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战千里打赢辽东之战,待到清点战利,统计收获,大辽河已是彻底化冻。
此一战,得无滤、房县、平郭、襄平、柳城五城,公孙度等辽东豪富诛戮大半,丘力居、苏仆延、乌延等乌桓单于以及乌桓统领,参与其中的辽东各部汉军都尉,五十人队长以上军官者,尽皆处死。这一战,辽东敌对势力的中高层领导,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自此以后,辽东之地的乌桓人、汉人,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是一盘散沙,难成气候。再想组织如此规模的兵力,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据战后统计,此战新增汉民两万,乌桓人四万,共计六万人口。另剿战马四千余,粮草辎重财宝无算。
虽然此次来攻的乌、汉联军很穷,但是那些单于、官吏、富户之流,却都还挺富裕的。虽然王言堵了辽西走廊,断绝关内外贸易,但他们该收东西还是在收,反而因为王言的原因,更加压低了价格。都等着弄死王言,重新打通商道,再多赚一些。
他们不只收辽东的东西,也北上收域外乌桓、高句丽、扶余等等的物产,域外有大兴安岭、长白山,这两个山脉东西包围出了东北平原之中面积最大、最肥沃的松嫩平原。虽域外蛮夷,不善种地,但是人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口,靠山吃山便能得活,山货、兽皮、兽骨、草药,都是一堆堆的。
他们需要食盐,需要铁器,需要一定的粮食,需要布匹,等等等等。有能力跟他们换的,也就是辽东这些富户了。甚至就连丘力居等乌桓单于,也是指望着氏族富户贸易的。
现在这些东西都到了王大将军的手里,除了留下自己用的,基本都处理给了那些豪族,换取粮食、布匹、盐等物资。
他已经着手建造盐场,这种最基础的生活物资,是必须要保证的。平郭、文县一带,正是盐场的好位置。自今年开始,以后便不必再让豪族用盐铁割韭菜。
地盘扩张、人口新增,相应的军事部署自也要跟上。
战斗力最强的威武卫,移驻襄平。在王大将军转战千里之时,东方果然有敌来偷平郭,被留手的三千威武卫打的落花流水。补充了战损的兵员之后,顶在最前,以防止玄菟侵扰。
无滤城由兴武卫镇守,前番辽东之战兴武卫防守徒河大本营,稳扎稳打,都没让敌人从山道中出来。其驻无滤,与襄平护卫犄角策应,护卫辽河平原。
广武卫则是驻防阜新,先前便是广武卫前攻阜新,王大将军破了丘力居之后,奔袭过去一战而定。其部补充兵员,驻守阜新,一来可借地利,防止贼寇杀入无滤山谷,长驱直入破昌黎,取徒河,亦可倚仗地势,以为前出之地。更可策应支援无滤、襄平两地,但有来敌,合而攻之,亦可长驱偷家。
在无滤城的战斗中,损失惨重的英武卫,则是由民兵转为正式军队,驻防平郭,任务还是防止东向来敌,另外生产食盐也是他们的活。
廖化统帅的骁骑营,则是又于各卫选调了两千五百人,补充到了五千军马的规模。缴获的战马,除了各卫骑兵所乘,余下的基本都给到了廖化。他们驻防在台安,正是两千年之后的鞍山台安,又是大将军命名。
他们驻防台安,倚仗着骑兵的机动性,支援前三地,也是防止辽河平原开阔,敌人直入房县腹地。平日里所做,就是训练、养马、种地。
以上皆是正规编制部队,计有三万余。除此外,还有三支民兵部队。先前调取昌黎防守的雄武卫,顺势囤兵昌黎。徒河大本营则是又新编了一支振武卫,南方前线的绥中则是编了一支宣武卫。
至于柳城,王大将军现实的老家,他并没有派人去占领。因为他老家的地理不很好,四面环山,十年九旱,收成相对来说不很好。北方有更广阔的地方,没有必要囤兵在山沟里。
要说柳城方向再度来敌,这一点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他的游骑是完全脱产的专业战兵,老带新的方式,培养着这种士兵。他们散播极广,学会了王言传授的地图测量制作之法,在外面风餐露宿,既画地图,亦查敌情。只要知道了来敌,那就能赢。来的越晚,赢的越轻松。再晚,那就不是他们来攻,而是王言派兵过去了……
