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独属的信仰(求订阅)
作者:小小鱼虾   从小镇做题家苟成大医最新章节     
    从小镇做题家苟成大医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四章独属的信仰吴国南这个主任被自己的下级军训,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李俊峰很难地感受,但他这个关节外科的主任,是不喜欢被军训的,他只想搞关节。
    四肢都受了伤,而且下肢更重,如果最后是下肢保住了,上肢若是截肢了。
    这就难受鸟。
    不患寡而患不均,虽然可以强行解释,每个科室的症状和损伤程度不一样,解释得过去,打官司也不怕,主要是脸面上不好看啊。
    而且就算是有责任,那也是吴国南背着责任。
    与其当着病人家属的脸面不好看,倒不如先把脸面放下来,先走为敬。
    “辛苦了,李主任。”吴国南没办法再留下李俊峰,就算让他们留下,也不过多了两个人手帮忙,而不会有关键性的作用。
    ……
    李俊峰与王良安二人下台离开后。
    方子业紧接着就来到了右侧,与还在做清创的大胡子王忠兴,配合着做右下肢的血管切开血栓取出术,同样的,方子业也是发现了,胫后动脉的血栓,会比胫骨前动脉的血栓更多,且更细长。
    且右侧的血栓数量比左下肢更多——
    方子业再次用注射器的针头,把远端血运确定好后,就才说:“聂老师,应该是差不多了。”
    聂明贤没说话,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多参与临床医生的手术指导,并不是很好。
    只是眼看着方子业要转战去到上肢方向时。
    才又问:“你对上肢,有了解么?”
    这话顿时让吴国南以及薛涛二人的神色一紧!
    要说创伤的手术类型是一样的,这没错,只是,位置不一样,那解剖走形就不一样啊。
    谁要是敢说上肢的手术和下肢的手术完全一样,绝对会被骂死去。
    那上肢的肌肉和下肢的肌肉能一样?
    血管走形,有类比性?
    方子业能拿得下来不?
    方子业闻言,也没卖弄,低声说:“可以试一试。”
    “王忠兴,你跟着子业走,清创的事情后面再说,先止血,保证肢体血运。”吴国南继续给方子业找了一个小帮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王忠兴此时只能当一个工具人,跟着方子业一路转战到上肢。
    虽然肱动脉在上臂处没有分支,但是要这么容易地将肱动脉给找出来,这可不容易的。
    肱动脉是没有分支,这没错!
    但是它的走形骚啊。
    它会旋转啊……
    李俊峰和王良安,只为做截肢术准备,所以只找到了锁骨下部位,予以夹闭止血。
    而且,因为解剖结构的原因,仅仅肱动脉与腋动脉的移行处,就有三段,必须各自分离而开。
    不过,这些都没有难住嘴里说只是试试的方子业。
    基础解剖学以及手术解剖学方子业都是蛮熟悉的,且肱动脉等结构,也是骨科非常重要的重点结构之一,要记住解剖学位置,不是很难。
    且方子业的切开术水平以及血管切开术的水平足够高。
    因此即便是绕来绕去的,都能被方子业准确地找出来。
    聂明贤一路都看着,偶尔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多插话。
    不是自己操作,就不需要多说话干扰主刀的思路。
    只是聂明贤在思忖自己的手术节奏可不可以跟得上方子业时,他发现,可能啊,自己因为技能的生疏,还不一定能够达到方子业这样的熟练度了。
    “上臂动脉,即便是尺桡动脉内有小型血栓,术中也可以不予直接理会,术后冲击即可。”
    “因为尺桡动脉是左右走行,不是前后走行,而且远端相通,你只要把肱动脉内的血栓取出,看到远端血运是好的,就可以不管。”聂明贤自忖操作时,无法给方子业什么指点,就只能是在方向上把控方子业了。
    “好的!”方子业点头称是。
    只是,方子业一路把肱动脉的血管走行攻克到肱骨中段,且感觉到肘动脉有搏动后,再行手指部位的针刺取血,效果不是很明显。
    所以,方子业还是开始了对尺桡动脉的切开探查术。
    这手术的口子,就开的有点大了。
    但没办法,既然有血栓,血运不通畅,就证明两条动脉都堵住了,还是得取出来。
    而这时候,吴国南的右下肢那边已经缝合完了,也不太放心方子业这边,就跑到一旁来压阵。
    静静地看着方子业格外繁琐地完成着找血管,缝合血管,然后触摸动脉的搏动……
    这如同流水线的工作,以及看到方子业额头上的细汗!
