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关外,淡淡的血腥味凝聚不散,关内都是尸体,只是这些多是闻讯而来的野心家,都幻想着一夜之间能够成为罗刹教的教主。
只可惜,他们的幻想永远都无法成为现实。
此时,段连城伸手从那个跛脚老汉的上一掏,掏出一块白色的玉牌,递给了吴蕴。
吴蕴又拿出了那枚从孤松上拿到的玉牌,放在一起。
这才发现两枚玉牌竟然一模一样,陈业脸上的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吴蕴笑着看向那名跛脚老汉,说道:“穆安,好久不见啊。”
穆安闭着眼睛道:“我就不该好奇,更不该来。否则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就已经是罗刹教的教主了。”
吴蕴笑了:“那你还真可怜。就算你不来,到了昆仑山,你以为就能当上教主?”
穆安一愣,迟疑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你手中的这块罗刹牌是假的呢?”
穆安眼神呆滞,陈业也是一愣:“什么意思?你手中的这块既然是假的,那他手中的也是假的?”
.......
出发的前一天,京城六扇门。
吴蕴问道:“也就是说,这罗刹牌出现在郑和船队,本就是一个烟雾弹?”
郭不敬点头道:“不错,只要罗刹牌在朝廷一,西方魔教就会不宁一,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的取得玉牌,然后自投罗网。”
朱月明笑道:“要不你小子以为一切都那么刚好?我会在松江等着那个小胖子上门?他虽然有点小聪明,可是还是太嫩了。”
吴蕴苦笑,暗骂一声:老狐狸。
“那这一次丢掉的这块罗刹牌是真的还是假的?”吴蕴忍不住问道。
朱月明脸上似笑非笑,接着道:“假亦真时真亦假,这本来就是一场戏,做戏哪有真的道理。”
吴蕴点头,声音平淡:“也就是说,你们想让我来演这出戏?”
郭不敬摇头:“原本谁来都可以,但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够聪明、而且武功够高的人,只有这样,才能最大化的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朱月明点头笑了笑道:“目前来看,郭兄的弟子都不在京城,而神侯则决定让你来。说起来,你和这西方魔教有缘的很,当初你在凤阳就接触过他们。”
吴蕴点头笑了笑:“那这件事要不要让陈业知道?”
郭不敬看了一眼边的朱月明,朱月明笑出了眯眯眼,让吴蕴心里不由一寒:“你觉得呢?”
“我觉得结束前,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吴蕴微一低头。
朱月明继续笑着,笑容及其和蔼:“你说的对,就按你想的这么办,这一次穆安只是个小人物,你应该知道真正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吧?”
吴蕴心中一叹,以后胖子要是真在朱月明手底下干活,苦头是少不了的了,只是嘴上连连答应道:“知道。”
这时,朱月明取出一块玉牌递给吴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个你拿着,你应该知道弄丢了会是什么后果吧?”
吴蕴接过玉牌,愣了一下:“这是...罗刹牌?”
朱月明笑道:“你说是,那就是吧。”
“那玉罗刹真的死了?”吴蕴此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脸上已经浮现一丝笑意。
郭不敬喝了一口茶水,才接口说道:“玉罗刹的死讯确实是从西方传来的,但你相信他真的死了吗?”
吴蕴摇头笑道:“不信。”
.......
穆安微微一愣:“你是说玉罗刹没有死?”
吴蕴笑了:“你相信玉罗刹这样的人物会自己暴毙的鬼话?”
穆安迟疑了,他现在也有些怀疑起来。
囚车上的岁寒三友却相信,孤松说道:“不可能,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岁寒三友是玉罗刹手下的三大护法,对他最是熟悉不过,更是亲眼见到了他死去,明明就在自己眼前突然吐血暴毙了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是因为你们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东西,所谓假就是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吴蕴说到这里,看向了囚车上的岁寒三友道:“至于目的,你们三个到现在还不知道?”
寒梅苦笑一声,对着另外二人叹道:“我们都被教主骗了,他就是想让我们自己跳出来,就连燕雪柔也因此而死。”
陈业此时疑惑道:“那朱老总的意思又是什么?”
吴蕴反问道:“今天死了多少人?”