既然打胜了辽东之战,彻底立足辽东,那么汉军定然便不会来攻。而且他的军事部署,更加的倾向于防御北方,而非是南方。要知道,只要灭了绥中宣武卫,再来就是徒河大本营。而其他地方的兵力调动到绥中,最快也得三天,最远的可能要十天之久。
这算是王言的表态,让大家都放心吧。
但绥中的兵马,肯定不可能没有。不为了南下,也得为了守商道。现在王大将军据辽西走廊,怎么可能让南北商人,从他的地盘来来回回。
众所周知,商贸带动地区经济发展。今扼东北咽喉之地,必然要以他的地盘,做商贸中转,在此进行大宗贸易,大收商税,发展经济,反哺民生,有个五六年的时间,定然富饶起来。
事实上现在他的负担很重,正编军卒以及民兵合计五万余人,算上军队后勤,不打仗的时候得是六万多人,打仗那就上十万了。
他目前总人口都不到四十万,这个数字,基本上带把的都上了战场,负担多大可想而知。
所以现在虽然区分战兵、民兵,但其实都不是职业士兵,真要说起来,无非就是战兵比民兵吃的好,训练任务重,民兵比普通农民吃的好,任务更多。
要不是有着玻璃割韭菜,不是打仗屡屡收获颇丰,基本是挺不住的。
眼下辽东已定,辽河平原尽在掌握,大辽河之水已化,自然要开始轰轰烈烈的春耕大计。
虽河水已化,已近春分,但适逢小冰河期的东北土地,不是那么好化的。东北正经的春耕时间,农历要到三月份,西历也要四月份。现在不过才是二月份,相差一个多月的时间,土地尚未化冻,但不可能真等到化冻的时候再行动。
辽河平原并没有开发完全,还有很多的荒地,去岁耕种的田地也要进行翻土。砖窑仍旧烧砖,玻璃窑口也不能停工,树要砍,房子要盖,春汛要预防,水利必须休整,春天的渔获也不能放弃,大规模圈养鸡鸭鹅羊牛等也要谋划,凡此种种,全在大将军一人。
随着大将军一声令下,在温暖的火炕上躲了一个冬天,消耗了老大一片树林的百姓们,吹着料峭的春风走出了家门。
能生育的妇人,绝大多数都挺起了肚子。经过平整的街道上,久违的响起了稚童的欢声笑语。这个冬天,大将军创造了一个在辛亥以前不可能的记录,没有一个人因为冻饿而死。病死的更是没几个,毕竟能一路走过来的,身体都不错,比较能挺。再加上王言亲自出马,带着手下的大夫去给看病,问题没多大。
这一次为了提前出屋耕作,不至于染上风寒,或是染上了也不至于来一场病毒性流感,王言已经提前配药了。有病没病的,都喝一喝,反正也喝不坏。
百姓们走出家门,遵循着大将军的指示,带着希望的笑容,领取着耕牛、种粮、农具,又一次的开始了大建设。
在这个冬天,经过铁匠、工匠以及躲在屋里过冬百姓的通力合作,打造出了五万套王犁,以及上百个大水车的零件。
耕牛不多,只有两千余头,这是去年一路自幽州抢掠而来的。当祖宗似的伺候了一冬,到目前生了一百多头小牛犊。这是因为牛的生产周期比较长,有近一年时间。生的这一百多个小牛犊,还是先前带孕过来的。
生产之时,王大将军可是特意过去当的兽医教师,教了几个自诩精通牛事,给地主老爷专门养牛的农夫。他这一冬,可是连口牛肉都没吃过。
耕牛的稀缺,是一直伴随了两千年的。这种情况肯定得解决,圈牧场,大规模饲养,是必行之举,要不然如何丰富食谱,如何吃肉。
两千多头牛,肯定是不足够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耕作,这个时候,军队的作用就展示了出来。牲口不够,人当牲口上去拉犁,一个人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权当锻炼体格了。
相比起百姓,军队种地才是主力,他们开垦大片的军屯田地后,还要去给百姓种地,前边为公家的,后边是自己家的。
对于军队的兵役年龄,现在并没有完全推行。因为这不只是当兵这么一件简单的事,它是一个系统性的工程。包括物质水平,医疗基础,教育基础等等,一系列的因素决定的,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的。
现在人口生育提到十八岁,这是必要的。多的三四年时间,相比起生十个,只有那么三四个能活到十岁,这是十分重要的一点。服役年龄,虽然现在没有提到二十岁,但是也在收紧,各卫会慢慢的裁汰三十二岁以上,还不是军官的老兵。
基础教育,这是一个长久的过程。好比现在,他就是印出了书,就是把蔡邕也弄过来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师者教书?
