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喋喋不休,直到他从丽贝卡口中得知,她刚才完全没有看到船尾那片海域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消停了下来。
大概愣住了几秒。
然后一个劲儿的摇头:
“难怪难怪,要是你都看到了,就不可能那么淡定地与那位先生相处,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件幸事,难怪难怪。”
…
丽贝卡没有搭艾伦的话。
尽管现在她还没有能力查看别人的san值情况,但在她看来眼前这个被自己船员背叛了的家伙大概率是被刚才一系列变故给吓得不轻。
不过那也正常。
不用猜,深潜者以及它们身后那头庞然大物必然是迈洛“劝退”的。
以丽贝卡对迈洛的了解,他的手段绝对出人意料,总之是不会按套路出牌。
…
“你干嘛老盯着我发呆?”
不远处,刚从厨房掏出来一罐腌制酸黄瓜的迈洛一脸莫名其妙地朝丽贝卡问。
“没事。”丽贝卡摇头。
“没事那就配合一下船长吧。”
迈洛把酸黄瓜的玻璃罐往桌子上一放。
虽然之前说的是“我们只能自己来扮演一下水手的角色了”,但他自己其实就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研究那个笔记本上的等式而已,从船舱转移到了主甲板上。
……
接下来一路畅通无阻。
船非常顺利地离开了这片“被诅咒的海域”。
深潜者和大衮的阴影再也没有出现,它们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
当然,主动离开这艘船的人也没有回来,那些来自印斯茅斯马什家族的船员无一例外,也包括那些“被”献给深潜者的女人。
偌大一艘船,就剩下艾伦一个光杆司令和两名乘客。
不过。
也不需要完全由丽贝卡一个人承担船只运行的所有工作。
帮手还是有的。
只不过她自己给搞忘记了而已。
…
直到迈洛主动开口提醒。
丽贝卡一脚踩着栏杆,拽着粗大的缆绳一圈一圈捆绑着的时候。
一旁“课间休息”的迈洛抱着腌黄瓜罐子走了过来,往丽贝卡嘴里塞了一小根腌黄瓜,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是跟他们中某一个闹矛盾了吗还是怎么了?”
“嗯?”费劲地拽着绳子打结的丽贝卡第一时间没有明白迈洛的意思。
“我说7人组的那些老哥哥们啊。”迈洛抱着酸黄瓜罐头,缓缓溜达着从丽贝卡面前走过。
忙活了半天的丽贝卡终于反应了过来。
一手搭住了自己的额头。
“我特么……”
是的,她把那7个免费劳动力给忘记了。
忘的一干二净。
从她收拾行李跟着迈洛一同出海那会儿,手上的黄铜戒指就被她摘下来塞进了行李箱里,甚至到深潜者要围攻船只的时候她都没有想起这几个家伙。
当然,到底是真的把他们彻底搞忘记了,还是潜意识里自己就不想带着7个跟屁虫,这就只有丽贝卡自己心里清楚了。
不过这会儿没有这7人也不行。
船只的运作和维护需要多人协作。
(
丽贝卡立马返回船舱,从行李中把黄铜戒指翻了出来。
但在戴上之前,她又下意识地看了远处的艾伦一眼。
那家伙虽然本身看起来就不太正常,但,搞7条“幽灵”来帮他行船的话,他会不会原地疯掉?
“放心吧,疯不了。”
甲板上,目不转睛盯着手中笔记本的迈洛摇晃了两下手中的金属酒壶,示意丽贝卡不需要顾及那么多。
因为他可以吞掉艾伦的恐惧。
于是,东方海域上一艘真正意义上的幽灵船就这么诞生了。
船长艾伦在这段不算太过漫长的航行旅途中一直在充当着迈洛的“恐惧食品提取处”。
迈洛那金属酒壶里头的威士忌兑了一遍一遍的恐惧,硬是喝了旅途全程。
没人知道在产生了诸多的恐惧且被迈洛吞噬之后,这种在严格意义上算不得献祭的行为会给扎多克·艾伦带来怎样的后遗症。
或者馈赠。
事实是,扎多克·艾伦此后确实在这片辽阔的大海上闯出了名头,他涉足的禁忌海域与恐怖岛屿数不胜数,甚至因此脱下了走私犯的不雅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着名的冒险家。
并且在他49岁因坏血病截肢了一条腿后,他寻找到了一座安宁平静的港湾定居,并开始了冒险回忆录的写作。
一本极具颠覆性且影响规模远超《怪谈》的异闻记录性质的书籍就这样诞生了。
而这本书的开篇便是——
“1839,当我以走私犯的身份为楠薇城的某一贵族服务的某一天,我的船迎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
(等会儿,角落里是什么动静?)
…
狗粮-1
…
啊总之。
横渡了这片危险海域之后,航线基本就回归正轨了。
迈洛一行人在第五天的中午,抵达目标海域的第一座岛屿。
因为是走私船。
这里所指的走私,不仅要躲避国境海岸线的监督管理,也要避开以索罗门帮会为主要秩序管理者。
所以不能直接一头扎进那些由索罗门势力所管控的主要港口,兜一圈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这一兜,就直接兜进了被称为“猪仔码头”的偏远港口。
…
“应该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贩卖猪肉的港口对吧?”迈洛并没有涉足过这片所谓的殖民地,但是他清楚殖民是个什么性质的行为,所以对这种听起来很正常甚至有点小可爱的地名背后的丑恶隐喻,他多少都是有一定了解的。
本以为作为走私惯犯的艾伦会进行一番讲解,但没想到率先开口主动进行讲解的人是丽贝卡:
“当然不是猪肉交易码头,是人口贩卖。”
“那不是……”迈洛下意识看向了7人组中的黑人琼斯的影子。
后者一个劲儿的比划着各种不太标准的手语,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是从更远处东方运过来的,以女人为主,也有工人。”丽贝卡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迈洛想起了些什么,微微眯起双眼,看向那片所谓的“猪仔码头”,没有说话。
只有不明所以的艾伦搁那儿语气欢快且带有一丝自豪感地介绍道:
“‘蝴蝶夫人’啊,那个歌剧,有了解过吗?这一产业链就是这么来的哇,来自东方的廉价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