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寻易跟着二师姐踏上了归程,裴元则带着孤云展草拟的盟约踌躇满志的去招兵买马了,孤云展留在了玉丝阁,开始暗中打探明阳派的根底,作为千宗会的九大门派之一,幽旗门在南方是设有分支的,不乏耳目。
在路上,寻易简明扼要的交待了替裴元赢回定魂枪的事。
知夏在得知他竟浪费了一张灵纹派的极品符箓以躲避自己的监视时,忍不住大骂他是败家子,寻易为了表明自己不是最败家的,很不义气的讲出了裴元在密室之内还用了一张,这让知夏很无语。
对于寻易把定魂枪归还裴元一事,知夏没作任何评论,尽管知道这小子肯定找裴元要了好处,却没有询问他究竟要了什么,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师弟比自己先前预料的还要不简单,在这种事上应该给予其作为一个师弟应有的尊重。
想到初次见面时,寻易所说的那句“我自小就是这败家性情,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知夏半真半假道:“我想我已经很清楚你有多败家了,把要送我的那颗珠子拿来吧,我要了。”
“别做梦了!”寻易翻着白眼说,“咱俩都这么熟了,我干吗还送你东西?想要也行,作为工钱吧,等把我要的衣服都炼制好了再给你。”
知夏笑着在他头上拍了一下,问道:“为什么要拉拢孤云展?”
“把宝物还他不是为拉拢他只为不得罪他,一看那小子就是个不好惹的,我不能刚来就给紫霄宫树敌呀。”
知夏颇觉好笑道:“你可真能算计,故意多赢他两件宝物,然后再还给人家,自己一毛不拔的就摆平了连我都不敢轻视的孤云展,你怎么那么多心眼呢?”
“临时起意,临时起意而已,什么都架不住聪明,聪明到我这份儿上的的确不多。”摇头摆尾间,他顺带说了结盟的事。
知夏对此一笑置之,豪门子弟的这种结盟古已有之,一些实力较弱的门派最热衷作这种事,但其结果大多是胎死于盟主之争,即便组建成功的也鲜有能维持到三年以上的,其规律是参与人数越多,所属门派越强,所结联盟越短命,让裴元去张罗这种事,你都不能期待这场笑话会有什么新意。所以她对寻易的嘱咐是:跟着起起哄就行了,别争盟主,别结仇怨。
在兜了一个小圈子又扫荡了一处经营蚕茧的坊市后,二人结束了这趟历时大半个月的劫掠之旅,说是劫掠丝毫不夸张,大小商家积累了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存货,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间就被寻易把其中的极品蚕茧挑走了近半,知夏在后来打开那些蚕茧时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带着师弟所做的事有多丧尽天良,也是在那时她才明白自己又被骗了,这小子绝非如其所说的只能辨别出中品以上蚕茧,而是能精确判定品级。
他们回到紫霄宫时,除了信邪外,平常不在紫霄宫居住的四位师兄信义、信平、信念、信心,连同清秋、暖冬两位师姐都被召了回来,九位十代大弟子同聚紫霄宫,所有门人都知道将有大事发生,却探听不到任何内幕消息,所以沉花海内的气氛有点紧张。
知夏在得知大家都回来后,并没有带寻易去见他们,只是自己过去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回来时带来了大师兄信德。
信德不是来向寻易探问师尊消息的,是为自己弟子稆盛之事来的,他肯如此屈尊主要是怕信邪跟稆盛没完,如果这位小师弟能在信邪面前说两句好话,事情或许会好些。
在问清那只有元婴中期修为的小猴死了后,信德大感头疼,他是有只修为不弱于小猴的灵兽,可那是他的命根子,要说拿来给寻易,他真舍不得,况且灵兽是认主的,万一发了凶性伤了小师弟,那就跟谁都没法交待了。
当他把这层意思委婉的表达出来后,寻易笑了笑道:“小弟怎敢让大师兄作补偿呢,猴儿殒命应是有此劫数,大师兄不必挂怀了。”说起小猴,他心中酸楚,挤出的笑容有些僵硬。
“补偿一定是要给的,不但要给补偿还要严惩稆盛这混账,是我平日把他宠溺坏了。”信德恼怒的语气中带着惋惜与自责,能让人看出他很在意这个弟子。稆盛是他所有弟子中资质与修为最高的,无论如何不能让稆盛受到重罚,否则他就不会如此作态了。
寻易如他所愿道:“严惩就算了吧,在那场争执中我也有过错,就让他为小猴面壁忏悔十年吧,还有,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他,免得勾起悲伤,不瞒大师兄,我是把小猴当兄弟看的,每每想起心里总是难受的不行。”如果不是为了给小猴一个交待,他肯定会大度的放过稆盛,
信德心头一紧,微微皱了下眉问:“你是……让我把他逐出紫霄宫?”
寻易摇头道:“不是,让他躲我远点就行了。”
信德心中大喜,脸上却作怒色道:“不行,这处罚太轻了!”这处罚的确太轻了,面壁忏悔十年完全可以等同于修炼十年,根本算不上处罚,他要就这么答应了,小魔君就算原本没火气都得被惹出火气来。
寻易想了想道:“既如此,那就让他在忏悔期间不许修炼,每天为小猴抄写一百篇超度经文,大师兄若觉得这样处罚重了,可减十年为一年,我会去求六师兄以后别为难他的。”
“就十年,一年都不能少!期间他哪怕只作了一次吐纳,我都会把他赶出紫霄宫,十年之后你若仍觉不解恨,再接着罚他。”信德见这位小师弟不等自己暗示就主动提出去向信邪求情,显然是个心思通透的,所以摆出了一副为他主持公道的姿态,他对这个处罚结果已经很满意了,十年时光对一个元婴中期修士而言无足轻重。
“你想要点什么?师兄一定让你满意。”他那严肃的神情到此时终于缓和了下来,露出了少见的温和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