    吴国南也是有点心疼了,转身喊了一下:“巡回,帮方医生擦一下汗!~”
    “小方伱要说啊。”
    其实啊,这个时候,不管是方子业还是聂明贤,都没空管理额头上的汗,只想着手术快点结束。
    巡回护士这才赶紧跑来帮忙。
    彭远明此刻听到声音也抬起了头,他肝脏的清创术与肝叶切除术,可还没完全着落的,倒是方子业这边,保肢术都快做完了。
    看了看手术时间,这才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完成了三条肢体的保肢术。
    也是颇为佩服方子业。
    一是佩服方子业的速度,二是佩服他的敬业。
    这可是马不停蹄啊,真正的马不停蹄啊!
    没有任何人帮忙的那种马不停蹄。
    左上肢的血运大抵恢复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多,接近七点钟。王忠兴就地开始缝合左上肢的口子。
    因为左上肢的损伤比较小,只需要小清创缝合即可,不必像下肢那么大搞猛搞,所以简单。
    吴国南打发薛涛去处理右下肢,自己跟着方子业一起走:“子业,节奏可以稍微放慢点。”
    “累了的话,休息一下都没关系。我们毕竟已经保住三条肢体了。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方子业则抬头说:“吴主任,还剩下最后一哆嗦,我把左上肢的血栓取出后,再休息一阵吧?”
    “吴主任,薛老师,你们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
    方子业还反问。
    手术的关键其实就是止血和保肢,最主要的就是止血,然后是保肢中的血管通畅。
    任务明确之后,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暂缓一个小时然后再清创缝合,结尾手术,对患者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薛涛摇头,笑道:“没事儿,我还扛得住。”
    吴国南则是根本没有要下台的意思,一直跟陪在方子业的旁边。
    估计是觉得聂明贤没什么话可以指点方子业了,旁边的彭远明则问:“聂医生,你说我这里的这胆囊动脉怎么处理啊?直接扎掉好,还是缝合起来?胆囊是否需要直接切除?”
    “胆囊切除的手术适应征,我不特别清楚,我之前在急诊外科,主要的手术方向是血管外科方向还有创伤外科的方向。”
    “胆囊动脉的话,是单条,要保胆治疗,就必须通畅提供血运,如果直接切胆囊的话,则无所谓了。”聂明贤说了相当于没说,完全秉持着的是不懂就是不懂的原则。
    另一位普外科的医生则又问,“那肠系膜动脉呢?”
    “一般袢切除,肠系膜动脉,是扇形的。扇段切除即可。”这个貌似聂明贤还知道一些。
    “周主任,你已经做得极好了,我给不了什么意见。”聂明贤说完,慢慢地走向了麻醉的位置。
    只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一脚踩开,然后有人回说:“黄主任,聂主任,对面病人的血压又不稳了。”
    “聂主任要不要过来看一下?”他叫了两个人,却只是喊聂明贤过去,很明显谁的技术更加让他可信。
    “怎么回事?”
    “这个病人的情况其实并不算特别复杂,是四肢的刀砍伤,也没伤及到重要的血管神经,但就是血压很不稳定,考虑可能有隐性的出血。”
    “那边骨科的黄主任考虑可能有骨盆的血肿。洪都主任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麻醉医生汇报着情况。
    “患者的家属还是外面那个人。”
    “但他问询的救治关键,还是这个手术室的人。”对面的矮个子麻醉医生回。
    听到这里的时候,方子业抬头补了一句:“黄主任,聂老师,外面的那个刘局长,是隔壁那个手术室病人的真正家属,是家人的那种家属,而不是上级家属。”
    嗡嗡嗡。
    听到这话,几乎手术室里的所有人,都是一阵激灵,仿佛是灵魂一瞬间都被一股清凉之意狠狠震荡了一下。
    黄峤山和聂明贤同时回头,聂明贤更是不解地问:“你确定吗?”