“少说有一百多人了吧。”陈业迟疑道。
吴蕴接着道:“那这一百多人里,有几个是真好人?又有几个是臭名远扬的‘大好人’?”
陈业笑了,他在这时也想通了。
穆安不甘道:“那真正的罗刹牌呢?”
吴蕴看向穆安,语气平淡的说道:“真正的罗刹牌,当然还在朝廷。”
“至于在哪,我不知道,因为在罗刹牌出现在三宝太监的船队以前,朱刑总就已经让‘妙手老板’朱停做了很多个一模一样的玉牌,至于有几个,我也不知道。”
枯竹愣了:“当初船上那块也是假的?”
吴蕴摇头说:“这个问题只有朱刑总才知道。”
.......
人被押走之后,段飞擎走过来好奇的对吴蕴道:“吴兄,你的葵花点手是和谁学的?”
吴蕴笑道:“差点忘了,你还是葵花派的人,不过那位不愿意我透露,所以我也不方便说,实在抱歉。”
段飞擎点头:“理解。”
此时,万宗延也笑道:“行了,我们这一趟在关外待了这么久,总算是可以回京城休息几天了。”
这时,段连城好奇道:“万师兄,听说你有个外号叫断水流,这称呼是怎么来的?”
万宗延看向段连城,笑了笑,似乎不想回答。
一边的段飞擎却替他回答:“大师兄他曾经一掌截断过大河,令河水足足停滞了数息时间。”
万宗延哭笑不得道:“别听他胡侃,只是一条不到二丈宽的小河。”
段连城钦佩的拱手:“那也已经是功力深厚至极了。”
万宗延笑道:“不敢,如今事结束,我们也回去了,在这关西待了一个月,实在吃不惯这边的饭菜。”
见他们确实想快点离去,吴蕴几人便送离了二人。
二人离开后,陈业才笑着对段连城道:“段老大,你又是什么时候抓到穆安的?”
“老吴没告诉你?”段连城一脸意外。
吴蕴拍了拍陈业的肩膀道:“消息放出去以后,我就断定穆安的野心绝不会容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即便很可能是陷阱,他也会不得跟不来。”
陈业点头,吴蕴接着道:“以他这种格,想要不被注意,就会越发的小心打扮,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人。”
段连城点头道:“偏偏最近这几天来的都是江湖人士,而且前不久夏大人到了关中赈灾,百姓基本都去关东那边修河堤来以工代赈,更不可能朝关外去了。”
陈业一拍手笑道:“所以,这个孤一人前来的跛腿老汉反而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随后,陈业有些迟疑道:“我总觉得,好像这次的事没这么单纯。”
“当然。”吴蕴和段连城相视一笑,吴蕴开口道:“恭喜你了,朱刑总打算让你当他的副手,以后你可要好好干。”
陈业脸色一暗:“这...”
“怎么?你不乐意?”段连城哈哈笑着,用力拍着陈业的肩膀,发出沉重的闷响。
陈业吃痛的“嘶”了一声,苦笑道:“你们是不知道,朱老总他...有点可怕,说话阳怪气的。”
“那又怎么样?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居然还啰哩啰嗦。”段连城翻了个白眼。
陈业苦笑道:“你们是没见过他面带笑容的说反话时的场景。
他夸你,实际在骂你。他骂你,实际在夸你。他说要你活的很好,实际要你死的很惨。他说让你一辈子无忧无愁,那你这辈子就这样完了。
而且永远都是一张笑脸,笑得就像人畜无害一样,每次都把什么事都算计的死死的,所以我现在看到他就发毛。”
陈业的口中连绵不绝的说着自己的苦楚,吴蕴和段连城则看了看天空道:“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
“是啊,一会进城后一起喝一杯?”段连城点了点头道。
吴蕴翻了个白眼:“进城?什么城?大散关里一堆尸体还没处理,我可不去。”
“废话,当然是前面的凤翔了。”
陈业苦笑道:“你们有人听我说话吗?”
吴蕴笑道:“走吧,还啰嗦?再啰嗦就留下来和这些兄弟一起处理尸体。”
说完,吴蕴对着那些关内正在用化尸粉处理尸体的捕快们笑了笑,三人便一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