赵明堂看着自己未婚妻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两步上前一把将江淮画抱在怀里,用温柔的口气道:“傻丫头,我本来只是上阵杀敌的,你又不会武功,带上你咱俩可真成送死去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江淮画被心上人抱在怀里先是有些挣扎,却是挣脱不开,感受着那熟悉的心跳,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搂在赵明堂腰间。
听到赵明堂的话,江淮画抬头看向赵明堂,撅着嘴一脸幽怨地嘟囔道:“你嫌弃我!”
赵明堂的眼睛也正低头看着江淮画,两个相爱之人四目相对,赵明堂忍不住吻向了江淮画的嘴唇,江淮画也没有拒绝,有些羞涩地迎了上去。
正当两人忘情热吻之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前院跑进了后院,她见到接吻的二人也没有吃惊之色,慌忙道:“姐,姑爷,老爷回来了!”
江淮画听到丫鬟的话立刻推开了赵明堂,她焦急道:“父亲回来了,怎么办?”
赵明堂胸有成竹道:“画儿你放心交给我来处理。”
垂花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位中年将军走进了后院,正是江陵。
进入后院江陵就看到女儿和未来女婿站在院里些什么,一旁丫鬟杏有些神色慌张。
江陵一身戎装走进院落动静不,江淮画等人装作刚刚知道他进来一般,脸上有一丝惊讶之色。
江淮画见到父亲上前乖巧地行礼道:“淮画见过父亲。”
赵明堂紧随其后向江陵行了军礼道:“末将赵明堂拜见统领大人。”
杏因为刚刚已经在前院见过江陵没有再次请安,只是微微欠身行礼。
江陵摆了摆手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接着他看向赵明堂道:“明堂,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大战在即你怎么跑来找淮画了。”
江淮画闻言有些慌张,即便父亲再宠自己,若是让他知道自己任性将明堂骗到府上不让他参战,那等待自己的将是父亲狂风暴雨般的训斥。
“禀报统领大人,大战在即,末将担心会遭遇不测,特地来见淮画一面以免追悔,末将知错了,请大人责罚!”赵明堂普通单膝跪地有些愧疚道。
江陵闻言先是皱眉然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他语气温和道:“明堂你从参军以来还没遇到过这种大战,有些想法是正常的,本将这次念你初犯不惩罚你,下不为例,快些回去!”
赵明堂闻言大喜,告辞离开。
江陵回头看向赵明堂离去的背影,待赵明堂离开后,他边转过头边笑道:“这个臭子,以后定会是个好丈夫。”
当江陵将头回正看向江淮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父亲脸色的变化让江淮画就是一愣。
江陵有些怒意开口道:“明堂这子什么性子为父能不知道?今日他来府上究竟什么原因为父也能猜到,下次再胡闹心为父真的动怒!”
“女儿不敢了,还请父亲息怒。”江淮画慌张上前摇着江陵的胳膊道。
江陵一脸宠溺地看向大女儿,无奈摇头,对这个有些娇气的女儿他也没什么办法。
如今北斗城已经严阵以待,其实江陵回来也是想在大战前再见一见这个唯一在身边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