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速战无果
作者:琢玉匠   魔火传最新章节     
    葛仲干心中在暗暗得意着,不为别的,就为他从师=傅刚刚的吩咐里听到了弦外之音。
    显然这是在暗示自己,可以在切磋中“适当”地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一些苦头吃吃。若非如此,这样一场毫无悬念的跨境界切磋比试,又有他一位结丹后期的修士在镇场,又何必要特意强调什么不许伤筋动骨。看来他老人家虽然为在人前的一时失言而生气,但私下里还是更多地袒护着自己。
    想到这里,葛仲干心中一松,毫不犹豫地恭敬应声道:“遵命,师=傅。”
    “师傅,可是这......”与葛仲干的一口应承下来不同,这时魏亮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开始吧!”段炎庆收起了洒壶,背过手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固然已经见识过孙火拥有一副罕见的强大肉身,其有助于抵御外来的大部分伤害,但若没有一定的攻击手段也是无法跨境界袭杀筑基期的敌人,更何况是在敌众我寡的逆境下。在察觉到这位乌云的掌控者有意要抬举孙火的意图之后,他也想亲眼确认一下,这个凭空多出的内门弟=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少斤两。
    眼瞧着自己的师=傅如此急于对刚刚的冲突有个了结,葛仲干“心领神会”地转过头,望向斜对面十来丈之外的孙火,一脸傲然地说道。
    “孙师侄,你是想......”
    话还没说完一整句,他的双目转瞬间瞪得老大,脸上=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表情。
    就在开口说话的短短一刹那工夫,孙火高大的身躯猛然一矮,整个人便化成了一道蓝影,直接从药圃上方掠过扑到了葛仲干的跟前。
    “好快!”葛仲干只来得及转过这样一个想法,便在扑面而来的恶风中,看见一只钵盂大小的拳头从孙火低伏的身子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沉重而又结结实实地直捣自己的腹部。
    闷哼了一下,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葛仲干两眼一翻白,整个人随着孙火收势站直了身子而被软绵绵地挂在拳头上,双脚双手虚悬地下垂晃动着,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好小子,攻击越发霸道了,力度控制得也还不错。”停在原地观战的孙老目睹了刚刚的这一击,在心里暗暗赞叹着。
    在三年前就领教过孙火力量的他,自然知道这一拳若是把握不好的话,就不会是现在仅仅让对手胃昏迷的结果,而是会直接洞穿肉身击断脊柱,闯下人命大祸。即便是筑基期修士的肉身比起凡夫俗子而言强健了许多,但在这股巨力的面前没有任何防护的话,也是宛如豆腐般脆弱不堪。
    此外因为孙火现用的储物袋规格太小装不下玄阙,所以木鑫一直代收着不想让自己的兄弟负重而行太过辛苦。原本是想在还未动手前就先拿出来物归其主好派上用场,却没料到孙火竟然会不宣而战。乍然见到人赤手空拳地冲出去,他情急之下也要紧随而上,只不过孙老对此状况似乎早有预料,抢先一步地抬手给拦了下来。
    现在,木鑫按在储物袋上紧张的右手,也如释重负般悄然松开=放下,静静地注视着接下去的进展。
    与此同时,脚踏一方红色锦帕悬停在半空中徐徐后退拉开距离的二弟=子魏亮,此刻他的内心正为眼下的局面叫苦不迭。
    与葛仲干的自负不同,魏亮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却是个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即便没有木鑫无心外露的讥笑,他也注意到了这场切磋比试来得蹊跷,一直都在留意着孙火的一举一动。纵然也猝不及防地被孙火的突袭狠狠地吓了一大跳,却还是即刻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抽身后退,得=到了御器升空的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并非是魏亮自己争来了,而是孙火因条件所限不得已才留下的空档。
    心脏砰砰地狂跳,魏亮感觉到自己对这个凭空而来的同门师侄,竟莫名生出了畏惧之意。
    微微偏过头都不敢让孙火离开自己的视野,魏亮往红衫老者的方向飞快地扫了一眼,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沉到了极深处。这一眼他分明瞧到了自己师=傅的目光里,只有对孙火雷=霆一击的惊讶和欣喜,完全没有关注到葛仲干半点。
    显然经此一事,六师弟葛仲干失了师=傅的欢心已成定局,而这场切磋比试也不再是什么对孙火言语冲撞的补偿,反而是成了要怎样做才能迎合对自己师=傅的心意,从而保住当前地位的严峻考验。尽管还未真=正交手,魏亮已经知道了自己在形势上被=逼到绝路。
    想到此处,魏亮却是镇定了下来。紧接着他脸上强露出了几分笑意,朝着孙火拱了拱手,温和地说道:“孙师侄真是好身手,师叔佩服。不过接下来可要小心些,不要被师叔的赤焰旗给伤到了哦。”
    听到对面悬停在半空中的瘦削儒生向自己说出了示好提醒之话,孙火微微一怔,随后不失警惕地慢慢蹲下身子,把昏迷的葛仲干放到了地上便立刻站起,飞快地回了一礼:“多谢师叔提醒,弟=子会多注意的。”