    “之前对面手术室的病人都休克没有心跳了,外面的那个什么领导,让我们绝对抢救的都是这个人啊?”
    虽然说,在华国,有一种说法叫做大义凛然。
    义字当先。
    但真正遇到了,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救,去做正义事情的,多是在电视剧中,而且一般情况下,舍小家为大家的情况,都是舍小家是鸡毛蒜皮之事。
    真的遇到了生死攸关,人都是自私的。
    “我去谈话签字的时候,如果对方没有骗人的话,我还是可以确定的。”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这一点,我们能做的还是只有尽力。”方子业解释完,就埋头开始继续苦干起来。
    他的双手有点乏力,另外还有点头昏脑涨的。
    说实话,短时间内,高强度地做这么大型的手术,方子业还是觉得,有点力不从心。
    主要是没人可以接替自己的工作。
    最后一个肢体的小保肢术,必须要有条不紊地慢慢往下走,速度慢一点都没关系,但一定要保证好质量。
    ……
    聂明贤和黄峤山主任两人同时赶往了对面。
    不管怎么样,外面那位父亲做好了舍己为人的准备,就算是逢场作戏,他们也要做好让他的逢场作戏不成功的准备。
    尽力而为。
    其实查一下名字,也能知道。
    刘林杰,刘朝东,再加上方子业的提点,身份不难猜!
    不是儿子,即便是侄子。
    那这位刘朝东的心性,也是够狠的。
    与此同时,吴国南则舒了一口气,对薛涛说:“薛涛,你先出去一趟吧,现在患者双下肢以及左上肢的血运仍然良好,可以稍微放心地去给家属汇报,可以期待保肢的结论了。”
    薛涛就点头说好。
    “问一下他,那位刘林杰的具体身份,如果是真的的话,我们争取也不要让他‘沽名钓誉’成功,好歹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吴国南交代。
    薛涛一下子沉默了,转身往手术室外走。
    听到这话,麻醉科的另外一位副主任就忙说:“欸,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我这边,生命体征也基本平稳了下来。这个病人的家属不是真家属,也年纪大了,喊他早点去休息。”曾凡义故意找了个理由,与薛涛一起往外走。
    出了手术室,曾凡义就问:“薛主任,你们科这个方子业,很有些意思啊?”
    薛涛点头,突然又想起了聂明贤。
    笑着道:“曾主任也这么觉得吧?我觉得可能和你们科室的聂明贤主任,有异曲同工之妙。”
    曾凡义也是副主任医师,与聂明贤的职称是一样的。
    只是如果要比谁更牛的话,曾凡义也知道自己与聂明贤有一定的距离差距。
    只是曾凡义知道,聂明贤但凡是有机会,也还是会到外科去,而不会一直待在麻醉科。
    曾凡义没看穿薛涛深层的想法,只是笑了笑道:“是吧,吴主任也是这么说的。我想向你扫听一下,这个方子业,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其实是这样的,薛主任,我有个表妹……”曾凡义竟然开始旁敲侧击方子业这个人怎么样起来。
    估计啊,也是觉得方子业以后前途无量。
    这问题就把薛涛问住了,因为他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过方子业,哪里知道这些?
    便回道:“这个不太清楚,可能有吧,也可能没有。我觉得有的可能性更大些。”
    “你看,长得帅,文章写得多,手术又好,而且说话办事也挺成熟的。估计有些大胆的女孩子早就出手了。”
    “所以你问的这个问题?”
