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时,霍平从侧面跃起,将那女子撞飞。那女子恼怒,回手一剑横扫,霍平滑溜如泥鳅,逃之夭夭。
那女子还要反扑,霍平嬉笑道:“今日以一敌二,你还有把握取胜吗?”
美人目光闪动,最后不情愿收了剑,“妹妹大仇不报,我洛云妄自为人。今日暂且留这负心人性命,他日再会。”
洛云闪身离开,端木云扬苦笑道:“没想到雨儿还有同胞姐姐?她要取我性命,本是天经地义。”
“少主切莫轻言生死,我会誓死保您平安。还有,您要寻找什么东西?在下会鼎力相助。”
云扬一展衣袖,冷然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若告诉你等于告诉城中之人,自取其烦。你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城主的‘阅心’之术吧!”
傍晚又上工,一切风平浪静。霍平象往常一样交代任务,日常训话,然后让众手下散去。他龟缩在一处屋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细细阅读。
这时两名侍卫巡逻至此,见状笑道:“首领好雅兴,您挑灯夜读,改日定能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少油腔滑调,都机灵点,别误了正事!”霍平虎着脸低声训斥,两个冒失鬼吓得吐吐舌头,匆匆离开。
霍平收起小册子,若有所思。举头而望,月如银钩斜挂,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他想到秘密基地开个小差,休憩一会。
刚迈动脚步,忽然眼前白光一闪,如流星划过,直奔阴阳桥。霍平反应奇快,飞身追击,穿过亭台水榭,眨眼就要到桥头。守桥的侍卫也察觉异样,长戟一横,发出一道罡气屏障,白色流光被弹飞。
有上次的教训,霍平不敢再靠近,远远喊道:“是什么东西?”
侍卫答道:“只看到是一团雪白,弹开后消失于夜空。”
霍平飞身离开,几次跳跃立于“冥想亭”之顶,这是内城较高之地,可鸟瞰全局。
果然是西侧回廊处一个白色的光点,隐于草丛,慢慢蠕动。霍飞急忙赶去,用剑尖小心翼翼拔开草丛,露出一双萌萌的大眼,一瞬间,他的心仿佛融化了。
这时,有两名侍卫发现赶来,大声问道:“首领,您有什么发现?”
霍平掩上青草,回道:“这里一切正常,你们去西边‘无影湖’查看。”
侍卫匆匆离开,霍平再扒开草丛,雪白的小狗还静卧在里面,眼神惶恐,十分疲惫。霍平小心将它抱在怀里,用体温安慰它,“多可爱的小狗,你要乖一些,让别人发现了,可是死路一条!”
他悄悄将小狗带回秘密基地,找来清水和干粮,小狗食完恢复气力,用头轻轻摩挲他的手掌,霍平笑道:“你我还真有缘,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小白’……”
提及这个名字,他的心莫名一痛,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他将小白捧在胸前,“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月升之时,霍平从秘密基地出来,先巡视一圈,从外围“无影湖”、落羽林至“冥想亭”,最后一直到曲河边,他看见水中蓝色的星辉呈一条带状漂浮,时隐时现。追溯其源头,还是从那处管道溢出,霍平观察管道延伸的方向,正是通向内城的中心—“御风阁”。
那是城主的府邸,地势最高,威严挺拔。楼约百尺,雕梁画栋,飞檐高挑,轮廓如山峰耸立,月影与之相比,都渺小许多。
往日望见这森严之地,霍平都发自内心的崇敬和胆寒,而此时他的好奇心轻易占据上峰。他见四下无人,循着管道的方向,伏身潜行,直到“御风阁”下面。
他快速隐于一丛芭蕉后面,抬头望去,楼上灯火未熄。稍一犹豫,他施法术,无声无息,穿墙而过,里面是一厅房,烛光昏暗,空空荡荡,估计下面还有密室,应该是管道所在。
霍平穿过地板,下面果然有密室,一条长长的甬道通向黑暗深处,那条管道肯定隐于某个角落。他正要仔细检查,忽然在甬道深处传来一声叹息,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来自地狱深入,让人头皮发麻,凉意顿生。
他稍一犹豫,正准备继续前行,忽然外面传来尖利的啸声,接着杂沓的脚步响起,喧闹声声,他的神经立刻紧张,肯定出事了。
他返回地面,外城啸箭四起,已经乱成一团。有侍卫飞跑来报,“首领,有人侵入外城,侍卫阻挡不住,三师兄和五师兄前去迎敌。”
什么敌人竟需要出动两名师兄?看来是大场面。霍平安排好众侍卫高度戒备,然后飞身入落羽林,这里离外城最近,是观战的绝佳之地。
外城正有两个黑衣人与师兄对战,一组较远,看轮廓是五师兄风凌泣,使一把漆黑长戟,大开大合,阴风鬼泣,逼得黑衣人节节后退。
这一组近在眼前,是三师兄项炽,持湛蓝的鬼头杖,威风凛凛。两人在屋脊上如风急驰,眨眼过了几招,然后骤然分开,在月下对峙,他们的对话也声声入耳。
“看你身手了得,不应是鸡鸣狗盗之徒。报出姓名门派,双叶城不死无名之鬼。”三师兄身材魁梧,须发迎风,气势十足。
黑衣人压低嗓音,“我没有恶意,请尊驾让开,双叶城现在很危险。”
项炽一抖衣袖,发出一缕如刀的疾风,“真是莫名其妙,蒙面潜入,非奸即盗,我看你才是最危险的。”
尽管那人压低噪音,霍平还是知道他的身份。
项炽一展法杖,无数黑气溢出,如万蛇攒动,扑面而来,那人剑影齐发,斩断黑气,随即散去。
三师兄小吃一惊,“竟然后发先至,破我‘万道鬼手’,你是何方高人?”