    此刻之所以愿意回应魏亮,除了因为刚才没有出言相帮打=压的缘故之外,孙火其实也是在拖延着时间观察周围的环境,以便找到能够打=倒对方的方法。
    虽然身上的储物袋里还有宗门当初统一配发的圆盘法器,能够帮助孙火同样升空进行对战,但移动的速度和灵活=性肯定是没法和对方的锦帕相提并论。除了凌焰剑之外,手头上也无半件合用的法器可以拿来对拼。因此他干脆地放弃了在半空中对战的方案,让自己依旧停留在了地面上,寻找可能近身的机会。
    另外这里是段炎庆的私人药圃,头脑正常的修士都知道不能损坏其中的一草一木,孙火也是看中了无法自=由施展法术和御使法器这点,以此来限=制住魏亮的出手。毕竟作为练气期修士此刻和一名筑基期修士硬拼法术多寡和精良法器,他都是处于绝=对的下风相当不利。
    眼见孙火愿意与自己搭话而非拒之千里之外,魏亮心中微微一喜,知道了对方并没有因先前的冲突而迁怒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即便当下一战没有好结果,也不至于日后彻=底交恶没有转圜的退路。
    虽说已经做好了可能会被以下克上的最坏打算,但魏亮也绝=不愿意自己像葛仲干一般窝囊的落败,而是准备全力以赴地击败孙火。这不单单是为了维护住所谓名=师高徒的声望,更是要保住自身日后的修=炼前途。
    话虽如此,但此战可以说是双方各自迄今为止遇到最=为棘手的一战,尽管并无生命之危。
    在孙火的冷目注视下,魏亮单手一翻,手中顿时多出了一面三尺有余的三角令旗。旗面颜色火红,还绣着一头昂首作咆哮状的神俊麒麟,单看外表就能知道显然这是件威能不容小觑的顶阶法器。
    这时,魏亮不禁感到有些气恼。刚刚明明已经好心提醒过,但在自己亮出了自己威力最=大的法器后,对方却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连拿件法器出来做做防御样子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太不把自己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了。这样想的话,自己的六师弟刚刚看人家不顺眼的举动倒也有些情有可原了。
    不再迟疑,魏亮握紧了手中的赤焰旗,神情凝重地朝着孙火的方向挥舞了几下。旗面迎风摆动,发出了耀眼的红光,随后从中喷吐出了七八颗茶杯般大小的微型火球,一窝蜂似的四散而开飞到了孙火的四周,将其封=锁了起来并开始往中间靠拢合围。
    他想的很清楚,这里是被交错的小径所分隔开的药圃地,双方都是不能使用实体性质的法术,而且威能也要一再地控制到最=低。尽管孙火在地面上移动的速度相当惊人,但落脚处必然得是在小径上。所以在断掉转移退路之后,要么就是得升空应战,被自己放手使出赤焰旗的真=正威力一举困住结束战斗;要么就是只能在地面上对=抗源源=不断的火球围=攻,最终法力不济而落败。
    其实倒不是魏亮没想过先直接攻击试探一下孙火的反应和斗法特点,而他根本无法锁定对方再做出手。明明一个大活人站在那里,但是给魏亮的感觉却是飘忽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飞快地环视一圈,孙火也同样发现了自己已经被包围的状况,不禁也感到有些焦急起来,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抓住了要害,还以为是会先直接冲着自己攻来几招。
    要是射星弓还在就好了,孙火心下暗叹一声,没有趁手的法器果然很是吃亏。正踌躇着是否要就此见好就收地罢手认输时,他的梭巡的目光无意间看到了左前方药圃中两株毗邻而种,叶片相叠的灵药,顿时有了个主意。
    左手背到身后,右手抬起在胸前极=其熟练的一掐诀,紧接着黄光一闪,孙火手上凭空多出了一块扁圆的石片。
    “双重施法!”木鑫有些不敢相信地轻声喃喃道。就连旁观的段炎庆和孙老两人目睹了这一幕,各自的眼睛都亮了一下。
    石片一成形,孙火便立即抓在手中,猛然拧腰挥臂将其抛投了出去。飞出去的石片在半空中竟然划出了一道弧形的轨迹,从魏亮的左身侧奔袭而来。
    如此凶猛的反击让魏亮大吃一惊,不假思索地缩伏蹲下了身子,同时锦帕也朝右下方急沉了三四尺。感觉着头顶上方凌厉的气流,他不禁有些后怕,要是真被实打实击中,自己人还不得被腰斩成两截。
    马上魏亮又想到了孙火这一击是用石块做出的实体性攻击,现在必然会落到药圃中砸坏东西。所以这场切磋已经没有悬念地结束,真是个意外又差劲的结果。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迅速地站起身来想要看看下方的状况和孙火的反应。
    “小心了!”就在这时,一声惊雷般的暴喝从下方轰然炸响。
    魏亮一脸惊怒交加地看到,孙火竟然手持一把有些眼熟的火红长剑,直冲而上地来到不足五丈远的地方正攻向自己脚下的锦帕。长剑之上,一道艳红火流沿着剑身盘旋而上,在离开长剑之后便化成了大=片的火浪,气势汹汹地要把魏亮整个人吞没其中。
    在这个时候,魏亮已经无法思考顾虑上更多,握住赤焰旗的右手顿时红光大盛,猛地冲着孙火一挥。
    “呼”的一下,从旗面中飞出了一只浑身火焰的红色麒麟,张牙舞爪地扑向袭来的火浪。
    两件极=品法器的相互对轰,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段炎庆和孙老两人不约而同地身形一动,分别出现在了斗法两人的中间和葛仲干的身旁。
    也不见段炎庆多做什么,只是大袖一挥,火浪和火麒麟顿时不受控制地都改了方向朝着更高的空中飞去,让其中的威能消散于虚无。而孙老手中依旧多了那把折扇,没有打开地往四周划了一圈。一层淡淡的白气浮现而出,在接住了那些失去魏亮控制而爆裂散开的火花之后,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