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当学阀正文卷第一百零五章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爹<b>最新网址:</b>湖南长沙,甲种工业学校。
现年十八岁的何清平刚刚从学校毕业,但毕业即失业的压力不仅存在于二十一世纪,放到现在也是如此。长沙就这么大的地方,像样的工厂屈指可数,能走出湖南的品牌更是少之又少,最出名的居然是烟丝作坊,就这还是福建人开办的,让其一时无法接受现实。
再往上读显然是不可能了,别说教育部没有专门提供职业教育的高等学校,就是何清平的家庭也不允许,条件本来就比同班同学差,靠家里接济读完工业学校已属不易,如果失业白手回家,光是村头嚼舌根子的乡亲那一关,他都没脸过去。
“知了~知了~”
烈日当头,何清平坐在凉亭下,听着知了反复的嚎叫,直觉得燥热难耐,真想找来一根长竹竿,把这些惹人烦的玩意儿通通戳下来,好让这世道也能清静清静。
“清平,清平你在哪呢,回应一声。”
听到友人的声音,何清平翘起的二郎腿立马收回来,连忙从挎包里翻出一本书来,装作正在看的样子。
“老罗,我在这嘞,咋啦,火急火燎地着急啥呢?”
罗铁锁小跑过来,扶着石桌气喘吁吁:“有水吗,赶紧给我来点,快渴死了。”
说着没等对方同意,看到桌上放着一杯水,猛地往嘴里灌,着急忙慌,水都从下巴那里往外流。
何清平见状,赶紧说道:“不是,给我留点啊,这离锅炉房那么远,一壶得有半壶让你给洒了,赶紧说说有啥事。”
罗铁锁喝完拿袖子抹抹下巴,咧着嘴笑道:“给你留半口嘞。清平,告诉伱一个好消息,北京大学的蔡元培蔡校长要来我们学校开讲演会,下午三点就在老大礼堂,怎么样,要不要过去看看。”
听到“蔡元培”三个字,何清平的眼睛猛然亮出光,但转瞬即逝,颓然道:“不去,人家是北大的校长,咱高攀不起。”
罗铁锁着急了,直接走到跟前,问道:“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咋就高攀不起了,《少年》杂志你也没少看,人人生而平等,都是一张鼻子两个眼,他还能比咱多个嘴咋滴,那么怂干什么,咱们只是过去听讲演的,看看北京那里有没有什么新学问。”
何清平翻着手中的书,头都没抬:“咱们今年就毕业了,国内已经没有继续向上学的路,他北大再厉害还能厉害过教育部?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想着找工作吧,上次回家同乡的娃娃都撒手没了,咱连婆娘都还没嘞。”
罗铁锁眼睛一瞪,直接把书抢过来,瞅了一眼直接说道:“书都拿反了,你的心根本没在这,与其坐而待亡,孰若起而拯之?我来不是想听你的抱怨,而是切切实实告诉你一则好消息,这次来的不光有蔡元培,还有《国民》《少年》杂志的程诺先生,讲演的主题就是给我们这种苦孩子出身一条路,一条改变命运的路。”
说罢,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张红底黑字的宣传页,拍到石桌上,用水壶压住,头也不回直接离开。
何清平一赌气,靠着墙怔怔出神,手里无意识地抠着草叶,曾几何时他也心怀梦想,想着入学后怎样通过努力,改变这个糟糕的时代,可后来他发现别说改变社会,就是改善整个家庭都很难,无声无语间自己也被悄悄改变,三两句话就要夹点刺,就像个刺猬全身扩张,保护那点可怜的柔软。
“可能这世间唯一公平的事,只有死亡,无差别的降临在每一个人身上,人得认命呐!”
但说着说着,眼神竟慢慢飘向那张传单,似乎有某种魔力一般吸引住了他,等到何清平反应过来时,手里已经握住那张纸,上面中法双语写着一句诗:
“allezfaired‘abordlaconnaisassancedel‘europe
lacultureoccidentalenousdonneralatechnique
allonseneurope
allonsenfrance”
“让我们赶快出国学习欧洲的知识吧!
