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石寺”之所以给命名为“抱石寺”,就是因为在山巅的寺前有一块天外陨石,石质天下罕睹,坚硬如钢,用刀剑刻刮也不见得能刮下个较大的缺口来。
而且大得像一座房子,因其底部为棱型,根基未固,故遇大风时这石会迎风而动,十分惊险,蔚为奇景,吸引邻近无数游人客前来欣赏。
游人多了,才在此建寺,寺建久了,香客就更多了。
于是这抱石寺连同寺前的飞来大石,就更声名远播了。
人都说这是陨石,人们都相信天外飞来的石是有灵的,所以抱石寺也很“灵”,香火因此就更盛了。
可能是由于铁手和龙舌兰都信佛,几前他们来到这里,便不忘到“抱石寺”来上支香。
苦耳大师便是那时候上香时遇上的,之后铁手和龙舌兰还在他举行祭天仪式时与吴蕴、段连城会见,几人因得到“杀手和尚”要狙杀章图县令的消息,便特地设伏狙杀。
只是,此刻的苦耳大师却死了,他是抱着石头死去的,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背向寺门,整个脸的五官和肩,都嵌入了大石里。
他的脚离地,嵌于大石的中间部分,大约三人高。
大石的前边正镌刻了四个大字:大慈大悲。
当初建寺时要镌刻这四个字,不知费了多少工匠的心血,用尽了利器钻凿,最后还出动到仿造兵器第一家的“黑面蔡家”独门工具,这才能在此奇石上刻上这永不磨灭的“大慈大悲”四个字。
只是,如今的“大慈大悲”四字就显得极为扎眼。
三人之所以顿住,便是因为这个杀死苦耳大师的人,功力究竟高深到了什么恐怖的境地?
吴蕴此刻和铁手说一声:“我去庙里找找老段的踪迹。”
人便迅速朝着庙里冲去,如今苦耳大师死了,那昨夜赶来的段连城呢?!
既然已经看出对方实力深不可测,而且抱石寺也已经被焚烧的七七八八,段连城昨夜岂不是极其危险?
浓烟仍不断冒出,抱石寺已一片残垣败瓦,所剩无几了:可见凶徒下手之狠!
此时,铁手看着苦耳大师的尸体,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深沉起来。
因为就在苦耳大师的尸体耳边,顺他耳部嵌进石里之处的硬岩上,竟有人镂刻上了几个小字:杀我者孙青霞。
铁手见了这几个字,眼里吐绽了一种罕见的、烈火般的怒意,孙青霞昨夜明明和自己几人一起,怎么杀的苦耳大师?
龙舌兰见了这几个小字也是惊怒交加,喝叱道:“果然是有人陷害他!”
“铁二爷!龙女侠!山下出事了!”随着一阵脚步声,一群差役从山下赶来,正是陈风带着衙门里的好手赶来。
他们也是连夜赶路,此时个个气喘吁吁。
陈风此时不仅脸色难看,也愕然,大惊失色道:“铁二爷!你们没事吧?!这...这是怎么回事?!”
铁手心中含怒,语气更显冷静:“我们无事,你让兄弟们把苦耳大师的尸体挖下吧。”
陈风迅速与跟随而来的何孤单吩咐一声,众多跟随而来的差役便立即动手,架了个梯子才将苦耳大师的尸体从巨石中挖出。
龙舌兰见陈风此刻的脸色难看、言又止,问道:“你先前说山下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她一提起,铁手也想起了陈风先前所喊,目光不由看向了陈风。
陈风支支吾吾道:“章知县昨夜..让人谋害了!”
铁手的手掌陡然握紧,捏的拳头“格格”作响。
龙舌兰心下一紧,忙握住铁手的手,柔声道:“铁手,先别急,我们一定能查出真相,为章知县报仇的!”
这话就像有魔力一般,铁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恢复如常,对着陈风默然点头,才看向已经从巨石中挖出的苦耳大师尸体。
尸体的骨骼几乎没有任何损伤,但肌稍一触碰拿捏便不住渗出血水来。
这时,脸色难看的吴蕴从寺中出来,见到正在检查苦耳大师尸体的铁手。
铁手问道:“怎么样?可有小六的踪迹?”
