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马公子开诚布公,以为我等解惑。”
事情追查到这一步,张子程遇害一事总算是有了些许曙光。
全冠清断然不能停手,其他人也不答应。
就算是马五德,都想要知晓真相。否则的话,他可就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成屎了。
然而听到点苍派的名号,左子穆等人却坐立不安起来。
“咳咳,全舵主,马五哥,既然你们已经说清误会、冰释前嫌,此间已然事了。说起来,在下已经出来多日,门中事务繁杂,不得不回去了。”
左子穆准备开溜。
罗永堂也赶忙道:“既然马五哥这里没了风险,小弟也告辞了。犬子日前吃坏了肚子,也不知如何了。”
郭奉佯装恍然大悟状。
“哎呀,小弟这才想起,帮中尚有一批货物还未送出。事关重大,暂且少陪,还请全舵主和马五哥见谅。”
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跑的快,全然不见义气。
马五德哪里不明白怎么回事?
显然这些人是怕了点苍派。
那可是天南第一大派,放到整个武林中都是位列前茅的名门大派,断然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
全冠清则有些气不过。
看来在这天南武林,丐帮的名头是远远不如点苍派啊。
不过这些人走了也好,毕竟接下来情况如何,知道的人太多并不是好事。
而没有了外人,马向文不再有所顾虑,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日娄二郎约孩儿出去玩耍,说新近得了一把宝刀,要给兄弟们开开眼。我等见了,全都眼红不已。父亲也知道孩儿早就渴望谋得一柄利刃,见了娄二郎的宝刀,孩儿就说花钱买来。一开始娄二郎还不肯,等孩儿拿出五百两银子,他才将此刀送给了孩儿。孩儿万万不知,此刀背后牵连。”
见他惊惧非常,全冠清连忙安慰。
“马公子稍安勿躁,我等俱都相信公子和张舵主遇害一事无关。只是那位娄二郎……与公子关系如何?”
全冠清明白,事情的关键要着落在点苍派的娄威身上了。
不过娄威身为点苍派弟子,父亲又是点苍派掌门娄震,必须得妥善行事。否则一着不慎,被点苍派打上门来,他的小身板可顶不住。
马向文有心吹嘘,随即想到事涉命案,赶紧又老实了下来。
“在下与娄二郎交情倒也过得去,平日里吃吃喝喝、饮酒作乐,全都由在下料理,娄二郎也颇为感激。”
得,全冠清明白了。
这就是酒肉朋友,表面兄弟。
马向文身为富商之子,别的不行,就是钱多。这种身份在许多人的眼中,就是顶好的冤大头。
那娄威身为点苍派掌门之子,自然到哪里都众星捧月。拿着马向文当钱袋子,平常稍微照顾着点,就足以令马向文感恩戴德了。
可这种关系,肯定是不靠谱的。
要不然的话,娄威岂会将来路不明的兵器卖给马向文?
等等,卖兵器?
全冠清隐隐抓住了关键。
点苍派雄冠天南,娄威身为掌门之子,显然将来是要继承父业的。即便不如马向文富足,但肯定不会短了银钱。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会卖刀呢?
“马公子,那娄二郎可是急需用钱?”
这一点马向文还真知道。
“娄二郎平常最喜欢去赌坊耍子,只是输多赢少,欠了一些赌债。他怕被娄掌门知晓,所以才将宝刀卖给了在下。”
原来是个烂赌鬼。
全冠清默默思量,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不过要想奏效,还得着落在马向文的身上。而要想让马向文效力,那就只能带节奏了。
全冠清板起面孔,开始有意引导。
“马公子,不是在下多嘴,实在是那位娄二郎不够朋友。你想啊,这宝刀来历不明,后患无穷。倘若娄二郎当真将你视为朋友,岂能转卖于你?而且五百两银子的高价,这……这是在骗你钱财啊!”
马向文脸色突变,顺着全冠清的忽悠,越想越不对味。
其实在外面人家拿他怎么回事,他也未尝不清楚。可他一個豪商之子,要想混的开,就只能给娄威这样的人做跟班。
以往他出钱、娄威等人出力,倒也能混个威风。
这次却差点惨死,又被娄威弄去了五百两银子,马向文只要多想几分,心里就不禁升起怒火来。
但是再一想到娄威的武功和家世,他又有些无力,不知道该怎么找回场子来。
而他的表情变化,全都被全冠清看在眼中,内心奸笑不已。
钉子已经埋下去了,只等时机合适,便可收获他想要的东西。
“马公子,你也莫要多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天大地大,你的身子最大。且先养好了伤,来日兄弟帮你出头。”
全冠清把胸脯拍的震天响,俨然一副讲义气的德行。
马向文一想,对啊!