至于造纸、印刷对于豪族的冲击,基本是可以忽视的。因为这个根在教育上,在于国家选官体系上,无人教导,把书发的到处都是,有几个认识字能看懂的,这注定需要十年二十年的过程,才能初步的在教育上有一定的建树。
而教育的基础,是物质条件,只有满足了基本的生活需求,才能有时间去学习进步,进而培养出一个什么远大的目标。
同样的,物质条件也决定了医疗基础,看病要花钱,培养医者要花钱,药材要花钱,研究要花钱,如此种种。医者,又决定了婴儿成活,病人得救,保证了人民的生命,这又是决定兵役的一个基础。
而兵役制度,又决定了保护生产资料的决定性因素。只有保证自己的生产所得,保证人民的生命,才能不断的改善物质基础,进而推行教育、医疗体系的建设。
汉代人民寿命,普遍在三四十岁左右,他们死于饥饿,死于严寒,死于疾病,死于兵祸。但以上种种之事都在向好发展,寿命是自然而然便提高的。
至少目前在他王大将军的治下,可以很肯定的说,百姓只有死于重病,死于工作时的意外,不可能冻死、饿死,更不可能被敌人打入腹地杀死……
轰轰烈烈的生产建设开始了,王言也是忙的不行。
他整日的,带着一伙十余人的亲卫,骑着马儿到处晃悠。今天看看砖窑,看看玻璃窑口,明天就看看地的翻土进度,后天跟铁匠讨论一下兵甲,看看铁矿以及炼铁的情况,跟木匠研究研究还有什么东西要做,给病人看看病,关注一下各种动物的养殖情况,每天还得跑出去给人看上几个病。
不时的,就得跑去其他的地方巡查一下,看看民官工作是否尽心,是不是又有人想钱想疯了,得关注军队的耕作情况,关注士兵的身体、心理健康,要找各卫司马研究休沐制度,没结婚的研究婚配事项,盐场也得注意,这也是赚大钱的。
经常性的,清点自己的家底,看看能够支撑多少时间。还得研究商税如何收取,更得找人去北方散播和平的理念,要让人们都知道,他们现在开放做生意,可以过来看看,不管是有钱人,还是没钱的人,都能拿着东西过来卖。
关内不好操作,因为生意是被豪族把持的,距离也更远,王言没办法直接跟个人做生意,但是在北方,那就没问题了。他们自己过来贸易,谁也拦不住。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就会羡慕大将军治下百姓的生活,一点点的被渗透,被大将军利用物质先进、文化先进,一点点的拿下。
作为经济贸易的关键,钱币,那是必要有的。待到今年秋收,王言就会用钱币收购治下百姓的余粮,再待到来年,治下的经济活动就能初步的活跃起来,那就是富强的开始。
徒河城,又扩建了不少的书苑之内,王言已经不在落地窗前坐着了,很简单,因为热,故而把办公桌之类的,全都横移内里许多。
不止如此,以前的席子、矮几,也都统统不见,换了一套榆木打的实木桌椅,终于改变了跪坐。
此时此刻,穿着素白蜀锦单衣的大将军,正笑呵呵的看着站在那里哆嗦着翻看书籍的甄晟。
好一会儿,甄晟小心的将书放在王大将军的办公桌上:“大将军,此书真乃天赐之造化也!”
这多少有些夸张了,不过甄晟吹捧的意思却是到位了,王言淡淡的摆手,懒散的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上:“孟光言过其实矣,此承蔡侯之妙思,为我百姓劳苦之造物,与天何干?汝以为,此书如何?”