西方的文化会教给我们先进的技术
奔向欧洲!
奔向法国!”
法语他不认识,但从汉语中足以明白其中的感情,看着看着也不禁朗读出来,寥寥数行文字看到别样的未来,内心重新被烈火点燃,反复看了几遍将传单认真收了起来。
望望依旧皓日当空的天,何清平的那股不服劲涌上心头:
“去他m的命运,去你m的老天爷!”
下午三点,原定于长沙甲种工业学校大礼堂的讲演准时召开,在当地行政长官和校长简单发言后,蔡元培在一阵师生的鼓掌中走上台前,讲述着留法的诸多好处。
“.改良社会,首重教育。欲输世界文明于内国,必以留学泰西为要途。欲造成新社会、新国民,更非留学莫济,而尤以民气民智先进之国为宜。
现在法国尚有几万华人做工,兼且都有受教育的机会,若是有学生可入当地读书,即可做工,又可求学,将来的发展未可限量,华法之间的关系必不让于华美,诸位若有机会留法,当尽力为之。”
讲演就是这样,有人当红花,必然有人要当绿叶。
蔡元培说了这么多,主要就是突出留洋或留法的重要性,甚至中间不惜拿出北京大学这所国内顶尖高校来对比,来佐证其观点,为的就是下一步为程诺的留学基金会做出铺垫。
在一阵欢呼声中,程诺稳稳走上台前,看着这些学弟们,内心也是一阵感慨,似乎从中还认出几个在历史课本上出现的人物,如今风华正茂,对他们自己的未来既惶恐又憧憬。
没有长篇大论,三两句话介绍自己的身份,程诺直接把报名留法勤工俭学会的条件一一公布,每说一项,场下就惊呼一次,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其记录下来。
“第一项,赴法年龄须十四周岁以上,并取得中学教育或同等职业教育毕业资格,同时入学者需要有保证人进行担保;”
“第二项,赴法前须在国内留法预科学校完成一年期功课,掌握初等法语能力和实业技术,期间一切行动听从学校安排,不得擅自行动;”
“第三项,不狎妓,不赌博,不吸烟,不饮酒,不为一切伤身耗财之事。如有学员犯以上戒约,再劝不可,即由本会同志通告该学员家属处理。”
“.”
最后在学生们殷切地注视下,程诺郑重说道:“留法基金会是由当地xx长官和甲种工业学校xx校长亲自参与,乃政界、教育界和商界共同努力的成果,从开始到结束保证不收取任何费用,其中学校、吃住好坏均由学生自己决定,多学多得,多劳多得,望各位一致努力,不负初心。”
话一说完,会场立即掀起热潮,纷纷吵着当场报名,眼中的热切要把台上的人给融化了。
程诺见状赶紧把事先准备好的入学考试要求及考试大纲发下去,上面记录了各项入学考试信息,地点就设置在八月一号的北京长辛店。
考虑到这个时代出行不易,决定去往北京之前又设置一场初试,主要考国学、算学和外文,其中夹带一篇作文,题目为知识和志向之思辨,通过这些难关筛选出符合程诺他们设想的高潜力有志青年。
至于其它稍逊一筹的青年学生,则可以交给当地地方教育机构,这种半官半自的求学方式,可比以往全公费出行,要节省太多。
上面的“大人物”指点江山,下面的学生们则激烈地讨论着这些事情。
看到初试报名表,众人一拥而上,都想着抢过来一份,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罗铁锁个子矮小剽悍,跟个泥鳅似的滑溜溜钻入人群,拿着一张就赶紧往外跑,但跑到一半突然想到自己还有个倒霉兄弟,尽管颓着,自己这“爹”的也得想着“儿子”不是,尽管他不认这个“爹”。
说着立马又钻进去,试图再拿上一张。
“哎哎哎,老王再给我一张,回头请你搓麻小。”
旁边人有些不忿儿,直接撞他一下:“我说,差不多就行了,手里已经有了一张,这多拿还能多考一场涨点分?见好就收吧,哥几个还没呢。”
“老哥,对不住了,我那还有一个同乡,那边有事没过来成,这想着不是替他捎一张么,得罪了各位。”罗金锁赶紧抱拳致歉,将缘由讲明。
但台下的可管不了那多么,冷哼一声:“蹬鼻子上脸是吧,谁知道你那嘴里有几斤真几斤假?刚才是客气,再不滚可就不客气了!”