点苍派是了不起,可丐帮也不遑多让。
要是全冠清愿意帮他,今后起码不用再仰娄威的鼻息了。
“全舵主,谢谢啊!”
你看,他还得谢咱呢。
事情至此,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
马向文受伤严重,非得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才能行动。在他伤好之前,全冠清也没办法从点苍派的身上寻找线索。
“马五哥,总算一番波折,误会尽消。日后查找线索一事,还得多多仰仗令郎。”
全冠清打算告辞了,先回去处理帮务,另外看看秦红棉那边能找到什么眉目不。
马五德愁眉苦脸,知道这是掺和进江湖大佬们的争斗中了。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他马家就是灭门的结局。
可马向文伤的如此之重,差点死掉,他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好说,好说,今后全舵主但有所命,老夫莫敢不从。”
全冠清呵呵一笑,就知道马五德这种胆小鬼下不了船了。
这老小子别看功夫不咋滴,身家是真富有啊。将来得找个机会,把他绑上战车,成为办事的财源。
辞别了马五德,全冠清带着人一路回到大理城。
在这边,气氛很不融洽。
“舵主,属下有一事不明。”
看着焕然一新的分舵,徐华道气咻咻的。
全冠清喝了一碗水,大马金刀地坐下,也让闹哄哄的属下们各自归位。
“不知徐兄弟所为何事?”
徐华道也不客气,指着焕然一新的分舵,声音很大,故意让所有人都听到。
“咱们奉帮中之命,坐镇天南,自当兢兢业业,完成帮中任务。除此之外,再无大事。却不知舵主刚一来此,就将好好的分舵弄的面目全非,是为哪般?”
这是在质疑自己的工作了。
全冠清面色冷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那敢问徐副舵主,我大理分舵理应做些什么呀?”
徐华道梗着脖子,针锋相对。
“咱们自当时刻侦知天南武林动向,好叫帮中有所预警。另外就是为张舵主报仇雪恨,给各位兄弟一个交待。”
全冠清轻蔑一笑,居然有人要跟他比拼职场上的道行。
“那我再问徐副舵主,你说的这些事,眼下咱们是做了,还是没做啊?”
“这……”
徐华道顿住了,方才的洋洋得意全都变成了脸色铁青。
因为他仔细思量之后才发现,他所说的大理分舵的职责,全冠清来了之后其实并没有耽搁。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就能查到张子程的兵器露面。
也就是说,他对全冠清的指控全都站不住脚。
徐华道额头见汗,内心焦躁。
对全冠清,他是绝对不欢迎的。大理分舵按理说应该是他的地盘,结果总舵空降了领导下来。
既然任命无法改变,要是能打击了全冠清的权威,令分舵的人离心离德,那也算是一种胜利。
想到这里,徐华道决定继续刚下去。
“咱们兄弟全都是叫花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果腹有残羹剩饭足矣。但求团结一心,办事得力,保我丐帮声威,别无他求。舵主却在身外之物上大费周章,花钱如流水。长此下去,丐帮还是丐帮吗?”
还别说,他的这番话真让不少人都开始反思起来。
大家伙看看身上的破烂衣服,再想想往常的日子,全都不免沉思。
对呀!
咱们是乞丐啊!
乞丐为何要住好屋子?
乞丐为何要吃饱穿暖呢?
徐华道一边慷慨陈词,自然一边注意观察众人神色。此时见到不少人都议论纷纷,不禁再次得意起来。
小样,老子说的这些全都吻合丐帮的定位,看你如何反驳?
他又哪里知道,全冠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在全冠清看来,徐华道这番言论,就很像后世的zzzq。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正确无比,但实际上完全经不起推敲。
本来他还想着默默做事,默默改造这些叫花子,然后达成改造丐帮的目的。
既然徐华道为了个人的野心,给他搭建了舞台,他没有理由不用。
今天反而成为了一个大好良机。
只要做的好了,很快就能让他全冠清的大名被全帮上下都记在心里。
众目睽睽之下,全冠清缓缓站起,走到场地中央。
他决定了,今天就在这里,要给大家伙阐述一下他的施政纲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