“当真好极,书面光滑,印字方正,墨迹清晰,更有书香之气,有此书,当文教大兴矣。”甄晟话锋一转,说道,“前翻将军命请蔡邕来此,晟往吴地拜见蔡邕,尽言大将军之志,然其不为所动,晟照将军指示一请再请,今将军造化神术,无需威胁蔡邕,但凭此书三请,定教他飞马来投。”
这是好员工,人家放着买书赚钱的事儿不说,先把这个书跟大佬交代的事儿给联系上。王言虽然没有跟其他豪族代表人接触太多,但是可以直接的下判断,那些人绑一块都不如甄晟。
一个最简单的原因,甄氏正处败落之际,危及存亡之时,舍的下豪族的脸面,要不然也干不出把主宗的,相差十三岁的女儿一起许给王大将军的事儿。而其他的豪族,一个个的都是庞然大物。能舍下脸,自然就有更多的收获,有更大的长进。
这是其他豪族代表不具备的条件,尽管现在王言已经受封辽侯、天武大将军,官拜辽东太守,实际掌控辽西郡大部,辽东、玄菟、辽东属国以及乐浪四郡半之地。有民四十万,全力暴兵能拉出来十万兵马的割据辽东之地的一方诸侯,也不入中原世家的眼。
是的,汉室已经来辽东宣旨,给印绶,王贼,已经成了王太守,虽然还没有结婚生子,但尊称也可谓‘公’,也能称‘使君’,亦可称‘王辽东’……
甄晟要是当的甄氏的家,可能甄氏要比现在好一些,只不过很可惜,他乃旁出,当不得家,做不得主。
王言接话问道:“蔡邕之女可打探清楚?”
“其有五女,大女夭折,二女、三女均已嫁人,四女名琰,年十岁,许河东卫氏,五女名璃,年八岁,蔡邕妻早亡,现在羊氏送女随侍在侧。其于吴地不问世事,专心学问,教导来往求学者,其甚喜书,藏书巨万。”
“甚好,蔡邕要来,琰、璃二女要来,其巨万藏书亦要来。一千军卒或难承其事,再与汝两千军卒,随队往吴地,一应粮草,汝且资助,自交易扣除便是。”
“晟,定不负将军所望。”甄晟避席而拜。
“前番吾教汝将甄氏藏书尽皆运来,此事汝当速办。非吾图汝家学,实乃欲将甄氏藏书尽皆印成此书。比之竹简,此书存世更久。比之帛书,此书所载更甚,持之,更易读耳。”
王言笑道:“不瞒孟光,吾与甄氏印书,定然印双份,一份为吾藏书。吾确有贩书之意,然则必不贩汝家藏书。去岁吾自安次起兵,沿途所获甚矣,前番破襄平公孙氏,又剿许多,此书苑便乃吾之藏书,所贩亦为此。此事皆与汝甄氏运作,吾所求,乃粮草、豪族藏书。
待吾藏书海量,当单立一阁,吾名‘藏书阁’,蔡邕来此,当为此阁之长,管理书册,行老子旧事,或其亦能得道矣。”
“将军安心,甄氏藏书皆可贩,吾甄氏贩书,其他豪族定然亦贩,吾等交换家藏,实乃好事一件,吾甄氏当为表率。”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甄氏把书印在纸上,贩书之时加些条件,不只要花钱,还要拿书来,都是他们甄氏做主的么。如此,大将军在辽东建藏书阁,他们亦可一道,在无极老家建家族藏书阁,确实是好事。
况且他们家有多少书,王言又不知道,一些珍惜书籍,不拿出来便是,没什么大不了。
王言肯定的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既已与十常侍联络,汝可使钱沟通一番,秘书监藏书应是海量,可分批次将书运至辽东,翻印完毕,即可将书送回。”
“此事易耳,将军且于辽东安坐,两月后便有书至。”
书很珍贵,知识很珍贵,那是因为稀少。更珍贵的,是教导。豪族家学,教的也正是这些。都是君子六艺,但显然,纵是识字,那也不是看书就能看明白的。再说现在必修课的兵法,那是要名师指导的。
刘备皇族特权福泽已断,家族业已沦为农民,其自身更是织席贩屦为生。如何初出茅庐便得与关张结义,领五百兵马行军打仗?
