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这拨弟子,信德心里的火更大了,清秋不把他这外海大师兄放在眼里也就罢了,怎么你信平也这么不把我当回事呢?既然都派人来了,怎么就不能不顺便把详情跟我说一下呢!
他这是委曲信平了,信平并不知道知夏与晓春都闭了玄游关,理所当然的认为最先得到消息的清秋肯定会派人把详情告知知夏和晓春,这二人也必然会告知信德,而清秋之所以不想告诉信德,主要是因为她大包大揽的把原本保护寻易的旭盛打发走了,如今出了麻烦,她有点没脸跟信德说,在没确定寻易是否真的进入凶地的情况下,最好是能及时把寻易拦截回来,即便寻易真进去了,随后赶来的暖冬也应该会去紫霄宫走一趟,因为从暖冬修炼的地方前往七荒凶地正好要路过紫霄宫。
信平的行动着实让信德觉得有点心里发慌了,忐忑中紫霄宫又迎来了另一位信使,这次来的是千少盟的人,信德听闻是千少盟的人来报信,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按时刻推算,旭盛三人现在应该赶不到千少盟呢,难道是寻易那小子已经把那些愣头青搬走了?!
问过来人才清楚,原来此人也是信平派来的,信平之所以跑到了千少盟,是因为在赶往七荒凶地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熟人,此人刚好在路经镇妖峰时看到了那头闲逛的德义雕,就顺口和信平提了一下,信平听到这消息立刻就生出了和信德一样的担心,唯恐寻易调动千少盟那帮愣头青,所以他扭头就奔千少盟去了。
找到了德义雕,向驻守千少盟的人问明了寻易没往这边送过什么消息后,信平更加担心了,因为寻易若非遇到了什么事,没道理无缘无故的把德义雕放出来,是以他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信德一声,让他做最坏的准备了。
信平让人送回来的是一枚加了三道封印的玉简,查看完玉简,信德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信平的留言很简洁:德义雕独自在镇妖峰,信情没向千少盟送过消息,我觉得事情不太妙,为防不测,尽量抽调人手赶去人鬼山界吧。
打发走了送信人,信德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到现在他虽仍不信寻易在炎冰的看管下能跑到凶地里去,可德义雕为何会出现在镇妖峰?寻易要是想做戏,该让德义雕独自飞回紫霄宫才对,既然出现了这个难以解释的疑点,那就应该按信平所言做最坏准备了,把紫霄宫内的弟子派过去这好办,让信德犹豫的是要不要现在就召回那些在千宗会各部担职和看守紫霄宫各处产业的人,还有要不要调动附属门派的力量,如果这么一来的话,动静可就大了。
他这儿刚一迟疑,暖冬的神念就传了过来:大师姐和二师姐都去了吗?
信德总算盼来了一个可以问问情况的人,他忙答道:“她俩都闭了玄游关,你来的正好,快告诉我信情到底耍什么手段把你们都请动了?”
暖冬飘身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皱眉看着他道:“你到现在居然连这个还不知道呢?”
信德大感窝火,摊开手道:“他根本就没派人给我送信,你三师姐和三师兄倒是派人来调各自的弟子了,可没一个想着告诉我一声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这都快急死了,你说这一个个的还当我是大师兄吗!”
暖冬没有因他的抱怨而缓和颜色,依然沉了脸道:“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说着她把寻易向师兄师姐求助的影像展示了出来。
看完了那段影像,信德倒放下心了,他摇摇头道:“你要是知道这小子有多会演戏就不会这么着急了,我是领教过了,他这就是吓唬你们呢,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会真去闯凶地的,有炎冰在边上看着你还不放心吗。”
暖冬对他的态度颇为不满,挑起秀眉道:“这事能掉以轻心吗?既然他说了这种话,怎么也得过去看看才是,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这么随意就把他放出去呢,师尊当初是怎么吩咐的?现在你竟还这么安稳,信情如果安然无事则罢,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暖冬是花蕊仙妃的关门弟子,也是个在大家宠爱下长大了,这张嘴从不饶人,信德早习惯了受她抢白,尽管此刻满肚子都是气火,却也不会跟她计较。
信德想要解释两句,暖冬根本就不想他机会,紧接着道:“我没工夫跟你耽搁,有什么话等把信情找回来再说,我不进内海了,你把里面元婴修为以上都给我派往凶地,外海这边你看着办。”
看到暖冬说完就要走,信德忙拦住道:“我正琢磨这事呢,信平刚送信来,他在镇妖峰发现了信情所乘的德义雕,却没有信情的踪影,他让我做最坏准备,你看需要召回那些在外面的人吗?”
暖冬瞪眼道:“召啊!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信情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重要吗?!”
信德赌气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把这里安排一下我就赶过去找他,省得你们认为我不把他当回事。”
暖冬神情稍缓道:“行了行了,我心里着急,说话冲了点,你把紫霄宫守好就行了,大师姐她俩需要保护,你这一脉就别动了,我先过去看看,有什么消息马上派人回来给你送信。”说完她一步跨出,身形随之消失了。
这时信平已经带着那头德义雕到了七荒凶地,听完了炎冰的解说,他“嘿”了一声。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小子真是比信邪还能惹祸!”
听到信平当着自己的面直接称寻易为“这小子”,炎冰赶紧低下了头。
信平接着道:“我就猜到他说出那种狠话肯定是在心里有所盘算的,你和晨露未必能斗得过他,唉,你也别担惊受怕的,遇到他这样的我都保不准会被算计,怪不得你和晨露,回头我会替你俩说话,你就守在这里照应一下吧,我出来的时候已经吩咐门下弟子尽快赶过来了,你信德师伯随后也会增派人手过来,等你暖冬师叔来了,你们这些人听她安排,我按这头雕的指引去找,让你暖冬师叔沿信邪师叔所留的那条路线找吧。”
“是。”炎冰应了一声,然后感激的看着他,声音微微发颤道,“多谢师叔。”
信平轻轻点了下头,伸手指向西方道:“我从那边过来时看到了两处啻赨派的指引标记,近的一处距这里有三万余里,你所说的那三个啻赨派的人应该至少有两个进了凶地,把此事告知你暖冬师叔,让她留心点,不过我猜啻赨派的人是想将功折过,让你暖冬师叔先别急着找他们算账,一切以找到信情为要。”
“是。”目送信平朝西北而去,炎冰备受煎熬的那颗心总算有了一丝暖流,这位城府深不见底的师叔所说的那些安抚的话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对濒临崩溃的炎冰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凭着这点慰藉,她终于稳住了心境,进而在一番打坐后从崩溃的边缘走了回来。