    曾凡义便明白了,方子业啊,与薛涛压根儿就不熟,看来自己还是得去和吴国南多扫听扫听。
    ……
    曾凡义在薛涛面前充当了短暂的媒婆身份后,才来到了手术室的沟通室,再次见到了刘朝东等人。
    不过这回,还多了个亲戚,一打听身份,才知道来的人张宇的奶奶。
    刚从乡下赶来的。
    张宇是他们进行了保肢术的病人的名字。
    他们神色皆是颇为沉重,在薛涛到来之后。
    那老奶奶,全程是被刘朝东扶着,才趔趄地走到了薛涛与曾凡义两人的面前。
    她此刻的面色痛苦不已,没有任何的风度,就哭了起来:“我家小宇他就是不听话,就是不听话啊。”
    “他爸,死了,他叔,死了。”
    “他如今若是也活不成了,我就算是死了,我又怎么去和他爷爷交待啊!”
    “小宇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啊。”
    “我们老张家就他一个根了啊。”
    她的泪水滑过满脸的褶皱,银丝一般的白发乱糟糟,满脸因为皱纹,因此都看不到究竟是痛苦而起,还是年迈本生。
    但这些话,却让所有人都不禁为之动容。
    彭远明说外面的刘朝东说过。
    躺着的病人张宇,没有姑姑。
    父亲和叔叔都死在了岗位上,家里的牌匾都得到了好几块……
    可谓是一门忠烈。
    刘朝东此刻则是看向薛涛,解释说:“两位医生,我伯母的情绪颇为激动,希望你们能够体谅一下。”
    “我大伯,也就是张宇他爷爷,过了江便再也没回来……”
    薛涛和曾凡义二人立刻身子站正,更加肃然起敬起来。
    薛涛立刻伸出手拍了拍老奶奶的手,她今年估计至少也有九十多了,这算是高龄,就是这样的高龄,对她而言,可能每多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是因为孙子还在的话,再没任何可以支撑她活下去的勇气。
    不敢再卖什么关子,赶紧说:“婆婆,这个家属,你们两个都收拾下情绪,病人现在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
    “而且也没截肢,双手和双脚,我们都想办法都保住了。”
    “一根手指头,都没少。”
    薛涛一边说,一边揉着眼睛。
    薛涛话毕,老奶奶瞬间止住哭声,然后看向薛涛,双手捉来。
    抓住薛涛的手格外用力,手上的青筋暴露,如同一把铁钳,像是要把薛涛的手骨抓破一般,也不知这老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她抖了抖双手,说:“医生,你可别骗我老人家啊。手和脚都还在?”
    “那那那?那手术呢?”
    老人嘴角还有淡淡的白色分泌物,唾沫溅出……
    薛涛没缩手,更没嫌弃手上被吐了口水。
    点头。
    但仍保持着一些理智,说:“暂时是尽力保住了,如果后面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应该是可以期待不截肢的。但若是又有什么特殊情况,到时候我们再仔细地调整和琢磨治疗方案。”
    保肢术,是一种期待手术,具体能不能保住,任何人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如今虽然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可能性是不用截肢了,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那剩下的意外情况。
    就比如,后面动脉又栓了,那就不好给病人家属太多的期待感了。
    但!
    这就够了。
    就连刘朝东此刻都眼睛眨巴眨巴的,眼睛里开始晶莹起来。
    如此的话,他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老战友,老朋友了。
    也到了这时候,他才有心思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释放出来,哭着笑了出来,满脸的情绪难言……
    老奶奶也听懂了薛涛的话,就说:“现在这一关闯过去了就好,闯过去了就好啊。”
    “医生,你放心,我看得开的。”
    “老婆子我等我丈夫,等了十年没等到他回来。我接受了。”
    “后来,我等我小儿子从铁列克提回来,也没等到他回来,最后回来了一块牌匾。”
    “我儿子结婚晚,我和小宇一起在手术室外,等他爹,等我最后一个儿子,也没等到他出来。”
    “后来我抱着小宇,等他妈,也没等回来。”
    “但能等回来一个人……”
    “肯定是我家老头子不忍心看他家绝后,张家的列祖列宗祖上显灵了……”
    老奶奶收回双手,合十,虔诚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薛涛此刻很想说,满天神佛显灵没有,他不知道,但今天要是方子业不在的话,那么截肢术早就做完了。
    但是,他也没去打破老人家内心的信仰,那是独属于她的一辈子,不贪心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