不要小看五百人,更勿小看行军打仗,那不是用嘴说的,但刘备就做到了。在没遇到诸葛亮之前,刘备虽然一直流浪,但很多战役,很多运作,可都是他自己来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个好老师,卢植可是正经的大佬,这是去除了他的官身以外,于经学、兵法之道上的能耐。
公孙瓒能取幽州之地,成为一方诸侯,自然也是因为师卢植,以及其后他从其他人那里学得本事。若非如此,他出身令支公孙氏,在当今都排不上号,其人还是庶出,几乎不可能达到那个高度。
确有天纵之才者,可以自己总结学习,事实上流传下来的书籍、知识也是这么来的,正是前人开悟,记录心得,传于后辈,不断完善。
但能不断的总结、学习、进益,这是一个难得的能耐,人们都知这是好的,但能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否则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也不必总是重复。
“吾自然放心,与孟光相识至今,未负吾望,孟光大才啊。”
“将军盛赞,晟不敢当。”甄晟拱了拱手,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他转而说道,“去岁将军教吾遣商队往西域寻棉花,管事言与将军所画之图一般无二,实不知是否将军所寻之物啊。”
王言挑了挑眉:“种子何在?”
“吾虽身携带些许,教将军辨认。此行共获一石棉花种,皆在城外货栈。将军且观之。”说着话,甄晟从怀中取出一锦囊,打开递给了王言。
接过了锦囊,从其中抓了一把棉花出来,挑出了其中的棉籽,点头笑道:“没错,便是棉花种,孟光有大功矣。”
“为将军尽职,乃应当之事,不敢谈功劳。晟实不知此棉花种作何所用,还请将军解惑矣。”
“此若丝、麻,可纺棉布,此乃其果,经一番击打,可使其蓬松,可做衣裳填充之物,能防严寒矣。吾辽东苦寒,有此棉花,吾辽东百姓冬日便无需躲藏屋内,实乃辽东之福。”
“恭贺将军得此良种,假以时日,辽东苦寒无忧矣,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王言哈哈大笑:“孟光言辞精准,正须假以时日,无有五年难成矣。”
“将军,未知此种如何得种?”
“需于大日高照长久之地,地需水源、地力足够方可。”
“莫辽东之地不能种?”
“平郭之地尚可,然其产难多矣。”
“如何所在能种?”
“乃西域之姑墨耳。若汝与西域都护府有联络,可使其遣蛮夷耕种,吾当以盐铁交易。”
“晟归无极即遣人书信联络,若不成又当如何?”
“便不成罢。“
王大将军摆了摆手,能答应最好,不答应无所谓。平郭种一种,虽然产量少些,总好过没有,一点点的总是向好发展的。只要有了种子,知道了所在,来日方长么。
其实黄河、长江流域也是棉花的产区,但粮食种的满地都是仍旧不够吃呢。棉花是经济作物,粮食却是基础生活物资,他不能害人。
甄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至于大将军一介黔首,如何得知此闻所未闻之棉花,他是打死不会问的,更不会多想的,只当大将军乃天授之神人矣。
正在这时,亲卫报了一声跑了进来:“大将军,绥中游骑来信,有上万黄巾北上。”
“哦?”
“大将军,此事吾知,正要报与将军知晓。吾此行北上沿途所见,皆黄巾流民也。非只上万,乃十数万矣,拖家带口,绵延几百里。
吾遣家兵探得,皆青、冀、幽之黄巾溃兵,闻听大将军于辽东之地大破乌桓,又得封辽侯、天武大将军,官拜辽东太守,故而来投。沿途州郡,亦知其因,竟不相阻,任黄巾过境,卷席百姓北上,实乃疲我之谋啊。”
甄晟拱了拱手,说着他了解的情况。
“孟光勿虑,辽东之地,良田沃土无人耕作,不惧来人相疲,但惧来人不够矣。”王言哈哈笑道,“传吾军令,熊武卫分兵三千来守徒河,振武卫即刻整军,全副武装,急行绥中。尔等亦全副武装,带好吾之装备,即刻启程。”
“是!”亲卫领命而走。
王言笑呵呵的说道:“孟光可要同往?”
“晟当南下与将军办事,便随将军见识一番。”
“此五本书收好,收拾行装,半个时辰后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