那人不答,飞身想从侧面突围,项炽抬手发出一道雷网阻住去路。
霍平侧目望去,原来另一边战局吃紧,五师兄风凌泣已占据上风,长戟如狂风扫落叶,将那名黑衣人逼至“无影湖”边,退无可退。
项炽冷笑,“原来担心你的同伙,可惜他撑不过十招,定丧命‘狂戟’之下!”
湖边的黑衣人无路可去,手中剑迎风一展,形如弯弓,射出一道弧光,声如龙吟。风凌泣向后疾退,“狂戟”立斩,划出一道劲风与之对撞,黑衣人功力不济,正中前胸,跌入湖水。
五师兄一声长啸,长戟飞旋,刮起一阵龙卷风,湖面爆裂,一道水龙上升,形如巨手,将黑衣人掌握其中。
项炽冷冷道:“原来是全清观的‘御龙吟’,可惜功力肤浅,不值一提。今日冤家路窄,有来无回,将你们一并灭了!”
他运足功力,法杖光芒闪耀,无数霹雳织成密网从天而降,那人剑光爆涨,劈开雷网,夺路而走。项炽早猜透他的意图,飞身阻挡,将其逼退。
霍平看得清楚,三师兄并未尽全力,只以缠斗困住对手,待擒住同伙,再合力毙之。
黑衣人当然也知道他的意图,左冲右突无法脱身。霍平心中暗叹,少主行事一贯稳妥,今日怎么犯了仓促冒进的大忌。
他从树冠上飞身跃起,同时喊道:“三师兄莫急,霍平助你一臂之力!”
他飞扑过去,长剑泰山压顶,留出后背空档,项炽投鼠忌器,不敢再发招,心中狂骂这个坏事的蠢材。
黑衣人抓住机会,强力将霍平震飞,他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直跌入项炽怀中,项炽挥袖将其卷住,扭头再望,对手早逃之夭夭。
电光石火间,黑衣人凌空飞掠,挥剑斩断水龙,将同伴抱入怀中。风凌泣一记重拳,拳风漆黑,击中他的后背。那人趁势而起,如一道流光飞向远方。
项炽顿足捶胸,指点霍平,“你个蠢材,急功冒进,让贼人逃了,我要将你拿了治罪!”
霍平摔得灰头土脸,哭丧着脸说道:“三师兄,我见你久攻不下,只想来帮忙。”
风凌泣也劝道:“算了三师兄,那人中了我的‘丧门拳’,逃不远的,赶紧追捕,或能补救!”
项炽气急败坏,也无可奈何,临时扔下一句话:“等忙完了再收拾你!”他和风凌泣飞身去追,霍平掸掸身上尘土,迈动四方步,心中洋洋自得。
正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叹,举目一望,“冥想亭”的顶端有人抱臂而立,背后映衬明月,清风撩乱秀发,简直如仙人一般。
遇到这个瘟神,霍平只想悄悄溜走。端木锦绣却向他轻轻招手,示意他上来。霍平硬着头皮,飞身而起,立于飞檐之上。
“此处距曲河十丈有余,居高临下,加上我‘搜魂掌’十成功力,你说会有什么效果?”
霍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诺诺道:“小姐,您说的属下不明白!”
端木锦绣目光凌厉,冷冷逼视,“你刚才以自己做肉盾,掩护贼人逃走,再不老实交代,本小姐一掌将你打入曲河,尸骨无存。”
霍平大声喊冤,“小姐,我只是立功心切,好事办成坏事,但属下绝无异心,天地可鉴!”
小姐柳眉一竖,杀气逼人,“还耍小聪明,再不从实招来,让你神形俱灭。”她的掌缘雪白,寒气沁入骨髓,霍平自然知道端木氏“搜魂掌”的厉害,他脑袋飞转一万圈,决定死扛到底,于是口中喊道:“小姐冤枉啊!”
端木锦绣身形一动,如幽灵一闪,掌心已抵达霍平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