吴蕴冷声说道:“我找了一圈,没找到老段的下落,但是在寺里钟楼出发现了点别的东西。”
铁手点头道:“这么看来,至少小六应该还是安全的,至少命无虞。”
吴蕴点头,对着陈风道:“有劳陈老大派人去寺中继续清点死去的人,还有钟楼那边尽量别让手下触碰。”
陈风闻言拱手,点头道:“好说!”
说罢,便带着人进入寺中查探。
做完这些,吴蕴才有时间看地上的尸体,只见苦耳大师此刻已经模样大变,几乎不成人样,除了骨骼完好之外,肌几乎如同烂泥。
铁手这才说道:“刚刚陈风带来消息说,章知县昨夜被人杀了。”
“早就猜到了。”吴蕴此时却没有任何心头起伏,接着道:“眼前这个苦耳大师只怕也不是真的苦耳大师,真的苦耳大师只怕在我们昨天离开阳县时就死了。”
铁手目光微凝,想到昨夜吴蕴的猜测,说道:“你的意思是?”
吴蕴冷声道:“眼前这个尸体,应该就是‘杀手和尚’的北路领袖,哈佛大师。”
龙舌兰这才想起吴蕴昨夜打机锋似的让段连城先到抱石寺,恍然道:“所以你认为是哈佛自导自演,从所谓的‘北路杀手’手中救走戒杀?”
吴蕴点头道:“不错,所以我和老段才会问那几个问题,二师兄当时应该也猜到了才对。”
铁手吁道:“我当时经你们一问,才会想到这个可能,只是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吴蕴摇头道:“恐怕是为了骗取信任,至于为什么,已经无从得知,因为就连戒杀也死了。”
龙舌兰惊疑道:“戒杀也死了?莫非就是你说的钟楼那里?”
见吴蕴蓦的点头,铁手当即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
抱石寺一场大火,已烧了个七零八落,到处都是焦木余烬,有些地方还有星点的火势未灭但寺两侧的钟鼓二楼,却未被祝融波及,依然保留完整。
钟是古钟,至少镌刻了二三万字的经文,年代久远,连字迹也渐模糊不清。
大钟楼旁有一棵梧桐树,叶落一地。
由于梧桐树左边靠近火场,因昨夜火势汹汹,不少叶子都已灼焦脱落。
但奇怪的是梧桐树右边的叶子都脱落更厉害,几乎全是剩下枝桠,光秃秃只剩下几片叶。
铁手路过这里时,就皱眉停了下来,盯着这棵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不住的看。
看的龙舌兰也心下也不住猜测,二人只是相视一眼,无声摇头便继续朝着钟楼走去。
钟楼的墙很牢固、古旧。
偌大的一口古钟足有二三百来斤,却只用几根柱子就牢牢的挂了几百年,令人不由佩服古人巧匠的智慧。
此时,陈风就站在钟楼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待吴蕴几人过来,为了保护现场,就连钟楼都不敢进去。
铁手和龙舌兰一走到门口,才发现楼中牢实的楠木柱子上此时也嵌了一个人,死人。
死者整个人都嵌在柱子中,向着死者的钟面,却沾上了几滴褐色的污渍。
那钟还微风中微微晃动着,也微微发出震动声响。
即便已经从吴蕴口中得知了这里的况,铁手还是长吸了一口气,浓眉也舒展不开了。
因为眼前这个给打得嵌于柱中,连眼珠子都爆出眼眶来的人正是戒杀和尚。
何孤单在一旁道:“来人杀了苦耳和尚,不是为了救他吗?怎却死在这里!”
陈风问道:“会不会是苦耳在死前,先行格杀了他?”
铁手即道:“不可能。”
陈风有点意外问:“为什么?”
铁手道:“因为我曾试过苦耳大师的功力,以他的内力,还打不出这样的一击。”
何孤单不同意:“要把一个人打的嵌入柱子,这也不算太难。”
龙舌兰反驳道:“打入寻常柱子是不难,不过这根柱子承载了这口数百斤重的古钟数百年,岂是容易将一个人打得嵌进去的软木头!”
铁手也补充道:“何况戒杀也是个极扎手的人,要将他一掌打入柱子,也决非易事。”
何孤单仍是不服,翻着四白眼瞪人:“不是易事,也决非难事,像我们的陈总、铁二爷、吴五爷甚至段六爷,都可以轻易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