眼瞅着就要打起来,这时突然闯进来一个高个子,解开胸前的汗襟,露出黝黑壮实的身板,微笑道:“抱歉啊各位,刚才肚子疼,就想着让同乡帮我拿一下,没想到闹了笑话,实在对不住各位。”
此人正是何清平,大个子配上田间劳作的身板,实在很有“说”服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真动手了谁打谁也不一定,于是场面居然和谐起来,排着队领起报名表。
事后罗铁锁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汗襟:“咋给系上了,你啥时候有这么壮实的身板,我怎么就不知道。”
被摸的浑身胆寒,何清平赶紧把手推开:“滚滚滚,等这段时间忙完赶紧让你爹给你找个相好的,恶心不恶心。不过谢谢你还能想到我,差点错过报名,真的错过我得后悔一辈子。”
罗铁锁嘿嘿直笑:“那句话咋说的‘子不教,父之过’,为了避免犯错,当然得好好教育你了,回去好好准备初试吧,下个月北京还有复试。”
每个男孩总想着当自己兄弟的爹,哪怕有一丝机会也不肯放过,何清平给了自己“便宜爹”一拳,笑道:“那你好好准备,初试过了北京那场,你爹我罩着你,这身板什么实业工厂不抢着收我,到时候把你那份学费也给挣了。”
“牛皮都快吹破天了,我都不稀得戳烂你。”
“爱信不信,苟富贵勿相忘”
就这样,类似的情景发生在每一处讲演地,等到程诺一行来到沪市,初试合格人员已经有两百余名,其中还包括四分之一的女性,各个都是优质潜力股。
这里倒不是说故意男女歧视,而是女校实在太少,社会风气还未完全放开,能有四分之一已经出乎留学基金会的意料,要想真正学生数量爆发,至少得等到两三年后才见成效。
其实讲演中途也并不完全顺利,赶上张勋复辟,各地纷纷闹着“独立”,真真假假就那么回事,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绝大多数省份对于蔡元培一行人表示欢迎,但极少数省份选择避而不见,态度鲜明。
好在为首的蔡、程两人都是教育界身份,倒也没受到多少刁难,过了长江越往南,留学基金会的推广就越容易,后面甚至都不用基金会出面,当地政府一点就通,直接表示我们省费就可以包了我们本省学子,某种意义上无论是对程诺,还是当地学子而言,都是一个惊喜。
不过留学毕竟是两个国家的事,不可能说是民国这边同意,法国那边就无条件接受,还得需要协调那边的关系。考虑好他们那边的教育制度。
二十世纪初,法国教育可分为初等教育、中等教育及高等教育。法国全国行政区域划分为个州,而全国仅设有个16个国立大学。
国立大学校长一职通常由由法国教育部部长提名,由法国总统任命,权力非常大,当时法国实行大学区制,每一国立大学校长同时管理该区各州内中等教育,并监督该区各州内初等教育。
与程诺接受的美式教育不同,当时法国中学课程分为两段,第一段由中学负责,第二段由当地大学负责,完成第二段考试后可直接获得“法国学士”,程度只相当于美国高中毕业生,或者本科一年级修业期满的水平。
如果想到国立中学或者市立中学教书,必须获得硕士学位,完成入职考试等。
两国间的教育制度差异巨大,如果程诺这边处理不好预科的过渡阶段,极大可能给学生们带来不必要的困难,届时留学的效果反而可能不如别的国家。
好在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足够留学基金会这边过渡好文化及教育差异问题,至于学校这边,程诺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名声地位,和当地的部分大学校长搞好关系。
不用说给国人学生开后门什么的,只要不在大学制度上歧视,相信以那些学生的斗志,完全可以打出一片天来。
如果成立什么party,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留法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此时来沪除了接特斯拉外,程诺还发现了国内实业的惊喜,有家工厂藏着个电力铁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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